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主部落,韩成与巫合住的那一栋房屋之中的厅堂里面,巫一个人坐在一个圆形的、大约有四五厘米高的草垫子上面,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靠在房屋后墙中间位置的石柱上面。
石柱很是古朴,充满了原始的粗犷与岁月的沧桑。
这是部落里的图腾柱。
上面所刻画的,就是部落里被韩成称之为青雀的图腾。
巫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图腾柱,已经看了好大一会儿。
但他依旧还是坐在这里,不停的看着。
巫的情绪很是低落,这样的情绪已经持续了很久。
这主要是因为,在之前的时候,他跟石头以及铁头一起,见到了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渐渐的开始恢复的亮。
亮能够从昏迷之中再一次的醒过来,并且还在恢复,作为一直都在为部落操心的巫,他是非常欣喜的。
他之所以会感到失落,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不是因为亮的清醒,而是因为亮所清醒所带来的一些东西。
之前那一次亮的清醒,他就非常的快乐,因为他觉得那是因为通过他的祈祷,天神做出了一些什么。
从来没有搭理过自己的天神,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而已,他还是会听从自己的祈祷,为自己做出一些事情来的。
但是现在,在同样的情况下,自己根本就没有进行祈祷,亮还是清醒了过来,状态一点都不比之前自己等人祈祷的时候差。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难道天神真的就这样的厌恶自己?
自己就这样的不讨天神的喜欢?
巫坐在这里,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面想着这些事情,整颗心异常的沉重。
这个信奉了天神许久许久的人,在这个时候,差点就被这发生的事情,给弄的自闭了……
充满着药味的房间之中,亮再一次的拔开了葫芦的塞子,从里面用勺子挖出来了一些褐色的药粉。
这些药粉的药量,要比之前的时候少上一些。
片刻之后,亮一仰脖就将勺子之中的药粉倒入了口中,并端起身边的放置的半碗温水,咚咚的喝了下去。
过了一小会儿之后……
“咕咚……”
不出所料,亮再一次的栽倒在了一边,被守在身边的配偶接住,身下坐着的凳子,随之倒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与之前的时候相比,亮的配偶要显得淡定的多了。
她这一次没有再惊恐的喊叫,而是顺势揽住了倒在怀中的贸,而是浑身一用力,将腰身挺直,直接抱着亮就站了起来。
走出药房,径直走向了亮居住的房间,将亮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让他好好的睡觉。
对于亮的再一次昏迷,不仅仅只有亮的配偶变得淡然了,部落里的许多人,都变得很是淡然。
奥,亮又昏迷了……
这是部落里众人所产生的基本心理。
房间之中,坐在这里看着图腾柱发呆的巫,再得知了亮再一次昏迷的事情之后,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了。
这如今昏迷的越来越顺溜了,还上瘾了!
正在部落外面,进行割草,准备喂养部落里饲养的牛羊的铁头,再闻听了亮,因为服用了同样的药物而昏迷之后,瞬间就将手中的镰刀丢掉,拔腿就往部落中跑。
跑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
因为他想起了亮服用了这样的药昏迷之后,茶米不进的情形,以及根本不用他用粪瓢进行救治,就能好过来的事情。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之后,铁头转身来到了刚才呆着的地方,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镰刀,接着开始割草。
割草的途中,想起了安放在了部落厕所之中,面对着昏迷之人,却没有任何用武之地的粪瓢,铁头不由的悲从心来。
“我要这粪瓢有何用~!”
拿着镰刀在这里弯腰收割了一阵儿的草的铁头,越想心里越是难受。
这样过了一阵儿之后,终于是忍耐不住了。
他拿着镰刀直起了身子,面对着远处,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情绪激动,激动之中又带着一些悲怆,简直有种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效果……
“亮,你弄这种药有什么用?”
亮所在的房间之中,铁头看着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之后,状态越来越好的亮,这样显得疑惑的问道。
通过自己亲身的体验,亮基本上已经确定,这种被他按照一定的比例,用几种药物配置出来的药粉,在人吃下去之后,除了会让人昏迷上一段儿的时间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余什么不良的反应。
也就是人才从昏迷之中醒来的那一段儿时间,会比较虚弱,精神头不济,但只需要多过上一段儿时间,也就好了。
这样通过亲身实践出来的经验,亮在连续的实验了几回之后,将之给记载了下来。
一同记载下来的,还有这种药粉所需要的配料,以及比例。
同时,为了能够让人明白,这种药粉所使用的几种药物,都是一些什么,不至于让人认错,亮还用笔,将这几种药物的样子给画了出来,附带在药方的后面。
同时,还在后面写上了药物的生长习性,以及开花结果前后的不同样子。
有了这些记载,就不用太过于担心到时间这种方子以及药物会失传。
这种记载药物以及药方的办法,自然是韩成这个来自于后世的青雀部落神子告诉亮的。
作为一个十分痴迷医术,立志要多多的认出各种药物,并用来治病的人,亮对于韩成所说的这种方法,非常的感兴趣。
在从韩成这里得到这种记载的办法之后,亮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不过这样的记载,对于亮来说,具有很大的难度。
最大的难度,还不是来自于文字,而是对草药等药物的绘制。
这真的是一个极为考验人的东西。
韩大神子自己,当初的时候就被绘画这样的事情给折磨的欲仙欲死。
那时候的韩大神子,在后世的时候还上过一些美术课,多多少少的知道并接触过一些绘画这样的事情,尚且被虐的想要以头抢地,就更不要说亮这样一个对绘画这些根本没有任何任何接触的人了!
