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空如也的半圆形底座,然后杖体慢慢露出了地面……皮特累得面红耳赤,金教授已是泪流满面。
皮特用双手抓住杖体,松开麻绳,身子向后侧移动,硬是将手杖斜着拖了上来,然后又憋住一口气,慢慢地将手杖放倒在地后,才将自己放倒在地……金教授第二次表现出了对皮特的关怀,没有管地上的宝贝,先跑到皮特身边,小声而急促声地叫着:“小皮!你没事吧!快歇歇,别累坏了!”
皮特心里又是一暖,慢慢地坐起来说道:“金教授,我没事,太累了而已,不过现在还不是歇气的时候。咱俩赶快合计合计,善后事宜同样重要,否则还会出更大的事儿!”
皮特站起身来,又吐纳运气了一会儿,然后将地下的大土渣儿用脚推进了洞口,再将青石板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并完全放平,不留一丝被撬起过的痕迹。金教授又要说话,被皮特制止,皮特问金教授的卧室在哪里……皮特一咬牙,弯腰抬起了手杖来到金教授的卧室。按金教授的要求把手杖藏好后,皮特喘了一口大气,算是胜利完成了今天任务的第一部分……
皮特招呼金教授搭把手,二人悄悄地把书房打扫干净,麻绳也拿走了,书房完全恢复了原样。保姆已经做好了迟到的午饭,并将饭菜送到了金教授的卧室。
金教授关上了门,提议二人喝几杯酒。皮特婉言谢绝了,说第二步的任务还很艰巨,等完成了再喝不迟。金教授心中纵有十万个为什么,也不知从何问起。二人先不说话,一阵狼吞虎咽,只觉得饭菜太好吃了,连金教授都吃了两大碗米饭。皮特有些夸张,吃了四碗,关键是只有四碗了……
金教授问皮特吃饱了没有,皮特假装说吃饱了。其实也真的不能再吃了,肚子早饱了,嘴还没饱。吃完饭后,皮特开始说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皮特说东西现在已经找回来了,但麻烦还没有甩掉。毋庸置疑,是犯罪团伙儿盯上了你的宝贝,而且非常高明地几乎已经盗走了宝贝。至于犯罪团伙儿是如何知道你家宝贝的,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最关键的是如何送走这批瘟神。当然,你我作为国家干部和警官学院学生,打击犯罪、抓捕犯罪分子是义不容辞的职责……
皮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金教授的反应。还行,金教授表现出了一个教授应有的水平,并没有躲闪或回避这个话题。金教授说当然当然……皮特说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既要保证财产的安全,还要保证家庭和亲人的安全,还要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斩断他们继续为非作歹的魔爪。金教授说好!我双手赞同。
下面的话题就轻松了,金教授说我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你,但问之前,还是要先说一声谢谢。另外,我老金脾气有点怪,也不会说话,更不太懂人情世故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里先给你陪个罪,道个歉。
皮特连忙说没什么,估计这个手杖对你非常重要,以至于你不愿向任何人透露哪怕是一丝的信息,我完全可以理解。我其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关于手杖,你应该是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但盗贼是如何盯上你的,你心里有没有一些猜测或是大概的方向?金教授又要犹豫……
皮特说如果有就请快快道来,因为时间的确是不多了。如果没有,需要现想现猜就算了。金教授说有,但不确定,所以有些犹豫。皮特说你就说吧!金教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自己简直是老糊涂了,你帮了我天大的忙,再把你当外人的确是太不应该了,现在要不是年龄的缘故,我都想叫你一声老弟,哪怕叫哥也行……
金教授说这个宝贝叫宝杖,来历就不说了,说来话长,在我家已经几十年了。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宝杖的事儿,连老伴儿和女儿都没有说过。
但是你知道,要修暗室肯定要找外人来干,所以修暗室的人是第一嫌疑人。修暗室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介绍的专业人士,总共来了三个人。这三人的确是比较专业,从市里乘车来就一路蒙着眼,直到进入书房。干活儿就用了一天,干完活儿后又蒙着眼走的,声称绝对可以放心,坚决为用户保密。这样的话,我的朋友也知道暗室的事情,所以我的朋友是第二嫌疑人。
我的书房自从有了暗室,就谢绝任何人进入,包括我的家人和保姆。所以第三嫌疑人就是保姆,她肯定知道我有宝贝在书房。
皮特点点头,说这三路人嫌疑最大,但都不知道宝杖的事情。也许盗贼只是来暗室偷宝贝,并不知道是什么宝贝,打开暗室后才知道是什么,临时决定挖地道从地下运走。因为宝杖实在是太重了,盗贼从地面上拿走很不方便,还有可能失手被擒。盗贼也有可能是怕一旦打草惊蛇,你转移隐藏地点,他们会彻底失手。
