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尔街、硅谷或其他金融寡头控制之下,白房子里的政客们根本翻不出大浪。凡是想玩大的,为政府权力拓展边界的,都倒在了子弹之下,比如Lincoln、Kennedy。
老百姓非常警惕并限制联邦和地方政府权力——然后一有机会就嘲笑其无能。
亚麻政坛的党派斗争是一大景观——哪怕同根生,驴象们从来不会温情脉脉,不吝兵戎相见,用最恶毒刻薄的语言打击政敌。事实上亚麻这块土地既不生产大象,驴也不是本土物种,体制设计者杰佛孙之流幽默得让人心寒。
洛可嘉拍拍轮椅扶手,我有什么值得人家高看一眼的本事?难道他们要我去国会大厦门口摆摊扎针?
扬琴给石头怪带来了不少的流量,众妖精都是野妖,极少跟过大贵大富的人类,音乐这种高端娱乐最多也就听人说过,哪能有机会就近欣赏?连斜月三星洞的菩提老祖都没有这个享受……不用说,一曲之后石头怪身边挤满了要涨涨见识的好汉。
甚至延力君也满脸羡慕地轻轻摸了摸扬琴……乐师这个物种不是你法术精深、武艺高强就能养得起的!没有几代积累,琴棋书画的味儿你都闻不到几次。也就是龙王或曹佾,背靠大海或通天碑国,才负担得起开销。
婧婧看嵊蓝大出风头,忍耐不住,取出行走江湖龙女必备大杀器——箫。嵊蓝曾说,你自己会吹箫了,就不会轻易被兰采和、萧史之流带走。帙杲也深以为然,渣男们都有一两把刷子,女龙定要提防!但你要他穿上衣服学箫,嗯,杀了他算了。
待众妖精轮流小心翼翼地摸过扬琴、心满意足了,婧婧飘浮在半空,缓缓地用箫吹出忧伤的人参果之叹。
妖精们幸福得快融化了!南海龙王的女弟子亲自演乐!!几世修行才有这福报?他们张大嘴,看着空中的火龙口水流了一地。帙杲要气死了,但气死也没办法,谁叫他不会呢?
待婧婧风头出尽,延力君和玄机道人都极给面子,高举酒杯遥遥敬她一樽,婧婧红着脸饮了。玄机说,“蓝仔也很不错,你也饮一尊。”石头怪连忙说不敢,他从不吃东西。
帙杲一把将婧婧按到身边,不许她再出风头。众妖精眼风飘啊飘,甚至玄机道人偶尔也将视线扫到这边,但是帙杲护食很坚决。
宴席直开到天明,延力君的酒库被喝了个底朝天,仙草仙露仙果也所剩无几,肉食血食因腥臭,所以没有端上来,让妖精们略有不满。
三个太阳从海平面上依次升起,劲虬陪着玄机去他的洞府安歇。其他妖精则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打呼噜去了。
龙族贵客则由小红鸟陪着去其他几峰游玩。
不出所料,蛙女正在某个山峰顶等着石头怪,龙女们和帙杲缠住小红鸟,嵊蓝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把将蛙女拉到海底,淳化扔出乾坤贝壳箱,两个人钻了进去。
蛙女一把抱住淳化,放声大哭。许久,她才收了泪,说,“蓝仔,真没想到你竟然做了龙族的仙仆,真是出息了呀。”
嵊蓝将淳化一脚踢开,笑笑,说:“你也不错呀,赤脚大仙可是拿你当女儿的。”
蛙女叹气,“他是真的对我好,明明快死了,也不肯吃掉我。”
嵊蓝说,“他寿数到了?”
蛙女点头又摇头。
嵊蓝责备,“那你闹延力君干什么?”
蛙女说,“你不知道,那条蛇只是给赤脚大仙看守门户的奴仆,他有什么资格占据缥缈峰?这个地盘原本是我的。”
嵊蓝说:“你就算继承了这个地方,天下第九福地,守得住嘛?”
蛙女低头,良久说,“蓝仔,咱们共处了那么久,还差点做了夫妻,我可以相信你吗?”
