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会儿,喝得慢的警卫也渐渐支持不住了,往桌子一趴就睡着了……这里面有个细节,那就是罪犯走的时候,还不能拿走饮料瓶,因为人家还没喝完,罪犯没法拿走。
罪犯也不用拿走,因为这种麻醉剂,可能过一会儿慢慢就会挥发失效,不怕以后有人拿去化验鉴定。而如果心虚地非要拿走饮料,二位警卫醒了以后,发现没喝完的饮料没了,反而会怀疑。
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罪犯偷完枪以后不能一走了之,必须弄醒二人,证明自己没有悄悄溜走,而是正大光明地走的。这样就会造成二名警卫的错觉,压根儿不会怀疑罪犯……
皮特最后又问了一句话,你们谁知道他们三人喝的是什么饮料?
众人说这谁能知道啊!皮特说我猜是健力牌饮料,等一会儿二组的组长可是一定要问一下二名警卫,看说的和我猜的一不一样……
散会后,各小组都按部就班地继续开始排查。
三组刚才莫名为妙地解散了,组员并入了其他小组。三组的组长和皮特跟着二位领导走了,不知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脑袋瓜儿好使的人已经猜出了结果,那就是枪击现场的勘查工作已经取得重大突破,所以三组的使命正式结束了。
三组的组长亲自开车,将车子开到了皮特指定的地点。
车子停下后,皮特一人下了车,从车后备厢里抬下一个新井盖,拿到人行道上。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地下又抬起了一个井盖,还专门把井盖底部的血迹亮给车内的三人看了一眼。
皮特把旧井盖放在旁边,把新井盖放在了旧井盖原来的位置上,又在菜地里抓了二把土,往新井盖上均匀地一洒,新井盖立刻就隐形了。
皮特最后把旧井盖抬着拿到了车后部,放入了后备厢,然后关上后备箱,拍拍手,跺跺脚,上车走人。
二位参谋长和三组的组长都没有下车,不是摆架子,而是皮特特意要求三人一定不要下车。因为三人不但帮不上忙,还太招摇,皮特唯恐打草惊蛇。
车子又开回了总队大楼,皮特和黄参谋长先下了车,二人回了会议室。而李副参谋长和三组组长直接开车出了总队大院……
会议室里空无一人,二人正好可以交流一下案情。
黄参谋长开门见山地说李副参谋长可能已经和你谈过了,最后的决定还是稳妥行事,嫌疑人就以现有的直接涉案证据为依据来划分,不宜扩大范围,弄得人心惶惶,希望你能理解。
皮特嘴上说完全理解,心里却在想我有什么权利不理解啊!
黄参谋长接着说道,不过,你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现在抓住凶手是第一位的。
我已经和相关领导聊过了,他说他的办公室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有钥匙。
而考核材料就锁在他的办公室里,放在办公桌上。至于有没有人半夜进来过,他不能确定。材料有没有被人翻看过,更不能确定。表面上看好像是没人进来过,也没人翻看过文件。
皮特点点头说谢谢你参谋长,领导亲自办案,可敬可敬!刚才你说的情况我是这么想的,相关领导的话里有话,表面上说没有人进过他的办公室,但可以理解为他预感可能是有人进来了。
估计是他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变化,虽不能确认但有些怀疑。
另外,我就直来直去了,你是总队领导,也参加了考核会议,薛副总队长批评了几个人?都是谁?你肯定清楚,决议上有结果,记录上有详情。
凶手的动机不会是别的了,凶手是谁也有个大概的范围了,所以,我找出来的人,到时候你也把把关……
唉!说的都是什么话啊?这凶手好像是选出来似的。
皮特也觉的不对头,连忙说还是要以证据为依据,我的意思是……这还不好表达了。黄参谋长笑了笑,没有说话。
皮特接着问道,关于谢主任,有没有外围的什么发现?
