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回到了招待所,先找到了鲍局长和刘处长,然后将自己收藏的半根头发交给了鲍局长。
皮特:“这是刚从嫌疑人头上拔下来的假头发,算是罪证吧!”
鲍局长:“可以确定嫌疑人的身份了吗?”
皮特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说道:“虽然嫌疑人的身份可以确定了,就是‘陈工’,但其姓甚名谁、来自哪里还确定不了。”
鲍局长将头发又转交给了刘处长,说立刻化验,结果一出来马上采取行动。
皮特微微一怔,心里嘀咕着这还需要化验?烧烧得了……
其实戴假发非常正常,现在仅以陈工戴了假发就确定其为嫌疑人,缺乏起码的理论基础和现实依据。但皮特是谁啊!火眼金睛,从未失手,鲍局长自然不会墨守成规,因循守旧。
看着刘处长匆匆而去的背影,皮特却说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那就是现在就动手,证据还是不足。虽然破案不像是艺术创作一样要追求完美,但这会儿还真没到大戏落幕的时候。
皮特:“要想获得人赃俱获的理想结局,我倒是有个办法,也是从以前成功侦破的案例中得到的启发和经验。那就是主动出击,略施小计让嫌疑人自己动起来,然后令其正好中计。”
鲍局长:“诱敌深入?引蛇出洞?”
皮特:“是的,我有一个初步的设想,也是根据现实中的一个巧合而获得的灵感。
你们应该知道沈老的底细,是专家级的人物。但恰巧沈老和嫌疑人化身而为的白发人长得非常像,简直可以说是酷似。
我估计嫌疑人也有所察觉,很可能会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夜深了,皮特还在用望远镜观察陈工的窗户,观察的结果也还是和昨天的结果一模一样,一切就像是按照电脑程序运行,几点开窗,几点关窗,几点关闭窗帘,几乎是分秒不差。
皮特暗自点了点头,心道这陈工的确不是一般的人,训练有素,具备专业水准……
按照皮特的建议,鲍局长几天前就已经安排了电子侦测小组进驻了厂区,负责侦测整个厂区的无线电信号。
现在侦测小组已经侦测到了从厂区外发射来的可疑无线电波,但还没有侦测到从技术人员的宿舍楼向外发出的无线电波。
皮特心想电子侦测小组可能来晚了一步,嫌疑人应该在专案组安排电话测试的那天中午就和外界联络过,估计是用微型对讲机联络的。
但目前电子侦测小组发现的可疑电波使用了摩尔斯电码,如果是发给嫌疑人的,说明嫌疑人手里还有微型电台。
现在嫌疑人已经高度警觉了,估计不会轻易向外发电报或是用微型对讲机联络了,以免暴露自己……
第二天上午,科研项目中心的工作人员集中召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第三层区域的技术人员参会,部分第二层区域的高级技术人员也列席了会议。
陈工“正好”有资格列席了会议,碰巧的是,沈老“正好”就坐在陈工的前一排。
大家都知道沈老是负责科研项目最尖端技术部分的专家,所以都热情地和沈老握手。沈老也很随和地和大家互动,但老资格的架子还是要摆一摆的。
陈工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非常谦虚地主动和沈老寒暄叙旧……
叙旧?还真是叙旧,看样子二人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沈老没来几天就已经认识了陈工,而且看沈老和陈工说话的神情,沈老还有点儿欣赏陈工的意思。
会议传达了比较明确的信息,那就是科研项目要抓紧实施了,力争在短期内突破最后的技术瓶颈,调试成功拿出最初的产品样品。到九月底以前完成正式的批量生产,为庆祝日献礼……
散会后,陈工一直搀扶着并没有多么老态龙钟的沈老去食堂吃饭,一路上体贴入微,待若上宾。殊不知,至少有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二人,其中一双还是四眼儿。
陈工最近申请调整了自己的办公区,说原来的办公区有些嘈杂。按照他的要求,项目中心的工作人员把他安排到了一个新的办公区。
这里是个独立的小区域,虽然算不上是封闭的办公室,但归属他一个人使用。办公区系玻璃隔断结构,还有百叶窗。
皮特心中雪亮,这里正好和第三层区域的会议室只有一墙之隔。在这里办公,陈工可以随时堂而皇之地窃听而不被别人怀疑。
