陈珀性格本就豪放,沉声骂道:“妈的,这帮**子说什么晦气话呢!?小裴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居然不领情!”
说完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一幅心里不爽要把王崖拉下马来干一架的架势。
魏子青生怕他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赶紧的一把把陈珀给拽了回来,摁住他不让他往前。
陈珀心里憋着火,火气冲天的看着魏子青,怒声道:“你干什么拉着我,放手,我要上去让那个王八蛋好看!”边说边挣扎着要往前走,张牙舞爪的表达他此刻是怒气冲天。
魏子青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消停一会吧,那王崖好歹是个正五品官,你要是又弄出一堆麻烦来,他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司君头上,到时候少不了又要参司君一本,到时候咱们白鹿司什么时候能看到出头之日?”
龙湛在一旁拍了拍陈珀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语重心长的道:“本来就够惨的了,你要是在加把火,我们白鹿司只会更惨!”
所以,兄弟你要冷静,冲动是魔鬼。
两人这么一说,陈珀自然不是傻子,其中利弊权衡也倏的明白过来,心口盘旋不下的火气也有所熄灭。
陈珀不服气的从胸口喘出一口怒气,丑着一张脸走到一旁不说话了。
楼千走到裴玄陵身旁,向王崖躬身行礼,道:“王统领,小裴这般说话,自有他的道理,且妖邪作祟凶悍非常,若是诸位贸然处理,触动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到时候后果难以挽回,还请诸位听我一言,先让我等查看后再处理也不迟。”
王崖坐在马上,看也不看楼千一眼,压根瞧他不上,眼里都没放人,闻言,语气轻浮的道:“哟,按照你的意思,我们神武军是奉命办事,又没指名道姓的要听谁指挥,为什么要听你差遣?不好意思问一句,你他妈谁啊?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神武军不听命于兵部,直属景瑞帝,说是皇帝的御林军也不为过。因着这层关系,神武军连镇府司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处处跟镇府司对着干,根本不怕下面的人参一本,更何况白鹿司这种没落了近百年的老化机构,说是用鼻子看人也是情有可原。
王崖是从一个神武小兵一步一个脚印的爬上统领这个位子的,在高位上坐的久了难免心高气傲,加上神武军二营和一营的统领都是我行我素谁敢为的性子,整个神武军里的人都是一股子歪瓜裂枣的痞气,没几个能顶梁的。
受了他们的气的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的不敢轻易招惹。
王崖嗤笑一声,后知后觉的指着楼千的鼻子,贬低之意十足的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楼氏余孽么?怎么?当初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又跑出来招摇过市,是怕谁不知道你是楼氏余孽?”
裴玄陵脑门子一跳,怒道:“你!”
遥是他气度再好,也被这句话气的不轻,要不是旁边楼千拉着,他想扑上去掐死这疯狗!
王崖冷哼道:“怎么?我说的不对么?哼!什么人也敢对神武军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己下贱到什么程度……兄弟们!继续挖,赶紧解决了这些尸体,好回去领赏喝酒!!”
说完,勒紧缰绳调转方向,骑着马走远了。
看着人走远了,陈珀心里火气依旧高涨,恨恨瞪了眼王崖离去的背影,道:“神武军神武军,我看改名叫乌龟军得了!个个心胸狭隘,痞气连天,这么整下去迟早要完蛋!”
想起王崖那鼻子眼睛仰天看的那种目中无人的作为,陈珀就来气。
魏子青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听不惯王崖这些难听的话,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么?当做没听见就行了。”
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养了一群吃白饭的家伙,花钱大手大脚,办事不看后果,只知道埋头苦干,忠言逆耳利于行都打不通这些人堵死的耳朵,妥妥的自寻死路。
楼千知道他们几个心里窝着火气,叹息道:“行了,知道你们心里听不惯王崖的话,那就不要听,也不要往心里去。”
人在气头上,什么礼数尊称都可以遗忘脑后,他现在也懒得用来礼数来表现自己是个君子了,你都不对我都白鹿司以礼相待,我脑子抽了才会继续对你以礼相待!
陈珀道:“谁往心里去了!?王崖就是一条汪汪狂吠的疯狗,老子只当听了一阵的狗吠,听进心里他不配!”
裴玄陵脸色也是不好,但没有陈珀的脸色难看,但光看他那一双墨色的眸子,和紧抿的嘴唇,就知道他面上不露山水,实则心里也气。
魏子青看向裴玄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裴,别气了。”
裴玄陵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楼千,见楼千神色漠然的看自己,似是无声胜有声,他明白了那个眼神里的意思,最后嘴唇放松,道:“罢了,不与他一般见识。”
气多了伤身又伤脑子,他又何必与一帮**子一般见识,显得自己的肚量小,眼不见心不烦得了。
楼千也不再出言劝慰,由着他们自己把心里的火气降下去,目光转向裴玄陵,道:“小裴,你方才阻止神武军挖掘尸体,是有什么原因么?”
