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黑脸是意外坠落?皮特心想对!肯定是意外坠落,问题是怎样才会意外坠落?除非黑脸爬在窗框上甚至是身子爬出了窗外才有可能坠落,黑脸喜欢玩杂技?可黑头黑脸黑天黑夜的玩什么杂技?
窗外!一道闪电突然划过皮特的脑海,“东西在厕所”和“东西不在厕所里”两个答案的交集就是东西在厕所外。是窗外,东西就在厕所的车窗外。
皮特心想怪不得刚才自己进到厕所后,感觉凉嗖嗖的,肯定是金丝镜打开车窗,把东西放在外面时灌进来了凉风。车窗外是光滑如镜的车体表面,东西好像没地方放,也没办法放……怎么放?只有一个办法,临时固定。怎么固定?钉、挂、粘……
呃?等会儿,皮特好像是想起什么了,先前和红眼睛换座位后听到过“滋啦滋滋”的声音,好像是粘胶的声音……胶?是胶!强力双面胶!足以粘住一个分量不重的钱包,况且皮革具有良好的粘胶性能……皮特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接下来是验证猜测的时候了,皮特想了想当时红眼睛爬在桌子时的样子,然后用手轻轻地向桌子底部伸去……等会儿,强力胶,不开玩笑,粘住手可麻烦了,得找个东西。皮特低头一看,一只破鞋很有眼色地出现在眼前,还是刚才那只鞋,也不知道是谁的。皮特心想反正不是我的,更不是夏影的,就粘它了。
皮特趁人不注意,抓起鞋,鞋底朝上,往桌底一按……奇迹诞生了,鞋稳稳地粘在了桌底,纹丝不动。皮特试着往下揭,“滋啦滋滋”声音也完全吻合。一切是那么的完美,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只破鞋也太破了,“色香味”俱全,皮特这手可是倒霉了。唉!也没个手套,这样传染个脚气什么的可是亏大发了。
皮特赶紧松开破鞋,闭上双眼,开始“回放镜头”:
金丝镜知道火车进隧道的大概时刻,不停地看表,提前让红眼睛行动,不知用什么办法干扰延迟了列车员关灯。在火车进隧道的一瞬间,金丝镜在黑暗中迅速起身,靠近夏影,轻易拨开夏影的手,打开手提包,拿出钱包,再合上手提包,迅速低下身子,将钱包粘在桌底,再坐回座位恢复自己原来的样子。
桌底下的粘胶是提前粘好的,女性化妆品的味道是从夏影手提包中发出的,手提包合上后就没有了气味。先前皮特还曾怀疑是不是个女贼偷了钱包?只是金丝镜在黑暗中完成这一系列动作难度很大,关键是啥也看不见,金丝镜要么有金丝猫的眼睛,要么戴着类似于夜视仪一般的红外线眼镜……
现在嘛!皮特觉得是该去厕所看东西或是拿东西了,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皮特正准备起身,突然用余光察觉到身旁的金丝镜脸色一变,身体也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皮特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头看向窗外,其实却是在打量金丝镜。只见金丝镜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通道口的方向……
皮特猛地再转头,却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已在通道口闪电般地消失……皮特心里无比懊悔,慢了零点几秒,没有看清刚才在这里突然出现的第四个人,显然不是黑脸。这个人应该和黑脸是一组的,负责掩护黑脸转移赃物,但黑脸现在没了,万般无奈,硬着头皮过来,只为暗示金丝镜东西还没到手……
“警察同志,我可以上厕所吗?”皮特问道。
“你可以,他不行。”警察点了点头,手却指着金丝镜说道。
皮特暗道不知是自己的提醒还是夏影向警察提供了消息,金丝镜现在应该已被乘警列为重点嫌疑人员,限制了自由。金丝镜正要凑近红眼睛小声说话,突然被警察制止,说不许交头接耳。
“你不是也要上厕所吗?”金丝镜急忙无奈地对红眼睛说道,“噢!是的,让他先上吧!我等会儿。”红眼睛嘴里不急,可心急如焚,暗道我明白你让我去厕所拿东西,可东西在哪儿啊!
