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脱去盔甲换上一身黑色束腰长袍的克莱维克斯来到了血刃殿的侧厢,而一身黑色丝质礼服,肩膀上披散着紫色卷曲长发的马勒丝,正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品茗这高脚杯中的美酒。
“啊,美丽的马勒丝夫人,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克莱维克斯微笑着走上前,然后轻轻握住对方的右手,轻吻了一下手背。
马勒丝随即发出了诱惑感十足的娇笑声。
“还能是什么风?”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克莱维克斯的表情僵住了。
“还不是我的那个表妹,天天找我哭诉,哭的我心都碎了,唉,还有我那可怜的侄女,她还那么年轻,有着大好的年华。”
看着对方假惺惺的用手绢抹了抹眼泪,克莱维克斯带着疤痕的面容抽了抽,然后冷着脸转身一屁股做到一张椅子上。
“你不是专门就为了来讽刺我吧。”
“我怎么敢呢?大名鼎鼎的诅咒利刃,不是我这样的弱女子能对抗的。”
“呵,科摩罗还有你马勒丝夫人不敢的事吗?”
“唔.....非要说的话,还真有。”
说着,马勒丝改变了一下坐姿,将右腿搭在左腿上,这个动作让她的衣衫不由自主的往后滑了一下,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在这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眼。
“克莱维克斯,我能够帮你解决那几个千子,不过希望你也能帮我一个忙。”
“哦,那就是交易咯?”
克莱维克斯皱着眉思忖片刻,他不怀疑对方解决问题的能力,只是因为这位夫人的名声,让他不得不对对方的真实目的有所怀疑。
而且一直有传言,这位女士在被自己的丈夫维克特流放时在网道中遭遇了什么,在四下无人时,她会久久地注视着自己在镜中倒影,然后咧嘴窃笑,甚至突然爆发出一阵可怕而狂乱的笑声,某些仆人若不幸撞见了这个场景,那么很快便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可是想到女儿的惨死,克莱维克斯还是决定再了解一下。
“你要我做什么?我事先说好,现在的时间很敏感,你和维克特的争斗我们是不可能介入的,这也是上面的意思,而且瘟疫之神的信徒随时可能会有新的动作,我们必须严密看守所有混沌之门,抽不出力量给你。”
“不,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想希望你牵个线,让我见一个人。”
克莱维克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作为梦魇他的人脉还算广,但与这位夫人相比那简直是九牛一毛,对方都见不到的人,自己怎么会有能力呢?
“谁?”
马勒丝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让克莱维克斯的意想不到的名字。
“你们的领袖,德拉扎尔。”
“啊,这——”
克莱维克斯愣了片刻,随后摇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主教几乎从不离开他的尖塔,也没有人能活着走进去又走出来,即便是我们也不行,只有他指定的传话者才能安全进出,我所知的唯一一个从那里走出的客人就是维克特。”
从他的话语中,可以感受到明显的畏惧,考虑到他作为梦魇主教的身份,德拉扎尔的威慑力在科摩罗可见一斑。
实际上德拉扎尔本身便不是一个名字,它在灵族语言中的意思是“活着的刀剑”。
这位刽子手主教不仅比其他梦魇更加高大且敏捷,而且力量更是惊人,他那对双持型克莱夫刃能够从任何方向发动进攻的敌人。
他通常会在混乱的战场上高速冲锋,让敌人在尚未举起剑刃或扣下扳机之前便人头落地,而那些被标记为德拉扎尔猎物的人除了向自己的神灵祈祷外别无他法,因为他们往往只剩下几秒的生命了。
自从德拉扎尔突然出现,他便成了梦魇神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他从不说话,从不脱下头盔和铠甲,甚至不需要进食和睡眠,与外界的交流仅仅是依靠简单的头部动作,只有最高阶的梦魇能得到他轻微的礼节回应。
所有梦魇主教都对德拉扎尔非常猜忌,因为他从不会因为情感上的傲慢而作风堕落,也不同于其他梦魇领主们在黑心中暗藏着野心之火,似乎仅仅只是为了杀戮而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德拉扎尔也是极少数在科摩罗饱受所有执政官尊敬的人之一,没有人想要与他作对,而关于他的一纸契约或者承诺,更是价值连城,但迄今为止只有幽都霸主维克特从德拉扎尔那里签署过契约。
对于梦魇主教的紧张,马勒丝却只是报以一个微笑,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
“或许我就是第二个呢?”
“这我不好说,但我没办法——”
“话别说那么满嘛,你只需要让我进入他的尖塔,至于我的死活你不必担心。”
克莱维克斯思忖片刻,最终轻声道:
“好,我答应你,但那几个千子——”
“放心,我与你定下的那么多次契约什么时候违背过?我保证,我会将他们送到你面前。”
“行,你什么时候要见他。”
“越快越好。”
“那我立刻安排,你等我消息。”
“行,就拜托你了,竞技场那边我还要走一趟,就不继续叨扰啦。”
说着,马勒丝从椅子上风情万种的站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的克莱维克斯忽然笑道:
“对了,夫人,能问你个事吗?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你说。”
“即将到来的那场角斗,听说你派了一个新晋的魅魔去对抗莱利斯·赫斯佩拉,你的那个新女儿是什么来历?居然有勇气去面对未曾一败的竞技场女王。”
马勒丝优雅的轻笑两声,然后回答道:
“她呀,她以前是贝耶坦的一个舞者。”
“舞者?你确定吗?”
“当然。”
“那么你是想让她送死?”
“这可不好说呢,舞者有时会比杀手更加致命也说不定,更何况——”
马勒丝抽出腰间的扇子,轻轻一抖展开扇面,随后遮住自己的脸。
“而且死亡究竟站在哪一边,谁也说不准。”
说罢,她便转过身,在裙摆飘扬间,优雅的走出了自动打开的门,只留下身后一脸困惑的梦魇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