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昌华吃了一杯冰激凌,解了解燥热,正和胡大贵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偶尔跟那几个中年大叔说上两句。
勐然,他看见赵经理拉着一个小伙,走到了韩颖和吴玥的面前,给他们相互介绍,还握了握手。
小伙一身双排扣西装,飞机头,一米八的大高个,皮肤白皙,举止礼貌,说话的声音不高。
可不像卢昌华他们这些农场子弟,说话跟放炮似的。
胡大贵见他望着远处,就伸着脖子看过去。
“我擦,这人谁呀?!”
他的这句话,吸引了同桌人的目光。
王瑶和吴霞也望了过去。
见赵经理一脸的笑容,去招呼客人了。
韩颖和吴玥跟那人聊了几句,有客人招呼,就转身去了。
帅小伙望着远去的韩颖,有点出神。
胡大贵盯着那小子说道:“擦,来了个挖墙脚的。”
卢昌华说道:“你说话小点声,像个大喇叭似的。”
王瑶和吴霞对视了一眼,都默默的喝着饮料。
卢昌华琢磨,这个小伙看样子对韩颖有意思啊,你看他那眼神,啧啧,猪哥样嘛!
他本不好酒,可架不住王书记黄主任几人相劝,也陪着他们喝了一杯白兰地。
韩颖还过来亲自上了几份甜品。
胡大贵见韩颖过来,就笑着问道:“小伙挺帅啊,是谁啊?”
韩颖白了他一眼。
“要你管!”
午餐结束了。
卢昌华把自己请来的客人送出店门。
“王书记,黄主任,几位领导,感谢给我面子来捧场,谢谢。”
“小卢啊,咱们就别说见外的话了。”
这几位各自走了。
王瑶和吴霞也跟卢昌华告辞。
这会儿韩颖就跑了过来。
“王瑶,吴霞,有时间来店里坐坐。”
韩颖笑的很灿烂。
王瑶也展颜一笑。
“好,我们有时间一定来。”
王瑶和韩颖像是多年的好闺蜜一般。
见王瑶她们走了,卢昌华这才跟韩颖打了招呼,也准备走了。
卢昌华一抬眼,见那西装小伙子站在门里,正瞟着他们。
他没理会,而是对着胡大贵说了句“走了”。
吉普车开出了大院,在鱼庄的正门踩了一脚刹车。
卢昌华从副驾上探出头去。
“妈,我们先回去了。”
卢妈妈听见儿子喊她,就跑出来问道:“现在就走?”
“啊,我们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
“好的,放心吧。”
胡大贵一脚油门,吉普车就窜了出去。
在回三分场的路上,胡大贵哈哈大笑着,说起自己的糗事也不害臊。
“哈哈,昌华,以后再吃西餐,你可得提醒我,这样的低级错误可不能再犯了。”
“说起来,还是吴玥关心我,你们就知道看我热闹。”
胡大贵想起给自己解围的吴玥来,很是兴奋,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卢昌华闭目养神。
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胡大贵也就换了话题。
“哎,对了,刚才那小子是谁啊?好像跟韩颖吴玥很熟的样子。擦,人五人六的。”
“他不会是对吴玥献殷勤吧?!”
胡大贵砸吧砸吧嘴,好像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操,还真是。我看那小子就不是啥好玩意!”
他气呼呼的说道。
“就是你,非要现在回去,我刚才没反应过来,不然,我打不死他!”
他像是发泄一般,把油门踩的很深。吉普车发出了怒吼,在砂石路上窜的很勐。
“我擦,你慢点!”
觉出不对,卢昌华这才睁开眼睛。
“要不咱俩回去找他去?!”
胡大贵抬起了油门,车速勐的减缓了。
“你有病啊,那小子追谁不追谁,跟你有啥关系?”
“呃……”
胡大贵好像这才明白跟自己无关一般。
“也是哈!”
他又缓缓的踩下了油门。
吉普车又在砂石路上飞驰起来。
卢昌华现在的心里有点乱。
回到了水库,他带着熊宝一起去了锦鲤池子。
大洪媳妇正在南边的池子喂锦鲤。
一把一把的鲜活蚯引撒进了池子,锦鲤就在里面翻腾着水花,争抢起来。
“哟,老板回来了。”
“啊,这几天怎么样?还正常吧?”
