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人谁在漫威学魔法啊
一个坐标,一个信息。
何慎言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后的舷窗框柱了一片破碎的星河,数十个混沌阿斯塔特残破的尸体正缓缓划过,已经在真空里结冰了。
那个不知姓名的灵能者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耳边萦绕着,以及他那绝望的灵能中包含着的,那个孩子的尖叫与他死前最后的愿望。
他怕黑,所以想见到光亮——法师转过头去,这艘庞大的星球战舰原本正以缓慢的速度前进,此时周身却突然泛起了流光。
战舰一改之前的缓慢,尾部的魔力引擎狂躁地轰鸣起来,它开始飞速前进。
这时,何慎言才意识到,他还没有给战舰一个名字。
“就叫你复仇吧,很应景。”
法师轻轻一笑,复仇号在下一秒借助庞大的魔力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现实与亚空间之间脆弱的屏障。
他闭上眼,精神力覆盖至整个船体,形成了一道额外的保护法阵,以保护内部那些凡人士兵。他们有不少人此时正在睡眠,得益于复仇号每层的独立减震法阵,他们甚至不知道战舰此时正在飞速进入亚空间。
亚空间里的景象是混乱而无序的,没有所谓的逻辑可言。各式各样瑰丽的事物会接连演变成噩梦中的模样,星球毁灭、生物死亡、植物转变成可怖的怪物。它们不必遵守任何道德规矩或是所谓的基本定律,只是自由而狂放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姿。
一如那四名邪神混乱的天性。
法师漠然地注视着面前这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他突然记起来,有不少法师会选择嗑药来进入一种特别的冥想状态。
每个从那种状态中活着回来的人,身体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畸变,神智变得癫狂,魔力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或许他们在冥想之中,也见到了类似这样的景象吧。
比如现在。
法师面前,一颗翠绿色的美丽星球正在亚空间中肆意展露着自己的光辉,这现实世界中的星球在亚空间里的投影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它在物质世界的情况。
而现在,那绿色正在飞快消融——原本生机勃勃的绿色正在一点点变成一种不祥的、像是生病了似的黄色。
到了最后,一颗令人恶心的黄色球体漂浮在战舰面前,恶心的黏液不断从上面滴落。一种庞大的恶意凝聚在战舰四周,随后,法师看见,这星球居然朝他眨了眨眼。
它的表面,被菌毯与令人不快的增殖尸体覆盖的地面此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一颗橙黄色的巨大独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复仇号——确切地说,是看着他。
其中并无恶意,只是一种纯粹的好奇与包容。星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法师已经移开了视线。
星炬的光辉陡然暴涨,从它所在之地一路蔓延至复仇号与其前方的道路。它们彻底隔绝了星球的视线,同时,像是牵引着复仇号似的,为他们在前方打开了一道缝隙。
但何慎言并不想就这么离去。
他眯起眼,冷哼了一声——星炬那冰冷而炽热的光辉依旧在亚空间内稳定地照耀着他们的前路,他轻轻扯过一缕光辉。那灵能的光辉在一瞬间成为了一道金色的风暴,轻而易举地将这星球的倒影撕成了碎片。
无声的尖叫蔓延开来,星球的残余物质化作某种实质性的恶意在亚空间内开始鼓荡不休,不复之前的好奇。它此时只想将复仇号吞噬殆尽。可惜,星炬的光辉依旧稳定地拒绝着它的靠近。
何慎言冷笑了起来。
你们迟早都会死去的,一个接一个。
“你的行动力真是超出我的意料。”
安格朗来到主控室后,说出的第一句话里却带着些许苦涩的意味。
不过,这也很正常。
何慎言的行动的确有些快——快到让安格朗甚至都没来得及对阿斯塔特们宣布接下来的计划。而凡人士兵们更是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但这其实倒也算是件好事。
他不确定凡人们在看见这些亵渎的景象后会产生什么后果。或许会疯、或许会直接堕落。又或者是当场成为某种恶心的瘟疫聚合体,从这一点上来看,法师的那些精神防护性法阵当真是效果显著。
“只是收到了一条口信,一个灵能者要求支援。”
“灵能者?还能直接联系到你?”
安格朗皱起眉,他已经开始思考这背后是否隐藏着阴谋了。如果是的话,那么,此前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他们之所以不集合部队来围剿战舰的原因恐怕就在这里。
何慎言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法师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安格朗。”
“那个灵能者并没有直接联系到我。”
“他只是......”
何慎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凝视着银色的地面,声音很是轻柔:“我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很天才。”
“发生了什么?”