可陈工不知道人家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就是为了让你陈工像夜半盗书的蒋干一样,方便轻松窃取自以为是价值连城的机密。
下午的时候,沈老破天荒地接受了陈工的邀请,从第三层区域来到第二层区域,说是和小陈探讨一下技术课题。
但过了一会儿,大家都闻到了咖啡的味道,正是从陈工的办公区飘来的。有人不免要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还要翻着白眼……
又过了一天,科研项目中心第一层区域和第二层区域的技术人员,明显感觉核心区域应该是有好消息了。
只见第三层区域的技术人员进进出出,红光满面,脸上都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恰似一个个不同年龄和性别的蒙娜丽莎……
到了下午的时候,第三层区域里更是夸张地传出了欢呼声,要是谁现在还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他一定进不了科研项目中心的大门。因为能进到这里面都是聪明人,没有一个笨人。
皮特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胸卡在第二层区域里转悠儿,但主要还是在暗处紧紧地盯着陈工。
果然和一般人截然不同,陈工依然是那么的沉稳和老练,一点儿都不喜形于色。
但皮特还是从细微处看出了陈工的一丝紧张和焦虑……
今天陈工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区默默地“工作”,快下班的时候,突然急匆匆地走出了办公区,直接来到了通道口。
科研项目中心有一条通道,也是唯一的一条进出科研项目中心的通道,从科研项目中心大门直通最核心的第三层区域,中间设有三道关卡。
工作人员按照自己的身份和胸卡的权限,分别从通道进入自己的工作区域。下班时,工作人员只能走通道离开项目中心。
陈工进入通道后可以从第一道关卡进入第一层,也可以从第二道关卡进入第二层,但无法从第三道关卡进入第三层区域。
不过现在陈工从通道口进入通道后,并没有想要进入第三层区域的企图,也没有走通道离开项目中心。而是非常恭敬地迎来了刚从第三层区域出来、也进入通道的沈老……
沈老在陈工的陪同下进入了第二层区域,周围的技术人员都在和沈老打招呼。沈老也笑眯眯地和大家挥手,然后和陈工一起进入了陈工的独立工作区。
很快,大家就闻到了熟悉而诱人的咖啡味儿,不知道陈工是从哪里弄到手的好东西,味道真是不同凡响。只是没有人闻到今天的咖啡味儿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咖啡味儿还没完全散去,大家又听到了陈工那过于柔和、甚至有些谄媚的声音。
“沈老,你走好啊!有空常来指导我们工作啊!我送送您吧?啊?好的好的,那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啊!”
这时,陈工办公区的百叶窗打开了一部分,大家依稀看到沈老拍了拍背对玻璃坐在椅子上的陈工肩膀,还做出了一个下压的动作,意思是你就别起身送我了。
然手沈老转身就走了出来,好像是刚刚被咖啡呛了一下,边捂着嘴咳嗽边朝大家挥挥手就离开了……
沈老很快就进入了通道,径直走向了第三道关卡,关卡的警卫立刻起身相迎。
沈老左手继续捂嘴咳嗽,右手抓住胸前的胸卡往门口的读卡机上一刷。滴地一声,绿灯亮起,沈老随即进入了第三层区域……
过了没几分钟,沈老又出来了,竟然又进入了第二层区域,还是边捂嘴咳嗽边挥手致意。毫无悬念,沈老还是来找陈工的。
沈老刚进入陈工的办公区,陈工那甜得发腻的嗓音又开始出声了,“哎呀!沈老,您的钢笔我正准备给您送过去呢!不好意思又麻烦您跑了一趟。”
百叶窗又合上了,陈工的嘴却没有合上,“沈老啊!您的钢笔您先收好。”
“老了,记性不行了啊!”沈老终于也说话了。
陈工:“下班时间到了,你不着急吧?沈老啊!您是稀客,要不我们再喝一杯咖啡?难得您这么喜欢这个牌子的咖啡啊!”
唉!陈工这是搞技术的吗?怎么好像是搞公关的啊!
“张工,李工,王工,你们先下班吧!我陪沈老再坐一会儿。”陈工给外面的同事打起了招呼,示意大家先走,不用等他。
“好的,你们慢慢喝咖啡吧!记得给我们也留一点儿,每天只能闻味儿,真是的。”几个同事酸溜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