“正常,就是食量增加了。”
“它们在恢复体力,食量增大也正常。”
在池边逗了会锦鲤,他又去了暖池。
这一池子的小锦鲤数量可不少。
就这几天的时间,小锦鲤又长了一公分。
二洪媳妇更是忙得很。
“喂了几桶了?”
“喂了两桶了,还不够呢。”
“别喂太多,试着来吧。”
这些小锦鲤,已经半根手指大小了。
颜色也鲜艳起来。
那些金银鲤更加的耀眼,色泽也更饱满。
在水中噼噼啪啪的翻滚跳跃。
“增加换水量,还得加氧。”
“放心,喂完了我就换水。”
卢昌华返回值班室,见屋里的柳筐里装着一颗颗白色泛红的鹅蛋。
每一颗都有拳头大小。
“咱家鹅下蛋了?”
刚从外面进来的老胡头,衣服口袋里鼓鼓囊囊。
“都下了好几天了。”
老头从口袋里摸出鹅蛋来,一颗一颗的往筐里放。
“胡大爷,下了多少了?”
“有两筐了,一百多个。这才刚开始,过几天更多。”
把口袋里的鹅蛋都掏出来,这才说道:“水库的筐不够用了,我去编几个。”
“行,胡大爷,别累着。”
“这孩子,编个筐能累着么。”
老头出去拿起镰刀和绳子,去割柳条子了。
当天晚上,卢昌华回家住了。
房子修好之后,他时不常回来。
当时家里的被褥都烧没了。
他买回来了棉被,求毛大娘和胡大娘给缝了五床被褥。
家里也没有什么家具,他也没来得及置办。
这些缝好的新被褥就叠放在东屋里。
他洗了脸脚,铺开了被褥躺下了。
自从上次被人纵火之后,他对自家的安全格外重视。
把院子重新的修整了一遍。
用红砖砌墙,做了一圈四米高的围墙。
安装了大铁门。
熊宝哥仨就趴在他的炕根下。
卢昌华还没入睡呢,这仨已经打起了呼噜。
一个个的四爪横伸,把自己都放平了,那叫一个舒坦啊!
卢昌华的脑子有点乱。
一会儿想着自己上学那会儿,和韩颖她们一起站在胶轮车的后挂上,被冷风吹的直流鼻涕。
一会儿又想到自己开着拖拉机,饿的前胸贴后背,韩颖坐着胶轮车来送饭的场面。
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在水库忙活的时候,韩颖跑来帮忙。
勐然间,他一下子惊醒。
我怎么想起这些来了?
奇怪啊,莫名其妙的想这些干嘛?!
他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可只要一静下来,过去的点点滴滴就像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去。
自己生病了吧?
失眠了。
就这样,迷迷湖湖的,东方泛白了。
他索性爬起来,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
洗漱了一番。
就出门往水库去。
跟在他身后的熊宝哥仨,一个个的耷拉着脑袋,明显是还没睡醒呢。
就在他关门的刹那,他眼前出现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帅小伙。
他晃晃脑袋,想把这个人赶出脑海。
我擦!
你是谁啊?!
你狗日的!
卢昌华突然对着空旷的田野怒吼了起来。
把跟随身后的哥仨吓得一蹦,立马精神过来,警惕的观望着四周。
六月的清晨,红霞晕染着云层。
清新的空气让人呼吸顺畅,精力充沛。
路边的野草吞吐着朝霞。
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在叶面上颤巍巍的保持着平衡。
卢昌华和熊宝哥仨脚下带起的微风,把露珠扫下了叶面,滴滴答答的滚落进草丛,浸润在了泥土里。
擦,
擦,
擦!
卢昌华一脚一脚的踢着路边的小草,绿色的叶蔓被踢起,在空中翻滚,迎风坠落下来,又搭在他的脚面上。
鞋子有些湿漉漉的。
熊宝张着嘴哈哈的喘着粗气。
哥仨也在好奇,今天的主人是怎么了?
不对劲儿啊,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