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还是那只胳膊关上了窗户,然后是拉窗帘,拉啊拉!拉啊拉!直到拉的没有一丝缝隙……
皮特知道今夜的大戏已经落幕,怎么办?现在就冲进去?很可能会当场抓现行,让这个潜在的嫌疑人落网。
可万一自己弄错了怎么办?而且未征得领导的同意,也不能擅自行动啊!关键是现在没有摸清对方所有的底细,轻易动手会打草惊蛇,如果嫌疑人还有同伙儿怎么办?
皮特决定先不轻举妄动,观察一段时间后再说……
天还没亮,皮特又上岗了。
其实夜里皮特也没有呼呼大睡,中间起来了好几次,但都发现没有机会窥视,只因陈工房间的窗帘始终是拉得严严实实的。
盯了一个小时左右,天终于亮了。
皮特突然发现陈工房间的窗帘正在被陈工拉开,窗户和房门随即也被陈工打开,看来是要继续透气了。
过了一会儿,陈工关上了门和窗户,又彻底拉严了窗帘……
皮特离开了宿舍,先来到了餐厅吃早饭。
见到鲍局长和刘处长后,皮特简单汇报了自己的收获。
鲍局长立即指示皮特继续秘密调查,力争发现铁证。
上午专案组继续召开案情分析会,鲍局长让刘处长将皮特发现的白发人照片发给了所有的专案组成员,明确指出此人正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改头换面后就在项目中心第二层区域活动。
马上有专案组成员说自己早就在第二层区域见过此人,是一名技术人员。
皮特:“你当时是否注意过此人的胸卡?胸卡上的编号是否记得?姓名是什么?胸卡上的照片是什么样子的?”
答曰没注意,而且此人的胸卡部分被衣服遮挡,看不太清。
刘处长立刻进行了安排部署,任务之一就是要求专案组成员现在分批进入项目中心,伺机找到这个白发人。
任务之二是继续之前的秘密调查,寻找可疑人物。
刘处长:“本来这个白发人,通过项目中心的技术人员来追查是最好不过的了,但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没准儿正好找到了嫌疑人的身上,要求其帮忙去寻找白发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让嫌疑人笑掉大牙了。”
又有专案组的一个成员说道:“我估计这个白发人不会再露面了,我们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四处活动,又在中心内搞出了一些动静,现在白发人肯定成了惊弓之鸟,不会再轻易冒险了。
所以我认为我们太保守了,既然知道是有人冒充了外来的技术人员,那就直接把所有的外来技术人员挨个儿审查,以安全检查为理由搜身,以体检为借口扒去其伪装,使其原形毕露……”
大家都哄堂大笑了,不过,话糙理不糙。
皮特边笑边嘀咕,要是这么干的话,的确是很快就能抓到嫌疑人。但事实上这是一个简单粗暴的笨办法,而且影响太不好。
因为主要嫌疑人只有一人,但却折腾了所有的人,这些被折腾的同志们心里会怎么想?辛辛苦苦一辈子,一点儿信任感都没有?有本事就去抓嫌疑人,没本事就一边待着去……
鲍局长也笑了,说别人还有没有好的建议了?言下之意就是这个建议还是不好。
提建议的专案组成员也不生气,不但不生气还开始偷笑了。
唉!人家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而已。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有人说把这些人的老婆孩子接过来,保准儿一眼就能认出真丈夫还是假丈夫、亲爹还是后爹。
又有人说你这办法太麻烦,弄台测谎仪一测就出结果了。测谎仪很简单,就是一个心电图机外加一个血压机就够了。
还有人说出一份考试卷,题目很简单,就是回答你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各一人的名字。然后回答初恋情人,二恋爱人,结发妻子的名字……诸如此类的。
保准交卷之时就是嫌疑人落网之日,没准儿有人会跳窗罢考,那绝对就是真正的嫌疑人。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还是话糙理不糙,还是只能笑笑而已。
鲍局长直接宣布散会……再不散会的话,这些压抑已久的专案组成员们要借着今天的疯劲儿继续折腾取乐。
皮特又进入了项目中心,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陈工的头发。现在的陈工疑点重重,但最关键的头发却几乎否定了所有的疑点。
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皮特可是亲眼见识了陈工的头发不是一般的假发套啊!
