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将军,近日来,北境边防没有任何可疑迹象,我们的探子禀报说坦蕃的兵马都已经撤退了。”杨复滑双手行礼禀报道。
列战英是带着皇命而来,顶替蒙挚的位置。一路上遭遇截杀,又被杨复滑救下,心里五味杂陈,想起当初被杨复滑当着皇上的面击败,至今难以启齿。
列战英点着头:“杨将军辛劳了,北境之事不可马虎,虽然连日来趋于安宁,但是坦蕃人诡计多端,我们不可掉以轻心。上次截杀我的人应该也是坦蕃人,他们或许早已潜入了大梁。?”
杨复滑自然不会让列战英按照自己的思路思考下去,毕竟自己是坦蕃的国王,每天都在听着这些大梁人说着坦蕃的坏话,自己又变换了身份和名字,每天还要低三下四,时间一长难免会产生腻烦的情绪。
“列将军,在下认为截杀你的那群黑衣人并不像坦蕃人所为。因为他们并没有急于刺杀,似乎是另有所图。他们的同伙被救走之后,我一直派人在调查,并发现了一些他们在路上遗留下的脚印和衣物,这群黑衣人来自大梁南方。”杨复滑头头是道地说着。
列战英只是微微一笑:“大梁的帮派也好,与我有仇的也好,都没有那个实力和胆量与我为敌。这里面恐怕另有蹊跷,杨将军主动为我彻查此事,那就有劳了。不过,我已经安排其他人也去查了,我相信会有新的收获的。杨将军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北境的边防上,虽然蒙将军被调回了金陵,但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杨复滑知道再说下去定会让列战英愈发地反感自己,他只好收口连忙退了出去,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他的四名贴身侍卫杨复清、杨复明、杨复秋、杨复勇早已在此等候,见到自己的大王有些气愤,杨复清连忙上前问询何因。
杨复滑摇了摇头:“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列战英,他一眼就看出了我们派的人不是大梁人,一口咬定是我们坦蕃人干的。我设计刻意救他,本以为他从此会对我投桃报李,我俩的关系会得到缓和些,但是从目前来看,他并未改变,似乎对我还多了些猜忌。”
“大王,既然这个列战英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干脆把他给做了。”长着一脸横肉的杨复明冷冷地说道。
“你们都是我坦蕃的勇士,战力远远在这些大梁人之上,若是此时杀了列战英,我们前面的布局也就意义不大了,或许还会把你们搭了进去。我们做事,就要求稳,用智慧。想一想,为了灭北燕、大渝、北魏这些小国,我们足足准备了八年,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灭大梁而做的基础。既然不能把列战英拉入我的阵营里,那就让他成为大梁的敌人便是了。”杨复滑冷笑地说道。
“大王,您可有良策了?”杨复秋看出了杨复滑的表情。
“你们知道行兵作战,粮草的供给是十分重要的,明天是列战英的生辰,据我所知,这个家伙重来都不过生辰的。那我们就给他过一次,然后一把火烧了粮草营,至于大梁皇帝如何处置他,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杨复滑说完拿起案桌上的一杯清酒一饮而下,眉头一皱:“这大梁的酒水比起我们坦蕃的酒差了些味道。”
翌日,列战英带着人马查看着驻防情况,杨复滑紧随其后。
“快,别让牛跑了!”一群士卒追着一头黄牛在兵营里到处乱跑着。
“这营的百夫长何在?”列战英大声喊道。
“列将军,在下就是。”一个黝黑的将士喘着气跑了过来。
列战英指着远处乱跑的黄牛:“这是何事?”
“禀将军,那军厨说是为了给您过生辰,要杀这黄牛,结果不小心让牛给跑了,才求助我们营帮他们抓住呢。”
列战英一脸错愕,心里疑云顿起,自己的生辰除了皇上和自己的心腹知道,一个军厨是如何知晓的。“把军厨给我叫来!”
胖乎乎地军厨拿着一把屠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向列战英行了礼:“见过列将军!”
