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法兰茜丝卡女士。全部。包括你是何时出生的,你的童年,你在术士兄弟会里的那个核心组织,天赋与技艺里的经历。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名字。”
他平静的语气似乎完全没把法兰茜丝卡当一回事,这让她的呼吸急促了许多,甚至就连脸色都因为过度愤怒而变为了苍白。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既然你已经看完了我所有的记忆。何必还来问我呢?”
何慎言点了点头:“是的,但我并非出自本意。”
“你!”她站起身来,语调尖锐,但她美丽的声音依旧让这怒骂显得像是歌曲:“你看了我的记忆!随意进入他人大脑的窃贼!而你还说这并非出自你的本意?!无耻!你们这些低劣的无毛猴子!原始人!野蛮!”
法师无动于衷,欣然接受了她的辱骂。因为他知道,这种行为本身就值得被骂,若非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做。但瑟雅尼给他的消息的确如此,事关燕子的下落,他不得不这么做。因此被骂几句也没什么。
“请冷静下来,法兰茜丝卡女士。你介意我给你一些补偿吗?”
她再次变了脸,先前的愤怒与耻辱一扫而空,换上另外一幅楚楚可怜的表情,甚至连声音都再次变得婉转了起来:“好的。”
法师有些无奈地笑了,他发现自己虽然不喜欢这种人,可看着他们在你面前上演变脸的艺术还挺好玩的。他笑过后,淡淡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你的魔法。”她的回答毫不犹豫,干脆而利落。仿佛早就想好了一般。
“可以。”
但何慎言的回答是如此干脆。甚至有些让她怀疑起自己的要求有些低了。法师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似的,随口说道:“啊,不必担心我会在这点上做文章。我会教授你两种施法方式,一种来自于我本身,另外一种则来自我的一些其他世界的朋友。你可以挑一种学,反正经过我的改良,二者殊途同归。”
“这些方法对我来说没什么价值,你要是想学就学吧。你甚至可以将它们交给其他人,虽然我觉得你并不会这么做。说实在的,我很期待你学会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女士。”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随手扔出一团光球。法兰茜丝卡视若珍宝地接过。
她不需要问怎么使用——如果她真的问了,那她就是比猪都不如的蠢货了。这魔力光球的使用方式显而易见,只需吃掉就行了。正当她张开嘴,准备吞下那足有拳头大小的光团之时,法师面色古怪地叫停了她:“你在干什么?”
法兰茜丝卡停下动作,表情茫然。
“恕我直言...哈,这可不是用来吃的。”他的笑声在精灵听来有些刺耳。法师站起身,走到法兰茜丝卡身旁,握住她的右手,一点点魔力穿过她的手臂,捏碎了那光球。
在何慎言看来,光球被捏碎后,法兰茜丝卡便伸直了身体。她甚至踢掉了脚上的鞋,露出光滑的脚。女人爱美看来是天性,就连她这样身份高贵的精灵亦不能免俗,在脚趾上涂上了黑色的指甲油。平心而论,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很美丽,就连脚也是如此。
法师移开目光,他不想趁人之危,那样多少有些没品。法兰茜丝卡的紧闭的双眼中有白光透过眼皮照射了出来,女术士的身体一阵颤抖,她身上的毛孔中绽放出柔和的白光,将她体内的骨骼与血管全部照亮。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至少,法兰茜丝卡醒来时,法师已经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面前的桌子上坐着那个被称作安德莉娅的女孩,她正抱着一本书在看。见她醒来,安德莉娅说道:“老师说你醒了就可以自己走了,他在门口设置了一个传送门。你打开就能回到你的店里。”
“如果我不离开呢?”法兰茜丝卡说道,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可怕。
安德莉娅抬起头,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和她的老师有几分相似,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凭空而起,飞到了女精灵的手里。她说道:“你也可以在这留一段时间。老师猜到你会这么说,他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我?问你?”法兰茜丝卡喝完手里的水,她发出一声大笑。安德莉娅对此不为所动,她淡淡地说:“是的,问我。女士。比如这样。”
她点了点桌上的那杯牛奶,将其变为面包,随后又将面包变为一个白色的餐盘。
法兰茜丝卡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德莉娅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老师说你能承受,才把那么多知识都一次性传到了你的脑子里。不像我,我还得慢慢学。但你怎么完全没有他说的那种天赋呢?自己去看吧,就在的第二章节第三个小节,变形术的运用里。”
被自己年纪小上几百年的人类幼崽如此鄙视,对其他精灵来说可能是奇耻大辱。但法兰茜丝卡不同,她很快就摆正了心态。以一种同等甚至放低姿态的态度来面对女孩:“多谢你的指点。”
她闭上眼,开始翻阅法师传授给她的那些知识。越看她就越心惊,不论是施法方式还是法术的数量,这些知识随便外露一点都可能让那些世界上最强大的法师们像是疯狗一样争抢。而这些知识却被那个男人像垃圾一样扔进了自己的脑子里,他甚至完全不在乎。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影响吗?不,法兰茜丝卡没那么天真,她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变相的警告,包括他之前说的不在乎自己将法术外传的话也是如此。莫名其妙陷入奇怪思维的女精灵压根没发现自己走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而安德莉娅则颇感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她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她,不过她愿意做。
女孩继续低下头翻阅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