嵊蓝说,“如果事情太大,就别告诉我,承受不起。”
蛙女白了他一眼,“算了,我憋不住了,一定要找个人分担一下,那就你吧,虽然你自己也鬼鬼祟祟的——”
这两个人是在谈恋爱?淳化在自己的魂塔里翻了个白眼,耳朵竖得更高了。
蛙女咬牙切齿半晌方才下了决心,“我告诉你吧,那个赤脚大仙其实只是真正的赤脚大仙的假身,报身、傀儡,随便你怎么说吧,真正的赤脚大仙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状态。”
嵊蓝说,“你怎么知道?”
蛙女说,“其实——我才是真正的赤脚大仙。他的一缕魂魄通过某个渠道降生于人参果树上,其实被劫火烧死的人参果大多数都是这样来的。否则镇元子为何面子那么大,惹了那么多麻烦却走遍天下都不怕?”
嵊蓝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们纷纷投身于人参果树?”
蛙女说,“天地大劫将至,所有的仙人都在劫数之内。人参果是天生灵体,要躲开大劫、东山再起的话,还有啥是比人参果起点更高的?”
嵊蓝冷笑,“结果搞得圣树的三劫加倍,本体都烧了。”
蛙女耸耸肩,“总有人逃了出去。赤脚大仙假身告诉我,至少有十万人参果是逃脱了劫火的,但下落不明,去向未知。”
淳化打了个冷战。
嵊蓝想,“幸好知道我把他们送到另一世界去的人要么死光了,要么在我的乾坤袋里。清风明月金击子想必不是多嘴的?”
蛙女:“所以镇元子打开天绝地裂大阵时有许多大能愿意保他,因为尽管烧掉了近三千个最强的道兵,但还有十万个活着。至于我——”她闭上眼睛,“我的真身就在缥缈峰下,不得解脱。如果不把劲虬撵走,我怎么救自己?”
嵊蓝奇怪地说,“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动手救,非得等假身被天劫搞死了才救?”
蛙女仔细地看着嵊蓝,“你要是推断不出为什么,我就不求你了,免得你最后死得太难看。”
淳化再忍不住,一脚踢开嵊蓝,“其实赤脚大仙假身已经死于你们冒然动手拯救你的真身的过程中对吧?你们的徒子徒孙被某种禁制给一锅端了,对吧?所以只剩下那位看大门的虬蛇和做杂役的小鸟,对不?你必须要保住自己不被撵走,所以才在这时候大闹一场,让延力君不好对付你,天下英雄会说他做事太过分,对吧。”
蛙女愣愣地说:“你……呃——”
淳化得意洋洋地说,“我是嵊蓝的双生魂魄兄弟,淳化,借用同一具身体的。”
蛙女斜眼看着石头怪,“所以淳化,你才是真正聪明的那个?”
淳化喜道:“你的眼光真不错,他们都说……”
蛙女打断他,“虽然你脑子不错,但是我不信你,你太油滑了。让蓝仔出来。”
淳化郁闷死了,其实嵊蓝比他更郁闷,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蛙女叠起两个手指:“我当年被某个人用诅咒之术下了禁制,我们要找到破解咒术的办法。但凡稍微有点错误,你看到了我的假身的下场。”
嵊蓝的冷汗流了一藤壶,好像一只铁手牢牢扼住了他的喉咙:“咒术?”
蛙女道:“某个三十层天的天帝看不惯我,就找了个机会与我对赌——你看到结果了。我的假身仅比傀儡稍强,勉强保住了我的真身不被人暗算了去烧制黄巾力士。”
嵊蓝直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算中……他混江湖到现在,每次取得的成功都来自于天帝的馈赠,难道祂们知道自己将会碰到什么,所以给了自己需要的一切?
所有的东西、法术、甚至走路方向都在人家的预判之内,他们甚至预判了我的预判!或者祂们施展了某种我不能觉察的法术?
嵊蓝感觉自己是个网中虾、钩上鱼!被人操纵着,在劫难逃。
巨大的恐惧冻僵了他的胆气——我是提线木偶!我真活着吗?
我的决策难道都是别人强加于我的?
到了这一刻,是不是别无选择了?
天帝们还在等着我用渡厄真水解救赤脚大仙呢。我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