“你平常爱看小说吗?台湾女作家琼瑶的第一部长篇爱情小说你看过吗?”金丝镜漫不经心地说道。
皮特心道“来了!奇迹再次诞生了。”皮特等着红眼睛说出谜底,金丝镜却想让红眼睛猜出谜底,只可惜红眼睛一脸茫然。
“窗外,你懂吗?是窗外!”金丝镜边说边用下巴朝窗户外的方向扬了一下。《窗外》是小说的名字也是谜底,谜底其实也是谜面,但对红眼睛来说,依然是不解之谜。
皮特非常自信地起身,对警察点点头,向通道口走去……
厕所里已经没人了,本来事发现场要保护,后来经过警方核实,没有什么保护的意义。因为目击证人证实黑脸一人进了厕所,不存在他杀,而且坠落时的惨叫声就是意外坠落时的叫喊声。既然是意外,就不存在凶手,厕所就不能叫现场了。至于他为什么会掉下去,等找到人再说。所以厕所并没有封闭,继续正常使用。
其实只有黑脸知道目击证人实话没说完,当时黑脸进了厕所半天不出来,目击证人急不可耐,嘴里不停抱怨不说吧!还骂骂咧咧,语言难免刻薄恶毒,关键是还不停地敲门,最后开始砸门,最最后开始用脚踹门。黑脸在厕所里高难度作业,难免受到强烈的干扰,急火攻心,结果就……
皮特假装不慌不忙地走进厕所,反锁门后,迅速转身打开车窗,将脑袋探出窗外寻找目标。可外面漆黑一片,啥也看不到,看不到就摸……皮特摸索了半天也没摸着。不行,胳膊有点短。皮特心想金丝镜是大高个,胳膊长,他如果尽量远地放置东西,自己和黑脸按理都够不上……
皮特低头一看,地下有一个小扫把,皮特赶紧抓在手中,再次探出身子,用手中的扫帚转着圈子慢慢摸索……有了,目标摸到了。皮特闭着眼睛,用扫帚感觉目标的大小、形状、厚度和光滑度,基本确认是钱包,就在距离车窗较远的地方待着呢!
现在皮特知道可怜的黑脸为什么坠落了:黑脸想快速拿到东西,无奈腿短胳膊也不长,知道东西在哪儿,就是够不着。一着急,再加上自己的胆子超大,一咬牙就攀上了窗户,手脚并用勾住窗框,探出身子去够钱包……列车突然晃动了一下,加上手心出汗,结果就啊呕一声……当然皮特不知道还有一个原因。
皮特心想现在怎么办?直接报警?像黑脸一样去拿东西?还是静观其变?头疼啊!还是先回车厢吧!皮特转身放下小扫把,一眼就看到了脚踏板……皮特吓得直接一哆嗦,裤子尤其抖得厉害,我的妈呀!这都有心理障碍了啊!
出门后,皮特面不改色地穿过通道口,走向自己的座位。皮特突然迎面看到一双充满深情和期待的大眼睛,目光如电,让皮特浑身不自在,这这那那咋咋这样看人,我我我……皮特一咬牙,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终身非她不……哎!这都哪跟哪儿呀!
皮特决定报警!虽然事不关己,可职责所在,还要帮夏影一把。不过不能明着报,无事一身轻,不求立功,但求明哲保身。
坐下后皮特先朝着夏影点了点头,面部肌肉习惯性的抽搐了一下,不知夏影能否明白自己是在传递重大转折的好消息。嘿!真不愧是妖孽级的人,夏影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一毫米,很快又恢复了回来。虽然面色依旧焦急,但有0.01秒的微笑转瞬即逝……
皮特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估计是强大的存在感,让自己也觉得形象高大了许多。
皮特伸手从衬衣口袋掏出钢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的笔记本。皮特打开小笔记本后,自言自语说道:“该写日记了,今天的日记写什么呢?就写轻松愉快的旅途生活吧!”
周围的人面色各异,夏影明显是在强忍笑意,心想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啊!明明是刀光剑影的火车菜鸟初体验才对……
笔记本中恰好夹着一张一元钱的纸币,皮特灵机一动,开始在纸币上写字。大致内容:“捡到后速报警,5号车厢6号、7号的乘客,特征:金丝镜、红眼睛,具有重大盗窃嫌疑。赃物在5号车厢厕所,密切监控,可人赃俱获。落款:目击者。”
皮特写好后,将钱对折三四下,捏在手中,继续假装写日记。皮特不停地用余光注视旁边通道,等待下一个通过的孩子……
来了,蹦蹦跳跳地过来一个小男孩,皮特计算好距离和速度,看准时机,扔!这一元钱恰好落在孩子面前一米的地方……皮特紧接着开始用歌声来“引导”孩子:“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块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接过钱,对我把头点,我……”
皮特的歌儿还没唱完,这孩子已经捡起钱,转身就跑。哎!有门儿,迎面于警官正好走来。谁知这孩子压根儿没理会于警官,直接跑向售货车,对着售货员说:“阿姨!给我买二个棒棒糖。”
皮特张大了嘴,心想天哪!熊孩子,失算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呸!我这叫好人好事没做成,巨额投资打水漂。
“小皮!”皮特一激灵,“快到妈妈这里来,小心售货车撞着你。”一个女中音骤然响起。皮特的嘴张得更大了,心想什么情况?名字也能撞车啊!这姓皮的人不多啊……不对,小皮或许是小调皮或是小顽皮的简称,唉!倒霉啊!
“等会儿,妈妈!”小调皮或是小顽皮说道,“警察叔叔!等等我,这是我刚在地上捡的一块钱,给你!”接着,小朋友举起手里的棒棒糖说:“这是我,我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哎呀!偷鸡不用蚀把米……呸呸!母鸡转眼变凤凰……呸呸呸!小朋友是个好孩子,看来叫小皮的都是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