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沁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随着一支弓箭带到他的营地内。他出去寻找是谁射了这一箭,但已经无从找起。
当他打开这封来路不明的信纸后,他全身都开始颤抖,手掌也不自觉的紧紧握紧将信纸捏的皱成纸团。
他已经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信了,信中只有寥寥几个字,更该说是一个选择题,上面只有两个人名。
雅扎错和沈香凝。
“混蛋!”穆勒沁大骂一声直接将纸团扔到一边的火炉中,他心中怒火燃烧,他现在恨不得冲到王庭之中将其格牙挫骨扬灰。
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抉择,他不知道该怎么选,这是一条无论怎么选择都会后悔的路。
他将头深深埋在两臂之间,他犹豫了,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该犹豫,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到只选择其中的一个。
可他突然想到,或许,两个人都能救到!他觉得其格牙不会就这么杀了雅扎错,如果雅扎错死了,那么他就失去了唯一牵制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穆勒沁猛地抬起头,他不能再想下去,要抓住时间。他起身直接走出帐篷一路朝狼部的营地走去。他找上了随军而来的白狼王,而此时的白狼王正准备入睡,穆勒沁突然闯入让他皱起了眼角。
“王庭你们先去,我有重要的事要走开一下马上就回!”穆勒沁满脸严肃夹着愤怒对白狼王说道,但白狼王的脸色也立即变得开始不解和愤怒。
“还有什么比去漠北王庭更重要的!”白狼王看出了穆勒沁的急切,但他十分不理解眼下还有什么比拿下漠北王庭更重要的事。
“我会解释!再借您的狼一用!”
穆勒沁着急说完,也不理会白狼王直接朝外走去,只留下白狼王愤怒的呼喊。正当白狼王起身追赶出去,营地里已经响起一声声狼嚎,愤怒的白狼王赶忙来到坐骑白狼休息的地方,就看见穆勒沁一掌将白狼的头按在地上,然后不顾反抗的骑了上去,强行让白狼载着他前进。
“就不该跟他来!”白狼王见此情形生气的扭头就回去了,毕竟追也追不上了。
穆勒沁一路朝青狮奔驰,如果其格牙派军队去那他不害怕,可怕就怕其格牙只派出一伙人,那青狮的探子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动向。
穆勒沁一连奔袭数日,即使是白狼也在路途中差点昏厥过去,幸好他还带了两匹马互相换着,否则真的得累死白狼。
可即使如此不眠不休的赶路,等他到了青狮境内时也已经过去七日,青狮边境的守军看着穆勒沁回来大感不可思议,正要询问时穆勒沁就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只留下不明所以的守军。
等抵达青狮王庭附近时,已经又过去了一日,穆勒沁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弯道开始提心吊胆起来,他一拍白狼白狼也会意的加快了脚步,一路上它已经被穆勒沁摧残的不轻。
等到小村重新出现在穆勒沁眼中时,他才彻底的放下心,眼前的小村看起十分正常,村民们也在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同时他也发现了村里有几个青狮的士兵在驻守,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穆勒沁没有回去看望村民,也没去见那个想见的女孩,他骑上白狼直接就离开了,他还有其他要救的人。
但穆勒沁不知道的是,在他来的路上他已经被一群人所注意,当他现身的那一刻就被人记录下来将消息用信鸽传递到遥远的漠北王庭。
而在漠北王庭,青狮军迟迟没有发动进攻,因为雅扎错,苏赫巴鲁想等穆勒沁来做判断。但等了几日都没有见穆勒沁回来,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约定的日子,直到前几日一支军队的出现让他吓了一跳,其中竟然还有数百头巨大的白狼和狼人让他诧异不已,一直到卓戈的出现他才放下心来。
当然这一幕其格牙也自然得知,但他毫无反应,对他来说兵力反正都比不上,有人质就足够了。
一直到有一天有一条消息从青狮传来,才让其格牙的表情发生了改变,他流露出失望,他没想到穆勒沁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女人。
“我以为他会是个雄主,是我看走眼了。”其格牙对送来消息的士兵点了点头,士兵立马会议就退了下去,其格牙看着手中的信,心中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或许只有失去一切,才不会被拖累。”
等到穆勒沁终于来到漠北已经又过去十几日,这十几日间雅扎错一直被悬挂在城墙之上。
此时的雅扎错已经变得犹如即将枯萎凋谢的花朵,甚至得用苟延残喘才能形容他。他感觉到自己终于快熬不住了,他虚弱的身体内部已经残破,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败血毁的一塌糊涂,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努力抬头遥遥望去,他看见了青狮大军的营地,他看见了远方那十余万大军的到来,他看见了那白色凶猛的狼群,他看见了卓戈在前方与自己相望,但他迟迟没有看见,那个他真正想看见的人,可恍惚间他又像是回到了年少时,自己站在穆勒沁的身后,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能力我给你了,人我也给你了,现在,我把我的一切也都交给你。”雅扎错喃喃地低语着,他的死亡会给穆勒沁坐上王座的路注入最后一剂猛药。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前半生是幸福的。有着疼爱他的父亲母亲,有着一个被奉为天选之的骄傲的弟弟。但慢慢的他变了,他变得失去了以往的童真,王子的生活让他渴望起权利,让他想要成为父亲那样的君主。他的青年时期一直在亲人与权柄间不断徘徊,可当他感受到来自巴图鲁的威胁时,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权柄。
可最终,他的选择不过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玩笑,他和母亲一样染上了败血之症,一种像是神明降下的恶毒诅咒,他的一切幻想破灭了。他找上了大祭司,大祭司也将一件往事告诉了他。母亲和大祭司都来自海的另一边,这是他们巫师一脉带来的诅咒,是窥测天机的神罚。
大祭司将一枚玉佩交给了他,当他戴上玉佩的那一刻他感到自身的力量被不断汲取,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往好处发展,但这个好处是相对的,只是从病重回到病刚开始的地方。
看来是必死之局。雅扎错绝望了,他不知道接下来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他想选择去死,以此了断绝望带来的痛苦。但扉叻制止了他,他告诉雅扎错,既然权力已经难以触及,那不妨想想自己那个可怜的弟弟。
他在亲人眼中,是个弑父杀弟的无情手足。在漠北眼中,他是不计代价疯狂侵略的残暴君王。在世人眼中,他是醉心权力庸碌无为的武夫。
没多少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意义为何,但他从不在意这些眼光,他只是在沉默中将自己最后的生命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