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街上走,怎能不挨枪?记住,这里是亚麻国,民主的地方,枪子儿有权自由地漫天飞舞。在疫情期间,抢劫更成了常态,特别是有物资、底子厚、坛坛罐罐一大堆的超市、药店、品牌店……当然只要他们老板员工懂事,就没人会受伤。按照某位议员的理论,抢商店也是无产阶级英雄斗争资产阶级,只要不超过三百……五百……九百……一千三百美元,就不必起诉——
其实枪手进了学校也很常见,你们只是丢了点东西而已,人家孩子的命都没了……
社会矛盾已经尖锐到这个程度了,大家都受点委屈,那又有啥关系?总比要了命强!更何况前面你们赚得真心不少,就当是回馈社会吧。
Penelope镇定自若地道:“这位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那人下巴动了一动,眼睛始终盯着Penelope的手脚,并没抬头看她幼稚的表演。“小妹,”他嘲讽道,“我倒不知道狗仔里头也有硬汉……toughgirl?”
Penelope立刻破了防,她的声音泄露了此时此刻她的胆气其实已经见了底。
“把地址给我,”那人道,“我们俩都省事儿。如果我现在开一枪,你猜有没有人管?”
Penelope在肚子里把“圣诞前夕”、“落山矶”、“下午”几个关键词一组合,立刻决定配合此人。Peter就算知道我为了他的安全保密而死,也不会说一句悼念词,只会问“那个傻女人图什么?难道和我睡过?”
“Fairbanks郊区,某路某河某岔路,二层半楼别墅,二十间房,至少住七个成年人,有三个小孩儿,三个女人,男人数字不详。”Penelope以子弹速度射空了心里想到的关键词,忽然有些后悔,连忙补充,“请不要伤害孩子们……求求你们。”
那小个子邪魅一笑,下巴扭出一个奇怪的角度,然后扬长而去。
Penelope知道自己完蛋了,法律和良知都饶不了自己。但同时,她心底里有个声音说,你个狗仔还挺事儿多,居然讲究良知……以及法律?
警察没有捉住你,法官没有下判决,你就没犯法!既然没有宣布我违法,我就是干净的。
Penelope看着冬日午后的街道,冷得全身发抖。我为什么会想到“干净”这个词?
不管我这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或者堕落了——她在心里辩驳道,我只是一个女人,既不是猫女,也不是神奇女侠,更非黑寡妇……难道黑寡妇就能独抗黑帮?
她找了支烟点上,心情好了很多。
这个社会很复杂,简单的是人——自私自利就对了。换个人还不是选择和我一样?
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无权责备我!有错的是黑帮!
哦哦,差点误了大新闻。
Peter要倒霉了……
要不要跟上去?
万寿山本来就是荒山野岭,遍地妖精。除了镇元子心里有计划,越偏越好,其他大概愿意筑巢于此的只有野和尚野道士了——如果不怕被妖怪吃掉的话。
妖精占山为王者,都算得有理想有抱负有信念三观达标的高端货了。真正的大多数还就是游荡在野地里骗吃骗喝,打零工,卖山货,给人类打长工或短工,银子都算不清楚的低端货。
嵊蓝现在和当初被裹挟时大不同了!应该算高端货了吧?计算一下:他会变化,会黎山老母补天术、南华分光手、青帝曳尾遁术、西方天帝绝情剑术、黄帝封印术、赤帝破幻术、勾陈起死回生术、白帝音波消魂术、玄帝咒术、渡厄真水,还会炼器、摄物,其他……没了。
他不会仙人那种飞,不会打架。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方向。唯一的伙伴是金击子,但是他却化不成人形,开不了口说话,还动不动就短路、宕机。
亦师亦仇的镇元子和乌龟卡卡成了石头。龙王的四个嫡系小辈成了玉佩中人。清风明月没了能源,就是坨垃圾。血叶子倒是活的,却无法开口——如果她成了人形,变成一个小姑娘,我该喊她妈妈还是小妹妹?
嵊蓝打了一个冷战,拄着焦尾继续向前走去。四周虽然荒,总算比圣树空间要多了些可看的东西,比如沿途二千种草木是第一次见到,天上草丛间有五十多种鸟兽出没。
体型稍大点的动物都死在了道德神龙降临的“空间断裂”、“阴火焚天”以及十帝围杀神龙之役了。
只有那些小到可怜,快如闪电,钻地遁天的物种才能活下来。人类的村庄全部被山石掩埋,没有活口,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得差不多了,原本的河流有的消失,有的变成湖泊。
这是个没有道理可讲的世界。要想活下来,必须:一,找组织;二,赚钱;三,学本事;四,建立自己的势力。
想来想去不知道去哪儿加入组织或者赚钱,嵊蓝心底泛起车迟国三个字,那是大掌柜他们梦系魂牵的圣地。那么就去车迟国吧,你们的梦想我来帮你们实现!如果你们的天之灵有知,就随我来吧。
说不定还能找到三位道术惊人的大仙的传承,让自己变得好看些……
等会儿,车迟国往哪个方向去?
这鬼地方也没个地图卖,还没卫星定位……我在万寿山里,那么万寿山又在何处?
得找个人问问。
嵊蓝原地旋转一圈,天空地旷,举目无人。问土地公公?人家凭啥响应你的召唤?你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
不得不说嵊蓝对自己的身份认知还是差了些——习得十大天帝之技,圣木化身,镇元子徒弟,万亿业债在身的大魔王,哪个土地公公不得绞尽脑汁地伺候着?
天上只有两个太阳,不知道哪两位当值,第三个请假了还是怎么。嵊蓝对着老天爷拱手道:“苍天在上,请问去车迟国该怎么走啊?”
正在天上瞪大眼睛看着傻木头举止的太昊青帝和少昊白帝差点从各自的王座上掉下来。
他们隔着半个天空四目相对——这个傻木头不识地理也罢了,居然还不懂人情世故,镇元子莫非没有带你社交?什么叫“苍天在上?”你是要喊冤呢还是在发毒誓、或者诅咒别人?
少昊和太昊二帝摆了摆手,一只青雀从嵊蓝头顶飞过,“呱”地叫了一声,向某个方向飞去。
嵊蓝高兴地道:“大鸟。”摇身一变,他也变成了一只青雀,向刚才那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