裴玄陵揉了揉眉间,语气带着几分怒意的道:“因为除了幻阵以外,这片暗土之下还……”
岂料他话没说完,背后就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士兵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尸体怎么动了!?”
几人倏的转过头去,猝不及防也是被这场面给吓了一跳!
暗土之下,松软的泥土开始皲裂,然而这次破土而出的不是血红的树藤,而是一只只惨白恐怖的人手,有的甚至都不能被称为手,而是烂的只剩下森白的指骨,如同被啃的碎烂的鸡爪,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些被埋在泥土下面的死尸,居然从地里爬出来了!
有的尸体想来死的时间不久,尸身上的血肉除了红一块紫一块有尸斑,还未到溃烂的程度,而有的尸体却已经烂的面目全非,
名场面他见过的自然是不少,但死尸诈尸还魂,前来索命的场面他只在茶楼说书先生的嘴里和小话本里听过,未曾想有一天他居然也会碰上这种事,他心里敢直言不讳,这是他人生中最惊悚的场面,没有之一!
魏子青默默的移开了眼睛,不去再看那些血淋淋,臭气熏天的尸体,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隐忍着想吐的冲动,感慨道:“这场景看下来,我可能三天都吃不下东西了!”
其余人解释眉头紧皱,很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出片刻,地里爬出来了的尸体越来越多,神武军的众人第一次看见这种诈尸现象,个个都吓的面色苍白,边哭嚎边屁滚尿流的往外跑,岂料地里伸出的手都抓紧了他们的脚踝,让他们连跑的能力都没有,又是哭嚎又是惨叫,场面一度混乱,登时偌大的一个兵营阵脚乱的不堪入目。
有几个甚至被死尸咬了几口,鲜血淋漓。
白鹿司众人也未曾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个个都呆愣住了!
裴玄陵则是心中明了,怪不得寒渊在说那番话的时候似乎是话里有话,不肯给他说明白,想来早就知道幻阵之下设了阵法,含含糊糊的不说清楚,原来真正的玄机原来在这儿。
这片暗土上被布下幻阵,而暗土之下掩埋的为幻阵提供戾气的尸体,则是被布下困尸阵,这些死人死于非命,戾气定时浓重不堪,布阵人为了顺利布下幻阵,就又在暗土下叠加了困尸阵,为的就是防止尸体暴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神武军这帮草包不听劝,挖尸体的时候可能是把困尸阵的阵眼给挖了,导致困尸阵消散,这帮埋在地里的尸大爷们能不起来才怪!
楼千握紧了手里的长刀,道:“拿上你们除妖的家伙,把神武军的人给拉出来!”
虽然神武军那帮人嘴角得很,一股子的痞气连天,但整个神武军二营的人都栽在了这里,回去了皇帝肯定会把一部分责任追究到白鹿司头上,严重了他们也担当不起。
况且他们都是被派来处理这件破事儿的,一方出毛病了也做不到置之不理,不然薄情寡义的名头又要安在白鹿司头上,回去那些嘴碎的言官肯定又要借此为由,上奏弹劾白鹿司。
眼看众人就要有所动作,裴玄陵却突然道:“等等!”
其余人被他这一嗓子喊的生生刹住了动作,不由得同时看向他,目光中露出疑惑,不知他为何会叫等等。
裴玄陵解释道:“我有办法将这些尸体都解决掉,但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不然做不到!”
寒渊给他的那道符咒需要修为达到四重才可以才可以使用,他修为不够,并不代理他不会另走捷径,说到底有捷径不走那是傻子,他也不傻,为何不走。
只是这条捷径相对于白鹿司众人来说,是个考验彼此之间信任和团结程度的问题,若是相互之间配合妥当,这群诈尸的尸大爷们就可以入土为安,若是失手没成,后果会如何,他不敢打包票。
可能又要去麻烦寒渊来帮忙了!
火烧眉毛了,楼千也懒得好言好语的问,直接道:“什么法子,你说,我们几个定会全力助你!”
裴玄陵道:“待会儿大家把神武军的人全部都捞出来后,把四散开来的尸体都引到一处,到时候子青画一个阵困住这些尸体,其余几人将法力聚集到我身上,我可发动那个符咒将整个尸群彻底解决!”
几人异口同声的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相处了一段时间,几人都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听了也没问他究竟用哪个符咒,就连一向对符咒比较精通的魏子青都没有开口问,因为他们相信裴玄陵不是在逗他们玩。
同僚都当了这么久,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
裴玄陵拔出剑鞘中的踏雪剑,大声道:“动手!”
一声令下,五人立即拉开架势冲进尸群里,和死尸展开了对峙。
一时间刀光剑影四散开来,污血飞溅,尸体被砍的断胳膊断腿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