可眼见就一定为实吗?皮特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中圣人和弟子的故事。圣人最后说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
说的就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难道自己正好也遇上了类似于传说故事的事儿?
皮特躲在一个角落里,死死地盯着陈工的头发,心想我来专案组第五天了,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头发。要么是头发很少,要么头发很短,要么是头发中等长度,要么是头发很长,仅限于女性。
别人的头发都没有什么特点,发质也差,唯独陈工的头发始终一丝不苟、款款有型、乌黑油亮,多少天了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按理大家都处于封闭状态,没有机会保养和护理头发,更没有条件去理发馆吹头发、做头发,所以没有发型和发质那就对了。
而陈工鹤立鸡群般地顶着一个崭新攒劲的发型,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合时宜。
发质不好的直接表象就是好多人的头发开始干枯毛糙,这和北方干燥的天气有关系。要知道这里的技术人员,很多都来自南方,气候的变化是影响发质的主要原因。
但陈工也来自南方,他的头发为什么不受气候的影响呢?难道不是人的头发?
皮特偷偷地笑了,心道不是人的头发,那就是动物的头发。可动物的头发也会受气候的影响……动物的毛发也能叫头发?
皮特打定了主意,得想办法弄一根陈工的头发,烧一烧就知道是不是人的头发了。
皮特先是慢慢地接近了陈工,趁着陈工离开自己工作岗位的间隙,赶紧上前睁大了眼睛在地下寻找陈工可能掉落的头发……
可皮特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惊讶陈工的头发都好到这个地步了,正常人每天都会脱发,这陈工还真的不是正常人啊!
皮特没办法了,只好直接找到陈工,趁着他正和别的技术人员围坐在一起探讨什么课题之时,快速从其身后走过。
皮特闪电般地双手齐下,左手捞起陈工的一根头发捏紧,右手用劲儿将其拽断,然后继续快步前行,直到拐弯儿后消失。
陈工只觉得身后好像是一阵风扫过,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究竟,却奇怪地发现后面什么都没有。
但陈工看着附近的一名技术人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显然是正在思索刚才看到的什么。而且这名技术人员还双手比划着好像是在量脑袋的大小?这是要给我订做帽子还是要干啥啊!
皮特问值班的警卫要了一个打火机,直接来到洗手间。
皮特先从自己头上用同样的方法拽下了半截头发,一拽才知道陈工的头发比自己的头发结实得多,用的力度完全不同
皮特拿着两根头发,还谨慎地用左手和右手区分,谁知再看一眼,哑然失笑。
皮特心想这有什么好区分的啊!自己的头发比人家的头发细了好几倍,颜色也要浅好多,硬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皮特又将陈工的那根头发一扯为二,先小心翼翼装起来半根。剩下的半根地用火一点,转眼就烧得精光,但却有着黑色的液态转固态的残留物,而且产生了烧塑料橡胶之类的味道。
皮特又点着了自己的头发,同样是快速燃烧,但火一熄头发即停止燃烧,留下半截黄黑色的残留物。味道可是太熟悉了,正是小时候家里用喷灯燎羊蹄子的时候产生的味道。
也就是说,自己的头发和羊毛燃烧起来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唉!实验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头发和羊毛是一个材料,真不是人的头发?
皮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心想即便自己的头发不是人的头发,但起码是动物的毛发。可陈工的头发才真正不是人的头发,连动物的毛发都算不上,正是由化学材料制成的假发。
至于为什么风吹不掉,明显是高级货,竟然是防风的,根本吹不掉。也是防拽的,根本拽不掉,假发被完全固定在头皮。
如果这一切都属实,那就可以解释所有的疑问了,发型发质永远不变,也不会掉发,八级大风能把人吹走却不能吹走头发。
陈工可能也知道一点,那就是没有时间等了,否则再过一、二个月,大家的头发都长长了,需要理发了,陈工的头发自然会露出破绽。因为头发纹丝不长,永远不需要理发。
这个头发优点多,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怕火了,一旦燃烧,人不是变成火鸡就是变成黑头羊了,要么就是燃烧的火鸟……
皮特哼着小曲离开了项目中心,“我像那一只火鸟,无声地燃烧……”唉!你这是啥意思?盼着人家尽快烧成火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