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小舟之上,龚尘影依旧盘膝坐在一角,闭目恢复中,只是脸上与玉颈处依旧红晕生霞。
李言还是站在舟头操控飞舟,不时眼光落向那身材傲人的玉人,只是当他目光落在龚尘影身上时,龚尘影长长的睫毛明显都会颤抖一次。
“他,怎生变的如此了?这就是情愫吗?呸……”龚尘影心中暗恼,以她的修为如何感觉不到外界的目光,但此刻她只有紧闭双目,却久久无法入定修炼。偏偏李言好似无聊之极,隔上一段时间便会看向她,这让她心跳加速,心中胡思乱想起来。
以龚尘影的定力,一旦感情枷锁破开,便与普通怀春少女无疑,何况她心中已经认定李言是她此生唯一的男人,更如普通少女一样多愁善感起来,这种情况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她的目标一直就是完成心中那个愿望,其他一切之事早被她隔离在外。她这边胡思乱想,一时间却也忘记了李言是否与赵敏有瓜葛之事,只剩下满心患得患失。
她又哪里知道,此刻的李言根本没有其他想法,他的频频回头,乃是在不断确定方位,好使他们尽量能笔直路线向中心处进发,白玉小舟为了快速前进和减少目标,只幻出一丈左右大小,李言在前,龚尘影在后。李言见龚尘影闭目打坐,自是要放开全部神识,不断扫描四周,以免发生突然变故,当然过上一段时间同时也会有眼睛回头观望,二人相距如此之近,目光不掠过龚尘影才叫怪了事,却让已认定族规所指之人的龚尘影心中异样了。
李言边操控飞舟边中想着刚才之事,之前袭击王朗之事乃是他的突发其想,当王朗发现他们之后,李言脑中灵光一闪,便传音给龚尘影说他可躲在后方那片乌压压的黑影之中,伺机偷袭王朗之词。
龚尘影听到李言的传音后,当即吓了一跳,以为李言中了邪,连忙就要起身查看李言身体。李言见状及时制止了龚尘影的异常举动,他知道王朗神识已牢牢锁定了他们二人。李言早就准备好了说词,便一股脑的又把支离毒身搬了出来,反正这理由屡试不爽,并且隐晦的把右手臂给龚尘影看,这让龚尘影目瞪口呆,心中泛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但偏偏李言一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并且那一整条衣袖的消失的确不像是生生撕开,但她真的不知道支离毒身竟然强大到这种变态地步。
而李言又适时的,好似无意识的控制白玉小舟贴近了一侧的黑影,龚尘影在李言目光示意下,见李言伸出左手手指向区域中心一指,好似在说着什么,右手已悄然伸出一根手指,随即猛的操控白玉小舟一晃,好似在与她说话之时因情绪激动,而导致白玉小舟一不小心靠近了一侧的天空下浓浓黑影,待发现时要急急避开的样子,而在龚尘影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言悄然伸出的那根手指随着白玉小舟的一晃,已快速伸进了那片黑影之中,然后一探而回,这动作做的极为隐蔽,再加上李言另一只手幅度很大,他相信已经吸引王朗的神识注意。
就这是这一探一收,龚尘影已然看的极是清楚,,再加上王朗的快速逼近,龚尘影本身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银牙一咬之下便同意了李言的主意。
李言并不是无的放矢,他知道后方王朗同样身受重伤,否则就是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偷袭一位筑基高手。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李言所不知道的是,如果自己从黑影中再没出来,龚尘影已决定拉着王朗同归于尽,至于心中那个愿望只能放弃了,她无法做到事事圆满,那就按自己心意所想来做自己认为目前最应该做的事,不知道李言知道龚尘影这般想法后会有何感慨。
其结果正如二人所料,王朗以为二人意见冲突,在自己追击下龚尘影大怒将碍事的凝气期弟子抛入了巨大的黑影之中,然后便要自行驾舟逃走。接着就是龚尘影先是未敌以弱,只动用了部分实力,待王朗放松警惕的刹那,她突然暴发全力将其逼向李言所在之处,这些说来简单,实则极难,龚尘影一方面要掩饰自己实力,一方面又要能保证自身安全,还要在战斗中保证战场不能离开黑影太远。当王朗开始想用蛮力击败一位体修时,龚尘影知道机会来了,强力一击后便是连续如暴风骤雨的攻击,目的就是让王朗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不断随着自己攻击而后退,李言如果真能呆在黑影里,自是会不断调整位置靠近,最后她终于将王朗逼近了黑影十米左右的地方。
就在她芳心乱跳中,李言果真如事前所说一样,无恙的从黑影奇袭而出,这才让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如果再让王朗后退一二步,王朗对身边后黑影定然已是警觉,就是对这可怕的黑影警惕,他都定会侧身绕开,那时李言再不出现,龚尘影将打算直接采用大开大合打法,逼的王朗
无法前进,最后自己用身体撞都要把他撞入黑影之中。
