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还活着?”
从幽州飞云坡一战,江浩带着苍梧营出现在战场之上,一瞬间几乎各大势力全都被震惊了。
这个本应该死了的侯爷竟然重新复活,还带着一支足以媲美狼骑的军队出现。如此一来有人错愕有人惊喜自然也有人惊慌或愤怒。
陈国公如同失了神一般瘫坐在高堂上,下面是两拨神态各异的人。
陈国大将白毅并没有出现,在不到一个月前的那场大乱后,白毅就因为林若彤离奇不明真相的死因彻底和林卯闹掰了,对此陈国公林卯很头痛,他想要处置白毅,但这个被他父亲托付的大将他实在是无力。
可以说白毅和王皓将陈国的兵权分割,而江浩又独占一隅朝堂,有时他甚至会想父亲是不是糊涂了,要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
他其实一开始并不讨厌江浩,甚至有些崇拜。但在后来父亲死后和老二的博弈中,他对这个不站队的侯爷越来越看不透,江浩的神秘感彻底击碎了他的内心,最终也衍变成厌恶。
“如果你收起自己的锋芒,老老实实当一个挂名侯爷那我们或许还是一家人。只可惜你什么都不想要,可看起来又什么都想要。”林卯心里想着,眼神也愈发寒冷。
他本来想放过江浩,对于这帮父亲留下的异性兄弟他本也很大度,即使江浩被封侯他也明白这是皇家的阴谋。可千不该万不该,江浩的离州半独立于陈国外有着自己的规则法律,这已经触及到林卯的底线。
一切都可以商谈隐忍,给你这个挂名叔叔一个面子,可如今此刻,江浩已经触及到陈国的根基利益触及到自己的底线。
他给了江浩最后一个机会,带着自己的军队离开轩州回到那苦寒的离地镇守于南境。而江浩也听从了,如果江浩执意留在轩州,那林卯也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白毅那边是什么反应?”林卯回过神看着下面叽叽喳喳不停的大臣们颇为烦躁。
但林卯的话淹没在争论中并没有得到回应,林卯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
“白毅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依旧是争吵不停,这下林卯瞬间暴怒,他猛地一拍案板,巨大的声响让整个殿堂都静了下来。
“还要我再说一次吗?”林卯眼中充满了杀意,他吃人般的目光扫过众人,惊的大臣们纷纷跪地。
如果这么看来,其实林卯有着现在的威严也有一半功劳来自父亲托下的三人,否则凭当时十几岁的他根本镇不住遗留下来支持老二的大臣。
“白。。白将军那并无消息,好像什么都事都没。”人群中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
“知道了,来人,把这东西拖下去。”林卯冷冷地看着,不顾众人震惊的眼神起身离开。
这是一名林卯派去侦查白毅的众人中之一,此时被他无情的处死,原因无他。
一是观察不力,白毅和江浩王皓皆是父亲时期并肩而来,白毅绝不可能是毫无反应,那么要么白毅掩饰的不错要么他是白毅的人。
二就是他的死罪,他直接回答了林卯的话,那么他之前就已经听到了林卯寻问可却闭口不谈和其他人一样装死,这是林卯无法忍耐的。
更何况在那场大乱后,林卯的内心变得偏激,他时刻都像处于暴走的边缘疯狂且害怕。
现在陈国的情况已经异常复杂,军部的白毅和北边的江浩已经与他离心,南面的离州在他收复后人心异动,加上江浩还活着的消息更加把林卯推向了风口浪尖。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光杆司令,整个轩州除了轩州城之外似乎根本就不是他的土地。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内沉默地看着角落祭奠父亲的龛位,他始终无法理解父亲最后的决定。
君临城内,正逢新春热闹非凡的时候,不知为何最近突然冒出了一批人,他们鼓动流言煽动着舆论的方向,而那舆论事关太傅雁北落。
“这帮乱臣贼子好大的胆子!敢对太傅大人嚼舌根!”
此时雁北落站在白虎门不远处的酒楼外,在他的卫士簇拥下一脸笑意地看着正在慷慨激昂演讲着的学子。
这些学子口中滔滔不绝言辞犀利,用最简单的话来总结就是国贼雁北落,滚出君临城!
但雁北落却并没有阻拦反而拦下了想要去动武的卫士,他饶有趣味的静静听着,让手下的卫士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太傅大人究竟怎么了。
“这天下万万人,人人皆知那天下的祸根,但却无一人胆敢挺身而出!今日,我们就做这个先驱!我们来当投向水底的第一颗石头!用我们来唤醒这万万人最后的一点爱国之心!”
“真是大义凛然啊。”雁北落听着传来的演讲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管管吗?”有人忍不住怒道。
就在这时,一阵响动从上方传来。只见一个人影翻过一座座房顶从半空中落下稳稳半跪在雁北落身前。
“陛下出现在长安宫,但并没有出宫的痕迹,也没人见到他从哪回来的。”
这显然是个雁北落安插的探子,负责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可昨日皇帝突然消失整整一夜,雁北落已经发掘这个小皇帝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已经逐渐要挣脱自己的掌控。
“翅膀硬了总是要飞的,何况是条巨龙。”雁北落也无了继续听讲的兴趣起身朝宫内走去。
“太傅,不去茶楼听戏了吗?”手下问道。
原先他是准备前往茶楼,据说今日名满京城的青衣漫天星要来一场十面埋伏,整个茶楼的茶位都被炒到上万的价格。
“还早,来得及。”雁北落摆摆手示意不碍事。
他的出现立马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即使刚才众人都把视线聚焦在那群书生学子身上并且同样义愤填膺,可现如今却是死一般寂静。
“太傅大人。”
“太傅。。”
所有人都低下了热血的头颅对从身前经过雁北落点头哈腰。
学子们也默默间从搭起的高台下走下混入人群,学着众人的模样像是俯首称臣,就像是雁北落才是这座帝都的主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雁北落也漠然点头,他无视了那群学子,他明白这绝不是寻常学子敢做的事,即使再大胆也不是没脑子般把反动言论散布在自己眼前,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雁北落现在才发现自己刚才笑的那句话,比起那些年轻热血却不着边际的喊话,他笑的是投向水底的第一颗石头。
“第一颗石头么?”雁北落看着前方,四周的人和红红火火的帘子都像是虚影般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好似只有他一人行走在这条大道上,孤寂无人,背后雾蒙蒙的一片,那片雾像是吃人的怪兽随着他走的每一步的前进。他无法后退只能步步朝前走去。
皇宫前的灯亮了,散发着幽静的黄光,然后再薄雾的笼罩下像是套了一层纱,神圣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