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没什么反应,就是表情不太自然。华生的反应有点大,吭哧半天,想说又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最后冒出一句不知洋文中文的“I服了YOU”,不知道YOU是指你还是你们……
去教室的路上,华生终于逮住机会一吐为快了:先说皮特刚在食堂牛奶一买就是两大碗,都不知道旁观者的表情是咋样的,以为你要么是没喝过牛奶,要么是有钱嘚瑟了,准备喝一碗倒一碗。另外请客吃饭,竟然能请早餐?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新鲜事儿,你怎么好意思啊?你自从认识了伍达朗后,人就有点儿而不对头了,现在你也算是学院的公众人物,希望引以为戒,悬崖勒马……
皮特连忙点头称是,说批评得好,自己最近是有些浮躁,的确是遥看远方的曙光,有些乱花渐迷眼了。
华生稍作停顿,开始疾风骤雨了:“伍达朗!先不说这个奇葩的名字,你胸口戴着西部警官学院的校徽,挺着你那短小精悍的小身板,大清早还不在学院练,非要跑到外面去现眼?一整套怪异无比的组合动作下来,丢不丢人啊?竟然还在动物园里练,你就不拍被人当成猴?反正猴是绝对不会把你当成人的。进食堂吃饭,不走路竟然还能爬着过来?你还真把自个当猴了啊!你咋不像猴一样从空中翻着跟斗荡着秋千过来?反正房顶上有的是铁丝和架子。你的室友说你练的是葵花宝典,可太适合……”
皮特急忙制止了华生的喋喋不休,告诫华生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这才保持了片刻的安静。二人一起来到教室,开始专心听课。今天由李国庆老师授课,讲述的是他最拿手的痕迹学。痕迹学研究的对象是物体相互作用后外部结构变化的印迹,如手印、脚印、车轮印、枪弹射击痕迹等,痕迹学是对时间的反向指证。从古代痕迹检验经验到近代传统痕迹学和现代痕迹学,都是刑事、民事及行政执法的一个主要技术支柱……
李国庆老师讲到最后,突然提起了前不久发生的持枪抢劫大案。说就是我们系的一名学生,运用痕迹学的原理,洞察了疑犯留下的蛛丝马迹,表现出了炉火纯青的最高水平,一举破案。全班同学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了皮特立同学。皮特心道不是都执行保密措施了吗?这也叫保密啊!看来秃子头上的虱子没人不知道啊!只是你李国庆老师这么夸张地赞美我,我受之有愧啊!而且说得太离谱了,还炉火纯青,是炉子没点火纯属青涩吧!
下课后,华生明显有点儿激动,悄悄地说道:“老大,怎么老师一表扬你,我也觉得自豪啊?”皮特看了华生一眼,说道:“有进步啊!当面说自己总比背后说别人强。你有资格自豪,我的成长还真离不开你的批评和指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皮特立同学,有你的一个北京来的长途电话,在三楼系主任办公室,麻烦你赶紧过去,系主任正在等着你呢!”身后突然传来了略显焦急的声音。
皮特和华生回头一看,是系主任的秘书小林,小伙子估计是跑过来的,一头大汗。皮特只好把书包交给华生,让他先回,自己跟着小林一路小跑进了大楼,第一次使用了专用电梯到了三楼。皮特边走边想,北京的电话,不是家里来的就放心了,只是北京不认识人啊?难道是夏……
“你好皮特立同学,又见面了啊!”系主任在门口热情地给皮特打起了招呼,还和皮特握了握手。“我好友的女儿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忙找到你,说有急事。好了,你接电话吧!我们在外面等你。”说完后,系主任和小林就出门了,并把门关紧了。显然,人家这是在回避,电话上估计要说要紧的事情。
皮特定了定神,走到办公桌前,先坐下来,然后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皮特立。”
“你好!皮特立同学,能听出我的声音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充满磁性的声音,有点熟悉,但不是夏影。
“可以,是金雨晴吗?”皮特轻轻地说道。
“果然名不虚传啊!大侦探就是大侦探!”金雨晴答道。
“有事需要我帮忙吗?”皮特非常有眼色地问道。
“谢谢你的直率!真的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我简单地说吧!我家昨晚失窃了。我爸爸也就是学院的金教授心急如焚,因为有一件非常珍贵的收藏品被盗了,这件收藏品对我爸爸来讲非常重要。他今早告诉我,他只想把东西找回来,不惜任何代价。但暂时不想报警,因为怕东西虽然可以追回来,但有可能会被偷盗者永久地毁坏。他也不想追究偷盗者的责任了,只要能找回东西就行。他现在需要一个专家级的人来帮助他,有人第一时间推荐了你。”金雨晴说道。
“我爸因为和你素味平生,不好冒昧来打扰你,正好我说我认识你,而且说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爸就委托我正式向你请求帮助。没征得你的同意就说你是我的朋友你不会生气吧?好了,说了这么一大堆,真是急糊涂了,不知你的意思是?”金雨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愿为你效劳!”熟悉的话语再次脱口而出,皮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自己这是怎么了,矜持一点都不会吗?
