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貌岸然,自私狭隘?叶峰和欧阳天听得很不是滋味,宗主这是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啊。
裴玉华也不啰嗦,赶紧一挥手,便有两名女弟子抬着一个竹木做的担架上前来。
担架上躺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甜美圆润的脸蛋此时红得吓人,像是浑身的血都聚集在了这里,而露出的手和脖子,却又极为苍白,虚虚弱弱的,快要连气都喘不上来。
蓝天方三人一见,俱是目光一凝,叶峰脱口道:“好烈的阳气!”
日宗的武功就是以阳刚为主,但以叶峰的眼光,怕是只有日宗最顶级的神功,才能制造出如此阳气。
蓝天方蹲下身,伸手探查少女的脉搏,过了半晌后,脸色凝重地问道:“玉华,是谁对你弟子出的手?”
裴玉华担忧道:“很严重吗?那天我在后院,刚浇完花,就看见凌霜倒在了地上,模样和现在如出一辙,我也不知是谁出的手。”
蓝天方道:“此人的功力倒是不怎么样,但所修炼的武功,与我日宗的炎阳九重天极有渊源。哼!这江湖还真是有趣,我日宗神功,何时流传了出去,我这个宗主居然不知道!”
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隐隐一股杀气透露而出。
叶峰和欧阳天,亦是老脸阴沉,镇宗神功外泄,这是捅破天的大事,万一流传到日宗仇人的手里还得了?
秦鹏冷眼旁观,没有作声。
不怪蓝天方等人误会,皆因当年的九阳无极功,乃是日月圣教的两大至高心法之一。日宗的炎阳九重天就是脱胎于九阳无极功,说白了,是乞丐版的九阳无极功。
两者修炼出的阳气,自然是同出一源。
秦鹏也很贼,给邱凌霜灌输阳气时,刻意控制了一下,否则阳气的纯度还会上一个台阶,那时蓝天方三人恐怕就不是震怒了,没准会立刻扣下裴夫人一行人,非要逼问出动手者不可。
蓝天方三人误会是炎阳九重天,虽然也紧张,但碍着裴夫人的面子,倒也不至于立刻翻脸。
叶峰眯眼道:“那人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出手,而且专挑裴夫人最心爱的弟子,呵呵,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欧阳天澹道:“谁都知道裴夫人与宗主有旧,这分明是利用裴夫人作伐子,想要敲开日宗的大门。宗主都宣布封山了,若此时迎人而入,则宗主威严尽失,何况今日能开一次门,明日其他门派来人,我们开不开?日宗再强大,也不可能得罪全江湖的同道。”
蓝天方明白,二人是说给他听的,在告戒他绝不可出手,不能中了贼人的计谋。没准贼人就是想进入日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峰和欧阳天打量着裴夫人,不乏审视之意。
裴夫人被二老打量得有点发毛,她本就不喜欢骗人,今日算是豁出去了,可发现还是低估了人家的戒备心,这是连自己都给怀疑上了?
就说日宗的大门不是这么好进的,这个秦鹏,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还偏偏要拉上自己,裴夫人这会儿恨不能撕烂了身后某人一了百了。
裴夫人道:“我知各位为难,我也从未打算进入日宗山门,蓝宗主能否就在此地,替我弟子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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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方还没回话,欧阳天已经冷飕飕道:“此地四处无戒备,正是贼人偷袭的好地方,你安的什么好心?”
裴玉华无奈一笑,道:“是我唐突了,既让各位为难,玉华就此告辞。”
就在这时,担架上的邱凌霜,噗地吐出一口血,虚弱得彷佛下一秒就会咽气,断断续续道:“师傅……你的朋友,在哪……徒儿好难受,你说,你的好朋友,会救徒儿的……”
好朋友?
蓝天方浑身一震,也许他心中是怀疑的,可有时候人都擅长自欺欺人,尤其当他自以为有机会得到某样东西时,下意识就会放大希望,而忽略掉可能的不妥,或者为自己找各种借口。
玉华怎会与贼人同流合污?她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何况从她弟子口中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可见自己在玉华心中也并非毫无份量。
需知在如此阳气的折磨下,意识都快模湖了,担架上的圆脸小姑娘又怎么可能骗人,不可能的。
所以,就这样让裴玉华失望而回?
裴玉华已经命令弟子抬起担架,对蓝天方三人行了个礼,转头毫不留恋地走了。
见裴玉华越走越远,就如同当年那样走出自己的人生,直至投入别人的怀抱,蓝天方童孔一缩,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大喊道:“玉华你站住!”
“宗主!”
“宗主不可!”
叶峰和欧阳天见势不对,忙不迭喝止。
然而蓝天方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到裴玉华面前,自信十足道:“你弟子的伤势,我可以治好,随我进宗吧。”
裴玉华犹疑道:“可是,你怎么向宗门交代?”
听见裴玉华此时还在考虑自己,蓝天方欣然大笑道:“我乃一宗之主,又何需向旁人交代?若连好朋友陷入困境,我都袖手旁观,又怎配当这日宗宗主。”
身后两大长老简直快吐血了,眼见宗主几乎快失去理智,叶峰冷冷盯住裴玉华:“你明知不该来还要来,分明是包藏祸心,看在宗主的份上,老夫不杀你,还不快滚!”
蓝天方大怒道:“叶长老,到底谁是宗主?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宗主?”
欧阳天在一旁劝道:“宗主,我们是为你好,这女人底细不清,万一……”
“住口!”蓝天方暴怒道:“本宗主与玉华相识多年,对她的了解岂是你们能比的?何况我日宗并无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又何需畏首畏尾?任何人若是要找本宗主讨个公道,尽管来就是,本宗主一概接着!”
裴玉华心中涌起一股内疚,道:“蓝宗主,还是算了。”这次她是真的想走,可不是欲擒故纵。
秦鹏到底想干什么,裴玉华自问丝毫不知情,但以秦鹏一贯的为人,十成十不会是好事,没准会对日宗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
说白了,她裴玉华和蓝天方不过就是普通交情,当年蓝天方只是她众多追求者中的一个,要不是蓝天方自己争气,当上了日宗宗主,裴玉华早就记不起这个人了。
她又怎能利用对方的感情,去替秦鹏这种畜生达成他不可告人的肮脏目的?
然而蓝天方是铁了心,以为裴玉华是不愿连累自己,当即喊了人来,将邱凌霜连同担架抬入了日宗山门。
裴玉华又是沮丧又是无力,总不能看着心爱弟子自己进去吧,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进入了日宗。
理所当然的,作为随行人员之一的秦鹏,也顺利混入了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