“他燃烧了一个无辜孩子的灵魂,让他在痛苦之中死去了。随后,用他那巨量的疼痛与破碎的灵魂增强了自己的灵能,又燃烧了自己的灵魂,然后撞向了星炬——正如你所知的那样,星炬是一座灯塔。”
何慎言做了个手势:“他在灯塔的顶端炸开了,任何当时正在注视着星炬的人类都能收到他的消息。”
安格朗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愤怒变成了平静,那是一种与法师相似的平静。原体闭上眼:“......帝皇保佑他们。”
“帝皇保佑不了他们了。”
复仇号依旧行驶在星炬的光辉之中,法师如是说道:“他们的灵魂已经破碎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死前也极其痛苦,而我们甚至无从得知那孩子与那灵能者的名字。”
他轻轻侧过头去:“......顺带一提,我给这艘船起了个名字,希望你会喜欢。”
“什么名字?”安格朗平静地问。
“复仇。”
“好名字。”
安格朗笑了。
牺牲乃帝国之基石。同时,他在心里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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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洛尔靠在岩壁上,将怀里的枪抱得非常紧。
那是他在战场边缘捡到的一只枪,被埋葬在了土里。按照他从未完成的训练里得到的知识来看,这是一只帝国标准制式m35激光枪,重2.3公斤,能够在晴朗的大气范围内指哪打哪。
就算是他这样射击课程成绩不太好的人,也能够轻易地用这把枪在两百米范围内随意瞄准并开火。
可惜的是,他没有完成他的全部训练——确切地说,训练还没来得及结束,战争就爆发了。士兵统统都被赶上了前线,安格洛尔原本也想参加,但负责他的考核官执意不让。
他说,安格洛尔的射击成绩与体能问题让他没法加入部队,如果一定想帮上点忙的话,就去后勤里帮忙搬点东西吧。
于是,安格洛尔去了。
于是,安格洛尔活了下来。
他对此并不感到开心。
天使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那些被部队视作珍宝的重型武器也在炮火下被无情地轰成了渣,而他原本想要加入的部队更是死得一个不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故乡此时除了他是否还有活人。
山洞外传来雨声,安格洛尔知道,今天又别想出去寻找食物了。他见过被那些酸雨淋到身上后的人,也看见过他们的惨状。帝皇在上,他可不想变成那样。
在雨下了两个小时候,安格洛尔感到一阵饥饿,他带着微小的希望来到了山洞的入口处,望着外面的酸雨,盼着它们快点停下。
战争在几天前结束了,所有人都死了。好在那些可憎的叛徒目前还没有打算清晰地表的打算,安格洛尔盘算着,自己在收集到了足够食物后,就朝着记忆里的指挥所进发吧——如果他运气够好的话,应该能在那儿找到类似于通讯工具之类的东西。
至于之后怎么办,他还没想好。他只不过是个16岁的少年,虽然已经到了征兵的年龄,但他们往往要经过两年的训练才被允许加入战场,此时的他,甚至连预备役都算不上。
他抬头看着天空,突然发现,那阴沉沉的昏暗天空此时变得更加黑暗了一些。
这不是个好兆头。
安格洛尔皱起眉,他的视线由于过度饥饿而变得有些模糊,无法集中注意力去观察天空。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倒也不怎么需要他去观察了。
天空暗了下来。
他尚未理清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淡蓝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地面,随后猛然爆发——酸雨被静止在了空中,它们在一阵模糊后逐渐消融了。安格洛尔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天空,他看到破碎的云层与一个隐没在其中的庞然大物。
它缓缓移动着,并未显露出自己的身形。而接下来,数不清的淡蓝色光柱继续从天而降,在地面上带起一道道涟漪,它们在地面上烙下数不清的印记。这些印记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于黑暗中带来了些许光亮。
紧接着,它们像是有意识一般,开始彼此串联了起来,光辉铺天盖地的联合起来——一道横推到远处天际线的巨大蓝色光带从那些印记里涌出,安格洛尔也在这光芒的路线之上,在被击中的一瞬间,他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枪,可是,并未有疼痛到来。
恰恰相反,他腹中的饥饿感正在迅速恢复,就连过度劳累后的空虚感都消失了。他惊讶地凝视着那道光辉,眼睛一酸,竟然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他还活着......并且,似乎等到了救援,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呢?
他没有答案,但另外一些人有。
安格朗站在主控室里,法师并不在这儿,他说‘我有点别的东西要杀’,随后就在一阵光芒中消失了。但安格朗也并非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操纵复仇号,他的手按在桌面上,一道光幕升起。
他面无表情地说:“通报全舰——地表已无敌人,但仍有不少平民,让凡人军队前去救援他们,我记得他说船上有些用于交通的载具,让他们把那些也带上。”
“收到,您对于阿斯塔特们有何指示?”
一个中性的声音如此说道。
安格朗咧开嘴笑了笑:“让他们来第一舰桥与我会合,准备好传送手段。那艘该死的船还在星球外的轨道吧?”
“是的,他们还未发现我们,幻象法术的效果仍在持续。”
“那就好.......我的盔甲呢?”
“已为您准备好,需要现在穿戴吗?”
“当然。”
光幕黯淡后消失了,安格朗超人的听力使他能够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的通报声,法阵内自带的智能系统高效且精准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它正在指引凡人辅助军们前往机库使用陆地上的载具,而阿斯塔特们正在迅速按照命令前往第一舰桥。
至于他的盔甲.......
主控室的地面散开了一个巨大的开口,构成地面的银色金属像是活物一般蠕动着散开了,一个黑色的巨大黑盒缓缓上浮。表面有足足128个符文正在散发着光亮。
安格朗伸出手,贴在黑盒之上。随着一道银光闪过,黑盒被开启了,冰冷的白雾从内里散发开来,令他的皮肤感到久违的寒意。一具比起盔甲,更像是陆行堡垒似的魔法造物就那样停在黑盒之中,它黑色的目镜凝视着安格朗。
像是在提出一个问题。
你够资格穿戴我吗?
安格朗回以同样的凝视,他微笑着拿起头盔,盔甲剩下的部分在嗡鸣声中如同液体一般融化了,它们爬行直安格朗的脚下,攀附上他雄伟的身躯。在这个巨人的身上形成了原本的模样——他扣上头盔。
目镜闪了闪,黑色被猩红替代,胸甲的部分出现了帝国的双头鹰标识。盔甲原本是没有颜色的,此时也正在迅速转变。黑红二色组成了这件战争杰作的基本色调,安格朗迈动步伐,来到主控室门前。
就在他即将离开之时,他用那经过处理后变得肃杀又低沉的声音说道:“等他回来...告诉他一声,这身盔甲真他妈够劲。”
他深吸了一口气,背后的金属在蠕动中生出了深红色的厚重斗篷,安格朗扬长而去,前往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