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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聊先人司中接职

裴玄陵接过魏子青推过来的杯子,道:“镇府司是后起之秀,和我们白鹿司过不去,想必是深得圣心吧。”
若是不深得圣心,想必也不会如此张狂,感明目张胆的和白鹿司较劲儿。
陈珀道:“镇府司是皇上的爷爷天清帝下令设立的,目的就是为了当做自己的爪牙,用来镇压当时手握重权的四大家族,加强皇权,三代皇帝以来都是深得皇上重用。倒是我们镇府司,自妖族安分守己后,便逐渐被历代帝王遗忘,变成了一个空闲的府衙,除了每个月有俸禄领,只剩下一块牌子还悬在门上,证明着白鹿司的存在,至于是干什么的,已经没多少人记的清了。”
时过境迁,王朝更迭,没落的终将会没落,慢慢的被人们遗忘至脑后。
镇府司敢明目张胆的和白鹿司硬碰硬,靠的就是背后有皇帝撑腰,有着足够硬的靠山,让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相较于白鹿司,早不知道被皇帝遗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能每个月有不要劳动力的俸禄领就已经是跟给面子了。
裴玄陵扫了一眼四周,道:“司君大人把咱们白鹿司打理得挺好的啊,不然就方才我站在大门外看到的那副破败萧条样子,深刻怀疑摄政王是不是逗我玩呢?”
魏子青道:“我们刚来时,白鹿司确实是破败萧条,还是司君里里外外的维修了一遍,又有摄政王施以援手,白鹿司才不至于被摘牌匾,不然白鹿司这百年府衙,就真的终止于此了。”
百年府衙被代代司君接手,并没有恢复之前的辉煌,而是渐渐呈下滑趋势的没落,到最后却都惨到要被摘牌匾了,可见时间长了,曾经再怎么光辉灿烂的机构,不管它的创立人究竟是谁,都逃不过时间的消磨,直到被人彻底遗忘。
说到这里,陈珀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白鹿司为什么被摘牌匾,还不是镇府司那群愣头青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的联合几个文官上奏,说什么‘白鹿司已无用处,如今世间太平,无妖邪作乱’,就想让皇上把白鹿司给罢黜掉,就因为这事,司君连连跑了皇宫几十次,每次都被皇上给搪塞回来,最后还是摄政王出面劝说皇上,这事才算是落下帷幕,不然还有的闹呢!”
摄政王司珉,只听闻他在战场上得意,未曾想他在官场上也是得意,竟能轻松的劝说皇上收回城命,而且还让那些难缠的文官乖乖闭嘴。
但通过这事也足矣看出,镇府司一直都很想让白鹿司就此被罢黜摘匾,即使后来有摄政王出面将悬崖边上的危机给解除了,镇府司就识趣的不敢再闹过头,可平时还是会凭借皇上撑腰,事事都踩在白鹿司的头上,给白鹿司一个下马威,让白鹿司抬不起头。
裴玄陵不禁感叹道:“若是帝尊还在就好了,白鹿司有他老人家撑腰,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到咱们头上!”
陈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道:“想什么呢!?帝尊早在白鹿司建立后就失踪了,如今五百年过去,除非他是长生不老的神仙,不然尸骨早就化成灰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裴玄陵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若是帝尊还在人世,白鹿司和至于落到如此境地,被一个后起之秀的镇府司给打压地抬不起头。
龙湛道:“我也听说过,这位帝尊似乎也是个御灵师,而且修为高深,堪比三十年前退隐的清纪散人。”
清纪散人,三十年前曾是闻名于世的御灵师,据传闻,清纪散人曾效忠过皇室,是皇室奉于高位上的客卿。同时,清纪散人手上的杀孽绝对不在少数,他为皇室诛杀过很多叛贼和藩王,让割据的藩政得以收复。
至于后来清纪散人为何退隐,无人可知。有人猜测是他手上杀孽过重,自此不能再突破,这才退隐;有人说皇室对他不义,他不愿再受皇室的束缚,就洗清革面退隐了;也有人说,清纪散人承诺过一个女子,三十岁后不再造下杀孽,便在三十岁那年退隐……各种猜测千奇百怪,但猜测只是猜测,清纪散人退隐的真相十多年来无人知道。
就算清纪散人以退隐三十多年,他的实力在御灵师界位子还是不可撼动的,名声依旧响亮。
陈珀合拢扇子,抵在额头上,轻轻的敲了敲,说道:“话虽如此,但帝尊是五百年前的人,算是白鹿司的太上老祖宗,实力强大又如何,还不是照样逃不过生老病死。你要是想让他老人家回来八成是不可能,你到他老人家的衣冠冢前拜一拜,说不定他老人家会保佑你不被镇府司的愣头青欺负。”
裴玄陵道:“拜还是免了,他老人家的衣冠冢在皇陵里,有重兵把守,我要是进的去,一准儿到他老人家碑前参拜。”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进不去,屈膝叩拜的机会都没有,祭拜这事儿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说话间,楼千就回来了。
楼千来到亭子里坐下,道:“还聊着呢?”