李言想起这些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继而又想到了那王朗逃离时所吞服的红光,此药定是一种极霸道的丹药才是,刹那间就能让王朗身上气势恢复到了极佳状态,只是这丹药想来无法支持太久,否则王朗定会反身先杀了龚尘影才可罢休。看来这样的丹药王朗为之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不是精血大失,就是会境界跌落,这从王朗之前那般重的伤势,却一直都未曾服用这红光就可看出,他一但服用必须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或逃走,否则必是虚弱到可能走路都是困难。
“只是不知道那道红光是否真的是丹药,又是何种丹药了,如果能拥有一道这样红光,危及时,即便需要付出极重代价,也比付出性命要强。呵呵,不过即使这样又如何?他能不能抗得住‘附骨之蛆’之毒呢?”李言想到这,脸上有些阴阴的笑着的,只是他这笑容落在某个人的神识之中却变了味了,直悢的银牙咬碎,李言若知道自己的笑容会这样,定是以头抢地尔。
“这该死的人,看了我之后,竟然露出这样的邪恶笑容。”龚尘影不由联想到了自己几乎是半裸时,李言看着她的邪恶目光。
而悲催的李言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剑身上所布的‘附骨之蛆’在以前雨幕术中凡是接触的灵器、灵宝都会被腐蚀的灵性几乎全无,吕秋瞳的六粒灵珠最后也变成了六坨灰色东西,那王朗的血肉难道比灵宝还强么。”
…………
王朗只感到后背开始发木,慢慢的失去了知觉,之前那种撕心的疼痛已然开始消失,他在拼命的灌注体内最后的灵力御剑飞行,不管不顾的向着中心处金属圆球飞逃,最后那道射入口中的红光就是一枚丹药,只是这枚丹药是王朗根本不愿意服用的,可是当后背被一柄利刃刺入的刹那,他就感到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袭上心头,这种感觉是自他修道以来从未有过的,仿佛他只要再迟疑片刻,便会立即从这世间灰飞烟灭一般,在这种强烈的生死危机下,他竟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从未想到能服用的丹药“借基丹”,这个丹药听名字倒与“筑基丹”类似,但功效却是完全不同,“借基丹”乃是借用生命之力,化成身体根基为所需,半个时辰内可阻止一切伤害,除非斩去头颅,毁去元神,否则将是无忧,但这一切却要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而获得。
此刻的王朗若是有人遇见,从面貌上根本无法认出是何人,这哪里还有丰神俊朗,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样貌,就在这过去的短短半柱香时间内,王朗已从二十多岁青年变成了四十多岁的沧桑中年,而且容颜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其身上的皮肤也开始从光滑变的粗糙,且正在向干瘪衰退着。
他服用的这粒“借基丹”乃是昔年在斩杀一位血神派邪修手中获得,他本想卖了换成灵石,但最后思索后还是留了下来作以防万一之用,但他却从未想过会用到这枚丹药,以他的天资以后结丹、结婴都将是一路坦荡之途,实力更是一路飞升,遇见生死之事极小。因此他都将这枚丹药遗忘了,只是在这次进入秘境时,他在整理储物袋时才又发现了这枚丹药,最后顺手又带在了身上。
此刻极速飞行中的王朗一只手中还拿着一柄长剑,只是此剑剑身通体早已成了灰褐色,根本没有半点灵气,仿佛比王朗更加提前进入了暮年,而王朗却是死死的握着这柄长剑,心中怒火越烧越烈,自他从后背取出这柄刺入几寸的长剑时一眼认出,这柄长剑乃是师弟苗征衣剑匣中温养之物。
“他们竟然杀了苗师弟,连苗师弟的剑匣都取走了,那黑影中袭击之人必是魍魉宗那凝气期弟子,只是他们如何能藏身在黑影之中的,这又是如何做到的?难倒苗师弟他们就是这般在不知不觉中被偷袭至死的吗?”
突然王朗脑中划过一道灵光,想到了自己与全九星在通关中的异变,不由脸色大变“魍魉宗难道竟获取了比我们三宗更多的秘境秘密,该死的,偷袭我的人是谁?其他人又掌握了什么隐秘?这一切定需通知给宗门方可。”
就在他飞行思索中,他只感到身体越来越不听使唤,而且“借基丹”燃烧生命借来的生机也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逝着,这样下去根本用不了半个时辰,自己生命就将走尽头,急情之下,他哪还顾得思索这些,更是疯狂的向中心处飞行疾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将这消息送出去,只是他的身形在空中越来越摇晃不已,无论王朗用什么方式去压制那自后背进入的剧毒,都是徒劳无功,他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如果不是“借基丹”的保护,早就被此毒腐蚀成灰,即便这样,他也觉得自己的脏器将要变成一块块灰色的石头了。
“这到底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