但皮特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而且要说盗贼不知道是什么宝物就来偷,也不太符合逻辑。因为从这帮盗贼的作案手法来看,绝对是江洋大盗,挖隧道的手法是盗墓高手的正宗手法。这样的人物如果没有准确的目标,会随便来偷一个普通教授的家?所以,一定还有人不知怎么获悉了金教授家宝杖的可靠消息,才引来了盗贼。至于刚才有嫌疑的三路人,也不能完全洗清嫌疑。
皮特突然又说道:“金教授,宝杖顶上的底托上应该是有一颗珠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客厅博古架上发光的珠子吧!”金教授又蒙圈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和嘴巴一样大了……
“而且有一件最神奇的事情不巧又被我猜中,宝珠和宝杖能相互感应,当宝珠镶嵌在宝杖上时最亮,当宝珠慢慢远离宝杖时,宝珠的光芒会逐渐减弱,超过一定的范围后宝珠会彻底不发光了。”皮特继续发表惊人的言论。
金教授已经快坐不住了,即将软瘫下去,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保守了多年的秘密,现在被人信口道来……
皮特厉声说道:“请你坐好,堂堂的大学教授还不如一个小学生!”金教授一惊,听话地直起腰,手背后,眼向前。在金教授眼里,现在皮特是教授,他成了学生,还是小学生。
皮特接着说道:“我今天一直在问你问题,可你始终吞吞吐吐,而且总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你的东西虽然丢了,但你压根儿就不相信,却又不知道在哪儿?所以最后我突然问你是否觉得东西正在远去,你的回答是否定的,虽然你没有说出来,但你的口型已经出卖了你。结合你不停去客厅的反常现象,我推算加上猜测,觉得客厅的深色发光宝珠可能告诉了你东西还在附近,而且并没有移动远离的迹象,要不你哪儿来的自信?”
金教授开口了:“你真是猜出来的?”皮特点点头。
皮特又说道:“直到拉起宝杖的一瞬间,看着顶端空空如也的半圆底托,我知道我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宝珠和宝杖二者刚好珠联璧合。”金教授已经是无语凝噎了,看向皮特的眼神也不对头了,那通常是寺庙里的善男信女看向菩萨的眼神……
皮特接着开始推演盗贼作案的全部流程:盗贼从金教授家附近的僻静点扔绳子套住树干,攀绳而上,沿着树干进入院子。再从院子来到房顶,继续用绳子套住树干,滑绳而下,来到房顶。在天窗处聆听观察,伺机打开天窗依然滑绳而下,进入走廊。来到书房,寻找机关,打开暗室,垂涎三尺……
金教授第一次嘿嘿偷笑,这也是皮特第一次看见金教授笑。
皮特接着推演,说刚才说的并不是昨晚的事情,是起码十天以前盗贼踩点儿的经过。来的路线说完了,回去的不用说,原路原动作返回。踩点儿结束后,盗贼经过专业的计算和测量,开始挖隧道,入口你知道在哪儿。
说到入口,盗贼非常聪明,用木框制成了一个简易门,并用树枝和杂草缠绕伪装。但盗贼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树枝和杂草很快就会枯萎发黄,跟旁边的青草绿叶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天我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白天和前半夜人工湖附近一直有人,盗贼只有在后半夜才能开始动土。挖隧道的工程量也不小,因为土壤潮湿,挖掘难度极大,全程需要木头、角铁等对地道进行加固和防塌处理。唯一的好处是身后有个大湖,挖出来的泥土不用转移,直接倒在湖里,既方便又隐蔽还安全可靠,无声无息,无痕无迹。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的痕迹,就是湖水会浑浊,这已经被你发现了……
金教授又像个孩子似得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还是有一点儿用处的,起码还扔了手电筒……
皮特接着推演,说地道挖到你书房的垂直线时,不用继续往前挖了,开始往上挖,这是最难的,一不小心就会被活埋而且没人偿命……金教授又打岔说为什么没人偿命?皮特急了,说你偿命?金教授说我为什么偿命?皮特说偷你家东西被活埋你不偿命谁偿命?金教授想了想,终于明白了的确是没人偿命……
皮特继续推演,说盗贼不可能挖很宽的洞口,也不需要人从这里上去,所以要开始掏一个小洞。盗贼有专业的工具,但不管怎么说,从下面往上掏洞,掏洞的家伙在下面不知吃了多少土才能成功……金教授又说活该!咋不吃死他,反正也是没人偿命。
皮特快无语了,思路屡屡被打断,脑子都不好使了。
皮特接着推演,说每次问你关于丢失的宝贝信息,你没有说过一个字,实在是太气人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怎么好像连这个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金教授羞愧地低下了头,用手不停地搓自己的衣角,好像是衣角犯的错……皮特又说,如果你当时说实话,就不用我连猜带蒙了,好在我拐弯抹角地问出了东西非常沉重这个重要信息,如果造型特殊,的确是可以另辟蹊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