“我大梁军营每日粮草均有报备和安排,为何突然要杀这黄牛?”列战英面无表情,显得尤为严肃。
胖军厨不知其意,心里还有些得意便笑着答应道:“将军,我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将士们都想给你过呢,所以我就准备杀一头牛来庆贺一下。”
“胡说八道!谁说的!知道我的人都知晓我重不过生辰的,以前如此,今日也是如此。”列战英生气地说道。
见到列战英发了火,胖军厨知道没有讨到好处,连忙开始推卸责任起来:“将军息怒,小的只是听了将士们的建言,除了杀这牛以外,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其他食材,要是今日不用,就浪费了。”
“你们擅自更改食材,可知罪!”列战英并不想就此平息此事。
杨复滑见状,连忙行礼说道:“列将军,请勿动怒!他们也是一片好意,或许就是听说您没有过生辰,才会让他们有此行为。既然其他食材已经准备好,如果不用,实在浪费了。还请将军看在大家的一片好意之下,就准允了大家吧。”
“请将军准允!”在场的人都行礼请求道。
列战英紧皱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心里很明白这不是感动,但是却又难以推却。
“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如今坦蕃四处骚动,围困我大梁,此时为我生辰的话实在不是时候,把这些食材做好后分给各路百夫长,各自分了食用便是,就不用聚集一起了。”列战英说完就转身离去,不然就此盛情难却了。
看着列战英离去,杨复滑只是微微一笑,杨复明悄声地问道:“我们其他的都已经安排好了,还要继续吗?”
“当然继续,他越是推却,那就越要给他过这个生辰!”杨复滑冷笑道。
列战英看着出奇宁静的北境边境之夜,他站在一个土丘上凝视着,这一路来的情况让他心情难以平复,似乎觉得总有人从中作梗,却又不知从何查起。
“列将军,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营歇息了。”一旁的将士提醒道。
列战英笑着点了头,手握佩剑站在夜色中,他那傲视群雄的气势依旧不减,随时等待着沙场的召唤。
回到营房门口,所有的百夫长和将士们都站列两排,中间摆放了一些桌椅,桌椅上放着佳肴和美酒。
“列将军生辰之际,北境将士恭祝将军生辰快乐!”在场的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不是下了命令,不再提及生辰之事了吗?”列战英情绪开始烦躁起来。
“将军,这都是兄弟们的心意,要是您生辰就这样过了,大家心里过意不去啊!再说,晌午的那些食材都已经分发下去,各路的百夫长仅仅留了一些,就是想在今晚与将军好生热闹一番。”杨复滑连忙站出来解释道。
“这可是杨将军的意思?”列战英立即反问道。
“将军,这是所有北境将士的意思!您就答应了吧,让兄弟们陪你过生辰。”所有的将士再次同声说道。
列战英看着这场面,若是再次拒绝,定会伤了众将士的心意,势必会影响整个军队的气势。
“多谢兄弟们的心意,我列战英收下了!今晚,我们可以在此欢聚,但是不能醉酒,各路将领安排好夜晚的巡逻,若是有违规者,军法处置!”列战英无法推却,只好答允了下来。
北境粮草营,杨复勇带着美酒和下酒菜来到营门口,告诉驻防的将士这是为了给列战英生过生辰而准备美酒,今晚可以共同欢聚,在场的将士连忙摆起桌椅,架起篝火,开始醉饮起来。
粮草营的一侧是茂密的树林,树林里几个黑衣人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手中的利剑却蠢蠢欲动。
各路百夫长和将士轮流上前为列战英道贺,随着酒意愈浓,列战英已经无法控制酒量,开始有些晕厥起来。
“列将军,您先喝着,我带着兄弟们再去巡逻一番!”杨复滑上前禀报道。
列战英红着脸,勉强清醒着:“那就辛劳杨将军了,你定要去看看那边的粮草营,巡逻完后再来复命!”
刚刚说完,其他将士又端着酒上来道贺,列战英一边推着,一边又拿起一碗酒来开始喝起来。
杨复滑带着几名将士朝着粮草营走去,远远地就发现那边火光冲天,他连忙加快了步伐,又对着士卒大声说道:“快,回去禀报列将军!”
好在杨复滑发现的及时,粮草营只烧了一半。早已从醉酒中醒来的列战英呆呆地站在粮草营门口足足半日。
杨复滑把送酒的杨复勇抬到列战英面前:“将军,昨晚就是吾兄杨复勇私自拿酒前来的,我已经让人用了邢,他始终没有认识自己的错误,总觉得就是为您过生辰大家都该一起喝酒。现在他已经奄奄一息,还请列将军发落。还有就是,我已经调查清楚,此次粮草营失火,是由于守卫的将士饮酒过度,点了篝火,不小心把火种引到了营房上才引起的大火的。”
列战英摆了摆手:“准备笔墨和信鸽,所有的罪责都由我的生辰而起,我亲自向皇上请罪,不要再牵连任何人了。”
列战英说完朝着营房慢慢走去,身后的杨复滑露出了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