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黄大锤嫌弃地看他一眼，慢慢道：“总之，你自己要小心。来，我再给你更新一下程序，这两天我又有新进展了。血踪万里和诗魂剑法都可以提前装载。”
“诗魂也行？”李五喜道。
“嗯，但只能是一首两首。你自己想一下选哪首装载。”黄大锤道。
李五道：“那词就《大江东去》，诗嘛，用《月下独酌》。”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黄大锤低声说，“你早就想好了？那行。我现在就给你装上去。”
李五看着对方安装测试，忽然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有什么事。你告诉月儿，帮我管好那些npc。”
“靠，遗言就托付工作？你也是够了。”黄大锤摇头道，“要留什么话你自己去说，我不负责。再说了，我们都计划得那么周详了。你又何必悲观？”
李五没有多说，他不是悲观，而是不管成不成功，后头的事他都无法确定。
如果“突破五千年”成功了，他们这一群人或许都能离开这个假世界。但是他是不是能和大家在一起呢？似乎很难。
这天下班后，李五就搞定了保安老曹的身份。这是个中等身高外表没啥特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穿上保安服，混在保安里，一点也不起眼。
之前系统提示过，外部世界和游戏世界一样，既然都是人工智能，那npc都是可控制的。但他还是尽量遵守规则，因为那样不容易出错。
天色变暗，博物馆里灯火一层一层熄灭。
李五扮演的老曹逐层检查，今天这栋楼一共三个保安，轮流睡觉，他负责第一班。并且很仗义的标识他可以通宵，于是另两个人乐得去打牌了。
站在八楼到九楼的安全通道拐角处，他启动了黄大锤给的设备。
九楼一共两个保险箱，一个在馆长办公室，一个在馆长休息室。
休息室和办公室隔了一个房间，距离并不远。李五小心翼翼看了眼九楼，那边会议室和办公室的灯全部亮着。他又查了一下考勤记录。馆长依旧住在楼里，并没有离开。
李五提着手电，在九楼走了一圈，上头有馆长、副馆长和保卫科主任。
张仪、王翦、蒙恬吗？你们还真辛苦啊。每天都不睡觉吗？
就因为是这样，在这里做事就比之前要潜入“明月几时有”的密室还要困难。
要在对方眼皮底下动手？李五有点纠结，普通的调虎离山也不可能调得动张仪。
要怎么才行？李五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比如开着飞行器直接撞进去，但又觉得自己想法有点乱来。
他回到值班室，琢磨了一会儿。看着楼下打牌的保安们，又看看展览厅那边放着的文物展品。
“虚拟的世界一切都是假的，游戏的世界，所有一切都可重来。”李五想到很久以前白布对他说的话。
首先要确认保险柜里有没有传国玉玺，然后才能行动。若是没有那岂不是提前暴露自己。但是你不打开保险柜又怎么确定他有没有？
他迟疑了，整晚也没有行动。
下班后，他回到黄大锤的车子，讲了昨晚的情况。
黄大锤道：“所以我们要等张仪不在办公室的时候去确认，如果在就直接拿走？但如果东西不在呢？”
李五道：“不在就证明我们之前以为的事都是错的，要从头来过。那就很麻烦。”
黄大锤道：“我黑到馆长的工作日程里很容易就能安排一天，让他特别忙。那一天我们都到场。伺机行动就行。”
李五说：“要不要具体定好时间？”
“我看一下。”黄大锤研究了一番，笑了笑，“只需要让后天的约会提前到明天即可。我试一试。”过了几分钟她笑道，“行了。明天上级督导组会过来检查，会在明天下午的时候，对方来了，你就行动。到时候，我们都会在外围布置。”
“今天还明天？”李五看了看发白的天空问。
“哦，对对，就是今天下午。”黄大锤笑道，“行嘞，现在我帮你调试设备。”
李五怔道：“昨天行动前调试过了呀。”
“设备当然最好是每天都检修。”黄大锤瞪眼道。
“行，你检修，我回洞天。”李五说着就赶紧撤了，他知道对方真要弄起来，非得让自己干活不可。
李五回到洞天，白布看着他道：“张仪素来狡猾，虽然你们很谨慎，也策划了很久，但还是要注意意外。”
“真有意外也没法再注意啊。”李五轻声说。
白布道：“是啊。我也就老年人多唠叨一句嘛。别在意。”
李五也笑了笑，把水边一处空地清了清，铺上一条毯子。
“你……干嘛？”白布问。
“睡觉啊。我困。希望能做个好梦。”李五道。
他决定睡一觉，既然决定了今天下午行动，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行动了。他也没什么包袱。昨晚出发前，他都以为是最后的行动了，却什么也没做。现在他需要好好喘口气。
白布侧头多看了他两眼，滴咕道：“机器人睡什么睡？能做梦算你本事大。”
睡觉这种事，机器人确实没有必要，但也不是不能睡。就好像计算机有休眠状态，或者关机状态。npc当然也可以。
李五很少睡觉，以前他以为自己是“人”的时候，那当然是每天都睡。但自从觉醒之后，睡觉的时间是屈指可数。按白布说的，npc确实不需要睡眠。
但他真的很累，这种累难以言喻。并不是体力上的，就单纯是因为事情太多压得心累。所以他躺在水边，没多久就真的睡过去了。
人睡觉的时候会做梦，记得住的记不住的，总之做梦的时候就像是在某个时空旅行。
李五梦到自己是明朝大将戚继光，在乡间征兵，成立戚家军剿灭倭寇。而后又在名臣张居正的差遣下，去了北方守卫边疆。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这一辈子南征北战，就没有享福的时候。
特么的，和老子一样，自从觉醒之后，到处打架，就没有清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