“谢谢!谢谢!”电话那头的金雨晴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马上你们就能见面了,一切祝好,再见!”“再见!”
皮特也觉得自己干脆利索,没有拖泥带水是对的。
皮特放下电话后,赶紧走到门前,打开了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系主任和另外一位非常儒雅的中年人,气度不凡,只是双眼通红,神情憔悴,应该就是金雨晴的爸爸金教授。
“怎么样?老金!我推荐的人不会错吧!学院特级优等生,武警和公安都挂号的希望之星。关键是低调谦虚,不卑不亢,而且是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毫不含糊啊!”系主任的夸奖吓了皮特一跳,难怪李国庆的夸奖不吝美言,原来是从系主任这里一脉相承的啊!
金教授连连点头,系主任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就又出门了,留下金教授和皮特单独详谈。
二人先礼貌地互相问候寒暄,金教授问皮特有什么问题要提?皮特表示自己帮忙没问题,只是失窃案件属刑事案件,如果私下调查可能缺乏法律支持,也不符合程序。而且如果最后还是要报警,可能还有麻烦,现场和证据难免被打乱或破坏,最佳时间也过了,会大大增加破案的难度,我们可能难辞其咎或是要承担相关的责任。皮特说自己并不是怕什么,只是怕能力有限,事情不能圆满解决,万一又拖延了时间,更是不好意思。
金教授大手一挥,说你放心,绝对不会有任何违法的事情需要你去干。只是让你帮我看看现场,分析一下,东西能找回来就找回来,实在找不回来就算了,身外之物不必过分放在心上。
皮特没想到金教授如此豁达开朗,但从金教授的神情看得出来,这件收藏品的失窃对金教授而言,绝非表面上的如此轻松。
皮特当机立断,表示现在就去看现场,正好下午是自习课,请个假即可。金教授就等着皮特这句话,二人说走就走……
金教授的家并不在学院的住宅区,而是在人工湖旁边,正是位于上次皮特和两位射手上船的地方,在小树林的对岸。而且金教授的家还是独门独院的老平房,院子很大,房子也很大,虽然几十年了,但房子非常气派,院内绿树成荫,花草遍地,环境非常优雅。
皮特和金教授没有绕着院子走一圈,只是在外围选了两个点。皮特说咱俩要自然一点,假装是在聊天,防止附近有人在暗地里窥视我们。皮特边说边仔细观察了周边的环境……
回到院内皮特又选了四个点仔细观察了四周环境。院内院外都一样,皮特没有太多的走动,避免留下脚印而破坏现场。进了房子后,皮特先脱鞋,让金教授找来一张大纸,裁剪成长条后铺在地上,皮特和金教授就走在纸上,走到头后再将纸轻轻拿起,再铺在前方,依次类推,将房内各处看了个遍,能不走过去的尽量不走。
最后二人来到了金教授的书房,东西本来就放在这里,而且是在暗室里摆放,现在已不翼而飞,皮特又仔细观察了足足十分钟。从书房出来后,二人又来到院子,皮特要求上房顶看一看,金教授拿来了折叠梯子。皮特上房后又是仔细观察了足足十分钟,和前面一样,能不走动的尽量不走动。下来后,皮特给金教授说,梯子先不要收起来,可能还要上去。最后皮特和金教授来到了客厅,坐下后皮特开始提问了。
通过问答的形式,皮特大概了解了自己需要了解的大体情况:收藏品应该是在昨天上午八点至昨天午夜零点期间被盗,因为金教授早上八点出门时,专门看看了收藏品,东西还在,晚上十二点临睡前再看的时候东西就没了。
金教授说理论上是这个时间,其实可以减去八小时,因为从中午十二点至下午二点,以及下午六点至午夜十二点,他一直就呆在书房,没有异常情况。金教授家里有四个人,老伴儿身体不好,早已办理了病退在家休息,家里有一个保姆负责打扫卫生、做饭等家务活,女儿才考上大学,在北京。因为老伴儿和保姆很少出门,金教授中午和晚上也一直在家里,所以说房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这和家里有宝贝怕被贼偷也有关系。
现在家里的门锁全部完好,没有被撬的痕迹,问题是就算贼有钥匙也不可能一路畅通从大门来到暗室。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家里始终有人。金教授只是想不通大白天的,贼到底怎么进来动手的?而且昨天一天家里也没有任何外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