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走后,月松还是睡不着,自从自己做了特战队长以来,彪子多半都是做政工工作,很少带兵打仗了,这次自己受伤,彪子主动请缨,不能说月松对彪子的能力不信任,只是,一出去就这么长时间,毫无音讯,让月松怎么能不担心呢。睡不着,月松索性整理装束,带上枪支,想在营地里走走,顺便查查岗哨。当月松走到营地的西北角时,忽然想起了慕容,慕容牺牲后,月松去过慕容的墓前祭拜过,可这会儿,脚不由自主地就向慕容墓的方向走去了。站在慕容的墓前,月松有着无限的感慨,自从特战队建立以来,已经牺牲了多少位同志,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小本子上也一个个的名字都记着,这一刻,那些牺牲的兄弟的音容笑貌,一个个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月松索性坐在慕容的墓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像一盏盏明灯,映照着明亮的天空,仅有的几片云,遮挡不住游走的明月,明月时而躲进云朵里,时而从云朵里走出来,洒下明净清凉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宁静着人心。“人不可以选择如何生,但可以选择如何死。”月松开口念出了这一句话,他不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这句话却非常契合自己此刻的心绪。土豹子死了,巨大的爆炸焚毁了土豹子的肉身,可是这种死法可以算是土豹子自己选择的,国不宁,民被欺,土豹子不能选择自己出声的年代,但是可以选择为国为民而死。戴师长死了,机枪子弹打穿了戴师长的胸膛,饱读诗书,子孝妻贤,戴师长原本是可以过上上层人的幸福生活的,可是戴师长毅然肩负起了民族精英的责任,血战昆仑,鏖战同古,打出了中国军队的血性和韧性,让日军不得不对中国军人刮目相看,让日军不得不重新掂量一下发动侵华战争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戴师长选择了为民族而死,可钦可敬,万古流芳。慕容也死了,以慕容的身手,狙杀几个鬼子,快速脱离鬼子的纠缠不是难事,慕容完全可以不必死在这片林子里,可是为了营地的安全,为了营地里受伤的兄弟队长的爱人,慕容选择了用自己的死引开鬼子,值得吗?当然值得,正是无数战士奉献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才换得了整个战局的主动,换得了最终大战的胜利,慕容就是这样的勇士,就是我们的过命的兄弟,后人会不会记住他,我们不敢说,但是跟他一起战斗过的兄弟,会永世不忘。月松掏出一支烟,也懒得管他是否会招来危险,点上慢慢抽着。月松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但是月松知道,侠之大者为天下,月松自诩为罗大侠客,当然是要为中华而行侠仗义,强不可凌弱,盛不可欺衰,哪里没有了公平正义,哪里就会有侠客的身影,古有荆轲,今有我罗月松,什么时候死,怎么死,这些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为正义而死,为千千万万百姓而死,为国家民族而死,都是我的选择。“队长,你在这儿坐着呢。”放哨的耿豆子看见烟火,过来看看。“嗯。”月松答应了一声,“你继续放哨吧,我坐会儿就回去。”“哦。”豆子应了一声,又说,“队长,我好想慕容哥,为什么日本鬼子就杀不完呢?”“傻小子,没看见鬼子都是强弩之末了吗,最多两年,鬼子必败,到时候不是被咱们中国人灭了,就是被赶到海里喂鱼了,动歪心思的人都不得好死,小屁点点的国家想吞下整个亚洲,迟早自吞苦果。”月松摸着豆子的脑袋说。“对,我相信队长说的话,我们一定能打败鬼子。”豆子高兴地说。“好了,你赶紧去放哨,不可大意,我再陪慕容坐会儿。”月松说。“是,队长。”豆子端着步枪,回到自己的哨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