当初才开始接触的时候,那真的是想要将眼前的石板给拍一个稀碎!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说的一点都不假。
绘画这些东西,对于亮来说,虽然非常非常的艰难,但亮还是将之给克服了。
甚至于在绘画药物这些东西上,他绘画的比韩成都要好。
对于这种药粉的效果,亮不仅仅将之给记载了下来,还将他所摸索出来的一些用法,告诉了部落里的一些人。
这其中,铁头就是一个知情人。
也是因此,在此时,铁头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在他看来,这样一种除了只会让人昏迷之外,其余任何用处都没有的药粉,完全就是一种废品,只能丢掉,碰都不要去碰才是最好。
“人睡不着,可以吃点这样的药粉,就能睡着了。”
面对铁头这样的言语,亮赶紧出声说道。
作为辛辛苦苦制作出来这种药物的人,他并不想让谁说这种东西无用。
这是他最近才想出来的一个这种药物的用途。
作为亲身体验过这种药物药效的人,对于这个药物在这方面的效果,他是知道的非常清楚。
听到亮这样说,铁头顿时就愣了愣。
很显然,之前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种药粉有这样的用处。
愣了愣之后,他顿时就露出了一些敬佩的神色,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没有任何用处的药粉,还有这样的用处。
不过,这样的神情只流露了一会儿,就被一些笑容所取代了。
“亮,这种东西没有用。”
铁头笑着对亮说道。
一句话说完,铁头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种古怪之中,还掺杂着一些叫做猥琐的东西。
“晚上睡不着了,和配偶一起睡几次觉就好了。”
因为铁头说这东西在睡眠之上没有什么用处而觉得很是不服气的亮,听到铁头这样说之后,顿时就泄了气。
作为一个有配偶的人,亮深知铁头说的这句话的正确性。
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之前的时候,体会过不少。
这样算来,这种东西是真的没有什么用处了……
“唉~”
心里面这样来来回回的想了一阵儿之后,亮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很是落寞。
自己辛辛苦苦弄了这样久的东西、甚至于为此都不惜要赔上性命了,到了后来却被发现,没有一点的用处,这样的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受。
亮这样的状态,很快就被坐在一边的铁头给发现了。
铁头脸上的那种带着一些猥琐的、似乎有着一些某位神子影子在里面的笑容,很快便收住了。
“亮,没事。”
他站起身来,来到亮的面前对亮说道,进行安慰。
亮笑了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脸上的落寞神色,很快就消失了,重新被笑容所取代。
作为一个勇于摸索着去尝药、在医者这条道路上前行的人,这样的事情他经历的太多了。
比这样的事情还要严重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经历的多了,对于这些事情也就没有那样的敏感了。
伤心、失落这些东西,自然会有,但并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就能够自我调节过来。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亮也走不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拥有今天的成就。
“亮!亮!”
“亮!快、快些……”
两个人正在这里说着话,外面忽然间就响起了一阵儿的嘈杂声。
有人惊慌的喊叫着,不住的呼喊,声音都走音了。
伴随着这样的呼喊,急促的脚步声,也由远而近的迅速朝着这里接近着。
在这样一片繁忙的声音里,还能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从声音上来判断,哭的这样凄惨、都要背过气去的人,应该是一个孩子。
只需要听一下,就能够立刻的判断出这些声音所代表着的事情——出事了!
作为部落里除了神秘莫测的神子之外,医术最高的人,亮已经遇到过不少类似的紧急情况了。
听到这样的动静之后,他连片刻的耽误都没有,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一刻都不停留的就朝着房屋外面冲出。
在这一时刻,亮所展现出来的速度,让在一旁坐着的铁头都感到叹为观止。
他此时还都没有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呢,亮就已经从房屋之中蹿了出去。
速度之快,几乎都要出来残影了!
亮刚从房间之中冲出来,就看到七八个一路跑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一个女人。
她的怀中抱着一个正在挣扎着哭泣的孩子。
这个孩子大约有七八岁大了,一条腿无力的耷拉着,有鲜血顺着他耷拉着的那条腿,不住的往下滴落,所过之地,留下点点血花。
抱着这个孩子的女人,算不得多么的强壮,甚至于还可以用瘦弱来形容。
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并没有比她小上特别的多。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在这样的状态下,却硬生生的跑出了风一般的速度。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叫着亮的名字,就好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一般。
跟随着她一起过来的,还有着一些男子,可就算是这些男子,此时也都是在她的身后跑着。
她的速度有多快,被激发出来的潜能有多大,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抱着孩子赶紧跑,赶紧找到亮,让亮对这个孩子进行救治。
“这里!这里!把孩子抱到屋子里面来!”
亮一眼扫过眼前的情景,便赶紧这样出声喊道。
刚刚跑的几乎六亲不认、其余人想要接过孩子她都不肯的女子,此时却变得无比乖巧。
她放慢了一些速度,按照亮的指引,将孩子抱到了干净的房屋之中,平着放在了床上。
“怎么回事?!”
亮大声的询问,同时迅速的从一边拿来一个宽宽的布带过来,准备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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