黄参谋长说谢主任这个人干工作兢兢业业,这次考核分数很高,副主任直接提主任了。而且与人为善,没有仇人,所以暂时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皮特又问道,有没有人曾经被提议也考虑担任谢主任现在的职务?也就是他有没有竞争对手?公开的或是潜在的都行。
黄参谋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有是有,可这人是谢主任的生死之交啊!多年的战友,又是老乡,所以你这么一说,我都糊涂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皮特点了点头,心道你只知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难道忘了另外一句?老乡见老乡,背后放一枪。
这时二组的组长带着二组的成员兴冲冲地回来了,刚想大声喊叫,一看黄参谋长也在,立刻就乖乖地坐下了。但看向皮特的眼神,那是一个顶礼膜拜,那是差点儿三叩九拜。
皮特平静地看着组长,却用眼神回应了一句……不,好几句。讯问的方式好吧!二名警卫交代的快吧!我说的都对上了吧!隐藏的细节是喝饮料吧!饮料的名字是健力牌吧!
其实皮特并不是神仙,只是昨天在离开武器库的时候,在门口垃圾箱里发现了二个健力牌饮料的空瓶子,一下子茅塞顿开。警卫只有喝了外面的饮料才会着了道儿,不是健力牌又是啥?
黄参谋长示意二组的组长可以汇报了,但不要激动,慢慢说。
皮特一听也说道,说结果就行了,这样可以节约时间。
皮特说完后有一个轻轻眨眼的动作,二组的组长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暗示自己不要说怎么让二名警卫心甘情愿争着招供的方法和过程了。
毕竟这有点儿“诱供”的味道,而且并没有得到领导的认可,甚至完全是瞒着领导的自行其是。
二组的组长尽管被领导和专家告诫要慢点儿、悠着点儿、简单点儿、直接点儿,但还是怀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心情洋洋洒洒地开始汇报了。
大体内容就是二组今天早上在做完劝导工作后,二名警卫立刻急不可待地同时要求反映情况,而接下来的情节和皮特早上虚构的情节竟然完全吻合,连饮料的名字都一字不差……
皮特急切地追问关键人物,即不速之客是谁?
组长刚要开口,黄参谋长说先不要说了,现在要保密,你把名字写在纸上给我。组长赶紧开始写了,写好后交给了黄参谋长。
黄参谋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突然开始发问,说二个警卫你们问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一无所获,为什么他们今天这么快就开窍了?还争先恐后……难道你们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
黄参谋长边问边无意地看了皮特一眼,皮特也是面无表情。
二组的组长稳重老成,更是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们强大的心理攻势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黄参谋长突然笑了起来,说好了好了,你再不要喷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想问你们一句话,皮特立同志虽然年轻,还不到二十岁,但已经是厅里的刑侦专家了,你们觉得……
黄参谋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觉得他够不够格!
大家不假思索地说够!黄参谋长又说我也觉得他够格,我们先前暂时破不了案,只好请专家来,哪怕是娃娃专家。只要能破案,只要不违法,大胆而有效的办法我们就可以用。
想想薛副总队长,我们还有什么可前怕狼、后怕虎的?立刻秘密监控不速之客!我今天要先斩后奏了!
听着黄副参谋长铿锵有力的命令,现场的专案组成员们都大为振奋。
皮特心道好嘛!我比喻了一句不速之客,现在成了嫌疑人的代号了……而黄参谋长的这种魄力,这种水平,充满了阳刚和坚毅,迟早是要提拔的,或许不久的将来很快就会实现。
会议室很快就只剩下黄参谋长和皮特了,黄参谋长把纸条推到了皮特面前,皮特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字,五处副处长黄维阿!
皮特将纸条还给黄参谋长,说我是第三次看到这个名字了,正是我们前期确定的几十个排查人之一,以及最后确定的九个人重点排查人之一,说明我们的侦破方向还是对头的。
皮特说黄维阿这二天你见了没有?黄参谋长说昨天还见了,对我爱理不理的。
皮特说他是不是头碰破了?黄参谋长说是的,你怎么知道的?皮特笑了笑说你早上不是看到了井盖上的血迹了吗?黄参谋长恍然大悟。
皮特又问刚才你说的谢主任的好老乡就是黄维阿吧?
黄参谋长说就是他,怎么?就是黄维阿诬陷的谢主任?
皮特说是啊!你开始还不相信,多年的友谊抵不上一个主任的位子,悲哀啊!
黄参谋长摇了摇头,说没想到啊!
皮特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形势已经明朗了,黄维阿就是疑影,也是不速之客,同时也是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