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菜刀和太刀还是有区别的，不小的那种。不过对于踏入理之境界，本身也有厨艺积淀，手上料理手册都收集了四本的打杂——划掉，全能达人来说，依旧没什么难度。刀柄在指间灵巧的跳跃，转出漂亮刀花的同时，也带走了萝卜土豆之类的皮，轻薄如纸，几可透光。刀光生灭之间，所有食材的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分割完毕，条块丝段，分门别类，码放整齐。更夸张的是，不管怎么分割，黎恩都做到了大小均等，粗细一致。这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技法领域，达到了艺术，或者说道的高度。不管是外行还是内行，都觉得赏心悦目。年幼的凯和家里的其他孩子一起张大嘴巴，眼里满是憧憬，甚至暗下决心——我也要成为这样优秀的大人。托娃的姑姑，一直照顾她长大的玛莎双眸之中异彩连连，拉着名为侄女，实际上当女儿养的合法少女耳语：“厉害，不仅人长得好，事业有成，家事也做得这么好，如此优秀的男人一定要好好抓住——托娃，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托娃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就算她一颗心全挂在黎恩身上，也有点扛不住，拼命摇手：“等等，姑姑，太快了……”“一点都不快，你已经21岁啦，生孩子这种事，越往后恢复起来越慢……”“就，就算是这样——”咳咳，总之，赫歇尔一家对黎恩那是满意的不得了。无数男人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关，在黎恩这轻而易举地就过了。以至于学生们登门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ww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怎么连围裙都换上了？忙里忙外的样子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这到底是赫歇尔家还是舒华泽家？是不是我们开门的方式不对？为了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门，亚修还特地退出去，看了看门牌，又看了看招牌上偌大的赫歇尔。这也没走错啊。“嚯啦，我就说，教官是传奇等级的吧。”缪洁掩口而笑。“是不是还不一定呢，下厨不意味着有实质性的进展。”亚修先嘴硬，接着眼珠一转，话锋也跟着一转，“而且，你确定这件事很值得骄傲？我记得某人整天把拿下教官放在嘴上，小心教官结婚了，新娘不是你。”“唔！”缪洁的表情为之一僵，但轮嘴硬，她也不在亚修之下，回敬道，“那不是更好吗？偷情才是最有乐趣的。”“你没救了。”亚修难得投降认输。而在他们“暗斗”的同时，库尔特和尤娜早已结束内心吐槽，开始走社交流程，和赫歇尔一家打招呼。亚尔缇娜更进一步，顺着玛莎的丈夫，托娃的姑父弗雷德的指引坐到餐桌边。赫歇尔家人丁兴旺，餐桌也很大，十个八个不在话下，按照家里的惯例，大人坐一侧，孩子坐另一侧。亚尔缇娜很自然地坐到了孩子一侧，和以凯为首的赫歇尔家的其他孩子一起手拿刀叉等上菜……嗯，某种意义上的传奇级又多了一位。也可能是，习惯了和黎恩一起吃饭的日子。黎恩又是个惯于照顾孩子的，具体的画风可以参照艾玛当年照顾菲和米莉亚姆。由此可见，赫歇尔家的氛围真的很好，旧vii班中能与之相比的也只有盖乌斯所在的沃泽尔家以及黎恩长大的舒华泽家。很快，新vii班的其他学生也融入氛围，各自落座。一场不算豪华，却胜在温馨的家宴正式开始。饭菜谈不上卖相，但绝对保证营养，量大管饱。教官也好，学生也罢，食量少说上涨三成，亚修更是直接翻倍，时不时就能听到一句“再来一碗”。是啊，对于他，对于vii班的大部分成员，这样的家正是他们所缺失的，所渴望的。真正能做到不为所动的，只有已经习惯了的赫歇尔家成员。所以，玛莎姑姑依旧在找机会各种明示暗示。“男人要支持女人很简单的吧。虽然她个子娇小又孩子气，但性格大方，也很擅长做家事。你们都在同个地方上班，尽早定下来，让她辞职在家呀。”“你说什么啊，玛莎。这年头就算夫妻在同个职场……”弗雷德加入讨论，他是玛莎的丈夫，虽说有不同意见，但总体上仍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就工作到小孩出生为止吧，拜托我们照顾也可以哦。”“姑姑，你怎么又，姑父也别乱说啊。”托娃差点抓狂，没外人都受不了，何况现在有外人？勇气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瞬间，之后便会陷入长期的羞耻乃至低谷。这也算是黎恩身边的女性的通病，或是因为性格，或是因为各种外部因素，没一个正正经经去明牌去打。奥蕾莉亚明明已经教过拿下黎恩的最佳方式，可惜没一个做到的，哪怕把喜欢挂嘴边的缪洁都不行。什么，你问其他学生？干饭中，勿扰。用过午餐，女生在尤娜的带领下帮忙收拾碗快，吃了人家那么多，不干点活确实说不过去。况且，连教官都亲自帮厨，学生们怎能落后？男子组则转到沙发上，一边喝着玛莎夫人泡的茶，一边聊天。重来之前，其实还有黎恩和托娃回房间，看照片，追忆往昔，单独交心，现在当然没有那个必要。该说的，该做的，早已融入两人无数次的或是公开或是私下，或是白天或是夜间的协作之中，根本不需要画蛇添足。如果说剑道上，黎恩最佳的拍档是静奈。那么日常生活中，最佳拍档非托娃莫属。静奈靠的是天然的相性，托娃靠的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托娃之所以能有片刻的勇气，和这份“遥遥领先”有很大的关系。赫歇尔家的连环催婚，同样是看出了这份隐藏的默契。所以，不需要多说，恰饭、饮茶，而后便该踏上征程。家是港湾，回到港湾休整是为了更好的起航。新的委托已经由专人送达，现在该重新起航了。托娃第一个动身：“我回演习地进一步整合情报，市内就交给你们了。”。“了解。”“黎恩教官呢？”“干脆也回德弗林格号如何？”“反正我们也不指望你。”“你们哦……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也不是完全帮不上忙，我会去赛马场附近等你们，在此之前，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做。”“什么事？”亚尔缇娜问。“没什么，去砍个人渣而已，用不了多长时间。”声线一如既往的柔和，头顶的太阳依旧艳烈，学生们却彷佛置身极北严寒之地，从脚心一路凉到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