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手下有三支亲卫,被称为撼山飞鸟。”
“飞鸟就是晟帝幼时同窗清鸢与墨鹰,当年沸沸扬扬的君临之乱我想你也知道。”
“而那为首的撼山,就是当时天下第一力士,晟帝贴身统领穆万山,当年他被假消息骗离晟帝身边,否则以他的实力除非造极发难否则晟帝也不会出事。”
“清鸢?”江浩愣神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江浩霍子期二人隐蔽在雁北休整以有几日,想必南边战事已经开始否则这么久都没有漠北军队出现也说不通。
于是二人在闲聊间就突然提及了穆万山这个名字。
“晟帝死后皇帝也邀请过此人重新回到皇宫,但后来再无他踪迹。”
就当江浩打算在问下去的时候突然远方传来一阵亮光,亮光下是数百战马的身影。一瞬间整支部队都安静了下来一副紧张的模样出现在所有人脸上。
对方走得很慢,但也在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了山阵隐藏的山崖前百米停住,双方都默默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动静。
“来者何人?”久违的沉寂下,王离看了一眼江浩交换了眼神,在江浩的授意下大声问道。
听到这话的对方像是松懈了下来一般,借着仅存的月光能看见对面紧绷的身姿放松了下去。
“听着口音想必阁下是南方人,对面可是离侯爷?”粗旷的男低音像是狮吼般传递在山谷间。
但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复,这名漠北将军打扮的男人也不介意,他伸手用火炬照亮身后的大旗,大旗上赫然画着一头站立着的巨熊。
“漠南王庭。”霍子期认出了这面旗帜低声对江浩说道,然后不顾江浩的阻拦一人走了出去。
“想不到我们的交易这么早就开始了。”霍子期看着前方接近五百的骑兵面无惧色直勾勾走去。
而在对方看到霍子期露面的那一刻,一个不算高大的人影也从骑兵中走出。
“特木尔·巴特尔,或者我该叫。。”
“项长生?”霍子期面带笑意,二人在山崖与骑兵中间汇合,对方正是穆勒去当年掳走的那个孩子。
“我代表漠南王庭大汗王也门而来,这是我们的诚意,你们的呢?”特木尔,不,应该是项长生将一个粘满鲜血的袋子扔在霍子期脚下。
“自然。”霍子期神秘一笑,江浩此时也已经走到他的身后,只见霍子期从怀中慢慢抽出了一卷已经发皱的书信。
“大胤第十二任天启皇帝陛下亲笔,此信交予漠南王庭起,大胤帝国将承认漠南王庭的正统与独立,同时愿意接受漠南王庭并入联邦,受大胤万年庇佑!”
江浩傻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霍子期竟然瞒了自己这么大一件事,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他们的交情并不久,只是他认为他们已经是至交。
“不看看袋子里是什么?”项长生笑的很纯粹,但霍子期却能看出他眼中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邪恶。
“那是自然。”霍子期左手提起袋子没有沾血的一角右手拔出腰间的短刃,然后转身当着江浩的面将其缓缓割开。
当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时,所有人都像是忘了呼吸一般站在原地。
“果然诚意满满,你们已经毫无退路了。”
此时的幽州北部,狼狈不堪的青狮大军已经连续三日尝试突围,眼前这支数万人组成的大军牢牢把守住了他们的退路。
直到现在苏赫巴鲁都想不白这支庞大且战力强劲的胤国中央军是如何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此处。
他们就像鬼魂一般出现然后席卷了自己的后方,现如今面对对方水泄不通的防线即使是苏赫巴鲁也急的焦头烂额。
而在这支军队中军营帐内,他们的统帅却和苏赫巴鲁呈现完全不一样的状态,身披重甲的将军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将位上,身旁仅仅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
“君临的决心已经表现出来了,雁北落也一反常态打算解决漠北的战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安什么心。”青年手中握着一份从君临传来的密信,是他们君临中的心腹传递出来的。
“哼!那帮蠢货全都以为是自己的功劳,雁北落?一个爱讲故事的老头儿,可恰好我不是一个爱倾听的观众,除了王,没有谁能阻止我或者命令我做出选择。”
数十日前,一个来自南方的使者来到荒无人烟的驭州,这片本该为胤国产马的土地因为青狮的崛起而被丢弃,肥沃的草原也被付之一炬。
南方的使者鬼使神差的找到了他的据点,并且送上一封密密麻麻写着上千字的信,信中充斥着问候和敬仰,唯一有用的就是最后一句话和落款。
皇室子嗣尚存,望将军出兵南下解救众生。
老友雁北落敬上。
雁北落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将军明白,这老小子在用晟帝遗留在外的子嗣让自己出兵,他也并不知道雁北落是否是在诓自己,但他并不在意。
“不过他能找到我们的踪迹的确让我惊讶。”将军笑了笑,他和雁北落可以说是旧识,但他也完全看不懂这个人心底到底在谋求什么。
“他想用少主来谋我们,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少主一直在我的视线下。”青年不屑的说道。
“小皇帝也一样,他真以为穆万山就能让我重新暴露在世上吗?我们积攒了十几年的力量,只有我们才能选择自己的路。”
将军看着旁边的青年侃侃而谈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离风,说了几遍了不要小瞧自己潜在的对手,更不要自视甚高。”
不过他说的对,他们要做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选择。而这一次之所以决定走出驭州,一切都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也就是在使者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那是在一个正午,阳光十分灿烂,灿烂到冬日的寒冷都被驱散了许多。但就在这时,北方传来一片异像,黑色的云遍布在极北的龙脊山脉,原先花白的积雪此时却消失不见。
冰山化了,将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立刻明白东北风为何迟迟未来,极北诡异的高温扰乱了整个气候。
如此一来,漠北军队将会如鱼得水顺风而下横扫整个胤国,所以他终于做出了这个选择。
“明白了父亲。”青年恭敬地回道。
“只可惜了穆万山,他以为能弥补自己的过错,却再一次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这一封信,一旦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必将成为他的索命贴。”
将军说完提起了桌上尚未干掉的笔,俯首在一张写了一半的白纸上继续写着字。
“您已经尽力了,希望那句辱骂能够救他性命。”
“故人终将离去,都有属于自己的宿命。”将军抄起一旁的虎首印章和一个木质印章重重地按在留白的空隙上。
“大风起兮,乱世以至。”
两个印章下赫然几个大字。
大胤苍梧君殷破,大胤骠骑将军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