龙湛道:“嗯,司君,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那个王八蛋又得罪你了?”
楼千眉宇间紧皱成一个‘川’字,眼中隐隐泛怒意,一看就是被人给惹火了,他冷哼一声,道:“还不是镇府司那帮子混蛋,马上就是入冬了,城外贫民窟那边死了不少人,上报到皇上那里,皇上下令让镇府司的人管,镇府司的人懒得管,就让白鹿司去解决,不然就要扣除白鹿司每人的俸禄钱!”
龙湛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嘭!”的一声,他怒意分明的道:“镇府司的人真是岂有此理!白鹿司又不是专门收尸善后的,凭什么安排我们去做这种事!?”
楼千伸出两根手指,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道:“我也这么说过,可是无用,如果大家不想做,可以不去做,这本就不是我们该做的事,但我就怕镇府司以这件事为借口,再次上奏皇上,说白鹿司光拿俸禄不做事,牵扯更多的事,到时候白鹿司再怎么有摄政王担保,也会被摘匾,更何况摄政王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回,不能再劳烦他了。”
本来白鹿司和镇府司就是针尖对麦芒的局势,一个恨不得把一个搞垮,如果再让他们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闹大了又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这么三番五次的闹腾,就算他们沉得住气,皇上也不一定沉得住气,指不定被闹的烦了,一道旨意下来,白鹿司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
摄政王司珉多次出言力保白鹿司,就会被认为是偏袒白鹿司,到时候很可能就牵扯到摄政王,朝中太后一党就会抓住机会以此做文章,威胁到摄政王在朝中的地位,所以他们不能再请司珉出手帮扶了。
魏子青道:“既如此,我们还是去吧,至多不过是收尸善后,要不了多久的,总不能真的看着白鹿司倒吧。”
于众人而言,白鹿司是他们在帝都唯一的栖身之所,于情于理都不该让其倒塌,不然真的就无家可归了。
更何况楼千为了保住白鹿司不倒,已经做了很多,他们身为白鹿司的一员,更应该齐心协力的保住白鹿司,而不是坐享其成。
龙湛道:“哪成吧,去就去,还怕了几具尸体不成?”
楼千道:“嗯,天色已晚,你们没事就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在城外集合。”
说罢,起身离去,估计是回房休息去了。
龙湛道:“那我回去休息了,兄弟们自便哈。”
魏子青喝完被自己最后一口酒,道:“我还不忙着休息,想出去逛逛,醒醒酒,小裴,你去吗?”
裴玄陵道:“去啊,我可是刚来这帝都,人生地不熟的,帝都的美景还没好好看过呢!”
魏子青道:“那哥哥就带你出去走走,给你看看帝都的繁华美景!”
陈珀扇子一收,佯装气恼的道:“嘿!我也要去,你们怎么不叫上我呢!?”
魏子青嗤笑一声,道:“你每次出去不是去青楼就是去酒馆,每次不是染一身胭脂水粉气就是酒气,熏的我们难受,所以我们和你可不同路。”
白鹿司如今加上裴玄陵一共留有五个人,五人中每个人都各有千秋,风流潇洒的程度都各不相同,其中最风流的就属陈珀了。
他每次一出门的第一目的地就是青楼,再者就是酒馆,也亏得陈珀是商贾大家出身,金钱经得起他这么耗,要是换作拘谨些的小家小户,恐怕早就家徒四壁了,被人痛骂败家子儿。
若非楼千时不时的约束着这厮,恐怕他真的是帝都里挥洒千斤为美人的风流人物了。
陈珀道:“我这次不去还不行吗?就只是单纯的逛街而已,你们信我!”
魏子青点了点头,但眼中还是满满的不相信,毕竟陈珀是前科事迹累累,他能相信才怪。
冬日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夜晚即将来临。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景色的。
三人走在街道上,徜徉在欢声笑语中。
对面的人群中迎面走来一个白发男子,人群来来往往,裴玄陵与其擦肩而过,他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却感受到了那白发男子身上的冷冽寒气。
这股寒意让他让他十分熟悉。
是他!!!
裴玄陵猛地驻足,回过头去看那与他擦肩而过的白发男子,明明是擦肩而过,可当他转身时,那抹白色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无迹可寻。
魏子青见他突然停住,问道:“怎么突然停下了?”
裴玄陵没看到那抹白色,心里略感失落,道:“没事,就是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停下来看看而已。”
“那我们走吧。”
“嗯。”
裴玄陵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在想方才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白发男子。
是他,那个在云台村杀了雪妖,出手救他的男子。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帝都?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那天他模糊听到白发男子说雪妖背后的人不安分,难道是来抓雪妖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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