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南楚的路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大都沉默不语,忧虑的神情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行动有些迟缓,却又着急万分。
看着远去的行人,松布将军冷冷一笑:“这下好了,都去了南楚,瓮中捉鳖了!传我令,待这些人进入南楚后,只需围困,不让人进出即可。”
南楚皇帝宇文暄早已得到奏报,他明白这些皇帝已经是走投无路,如今全部投奔到南楚来,一下六个皇帝齐聚于此,这在历史上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他下令安排了人马前去迎接,虽然提前做好了布防,但是面对势不可挡的坦藩军队,宇文暄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云南与南楚接壤,正是穆王府多年的安守,大梁的南镜才会如此安定。面对来势汹汹的坦藩,穆青早已接到金陵的线报,万不得已不得动手,只需安防。如今,六帝齐聚南楚,穆青担心他们会来云南求救,如果答应,势必会立即引起坦藩与大梁之间的战争,如果不答应,坦藩围困南镜和北境,牵扯兵力,断了来往的商道,大梁内耗不断,长此以往,不需要坦藩大动干戈就会自己亡国了。
一筹莫展的穆青查完巡防,转向来到霓凰的梅岭阁。见到弟弟愁云满面,霓凰也是心痛不已:“你发髻都已变白了,看样子是操碎了心。说说吧,现在局势到底怎样了?”
穆青玩弄着茶杯叹了口气:“南楚被坦蕃围困,实则是在围困我们云南,亡国的北燕、北魏、大渝、夜秦、东海全都跑去了南楚,六个皇帝躲到一起,我也是服了他们。”
“你是担心他们会找你来求救,进而投奔金陵去,然后坦藩借口立即与大梁发生战争?”霓凰微微笑道。
“姐姐一眼就看明白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穆青惆怅不已。
“金陵那边早已看出坦藩的最终目的就是灭我们大梁,现在都在抓紧时间准备迎敌,这一场战斗是早晚的事情。如果那六个皇帝前来求援,就顺其自然好了。刚好可以看看坦藩的战线拉这么长,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实力现在就能把大梁吞并掉。”
“姐姐,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道理,只是我是否准允他们去金陵?”穆青还是非常担心。
“除了南楚有这个脸面去金陵求援,估计那五个皇帝都不敢出面,看他们怎么商量吧。南楚现在唯一能出入自由的就是与我们云南的边境了,坦藩应该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即动手,想必也是准备长久围困南楚,也就是把大梁的南镜围困住了。这一仗,无法避免了。”霓凰看得透彻,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姐姐,如今大梁面临着一场结果难料的战争,很多结果难以预料,夏清末到桃花村查看案子,至今没有任何进展,魏将军就这样蒙冤而去,我甚至怀疑这些都是坦藩所为,他们难道已经早已布局大梁境内了?”
霓凰点着头:“这些都不排除,北燕就是这样被快速灭亡的,这样吧,大梁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陪你一同回去,先把南镜守好。”
“姐姐,你多次出山相助,你心中的挂牵一直未消,家国情怀你可是大家的标榜了。”
霓凰拍了一下穆青的肩膀:“当年浴血沙场,就想自己未来有个安详的日子,可是大梁危险四起,安宁的日子恐怕很难了。持剑跨马,沙场点兵,或许才是新生活吧。”
南楚都城,宇文暄设宴款待着几位皇帝,虽然南楚被坦蕃所围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能借酒消愁了。
宇文暄故意咳嗽了几下:“各位,我南楚近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坦藩现在进犯,这恐怕是最后的一桌饭席了。既然,历史让我们聚集于此,那就要好好再想想办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
“有什么办法?我们狼狈至此,若是早点结盟,或许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大渝皇帝夏炎无奈地说道。
“是啊,当初我们听信了那个青云招的话,有什么狗屁返生树,结果结盟进犯大梁,不是还是一败涂地么?”北魏皇帝元宏武烈摇着头叹气道。
北燕皇帝拓跋云泽突然站起身来:“其实坦蕃的实力与大梁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只是大家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又暗中偷渡,内外勾结,让我看来实属侥幸。若现在能有兵力与之抗衡,加上我们的投奔,呼应我们国内的那些老旧部下,到时候我们也是可以收回失地的。”
“可是,除了大梁,谁还有兵马与坦蕃抗衡?”夜秦皇帝和东海皇帝同时问询道。
“那只能是大梁了!我们只能与大梁结盟。”宇文喧握着拳头说道。
拓跋云泽摇着头:“我们结盟进犯过大梁,他们怎会来与我们结盟?”
“是啊!没把我们一网打尽就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其他几个皇帝附和道。
“我们南楚与大梁一直不和,时常有战事,但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全自己,低下头也是不可以的。再说,你们认为还有谁有实力与坦蕃抗衡到底?”宇文喧双手一摊质问道。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了,面对这样的局势,如今也只有大梁还能坚持。
“那我们得派人去游说才可以啊,时间紧迫,派谁去合适?”夏炎也站起身来。
“要派人游说,那么他的身份必须与他人不一般,但是我们与大梁刚刚结怨,此时去的话,恐怕结果难以预料。”元宏武烈担忧地说道。
宇文喧微微一笑:“我定是去不了的,如若我一走,南楚再无君王。我倒是有一人,或许他能帮忙。”
夏炎微微惊喜:“是谁?”
“他和你大渝也有关系,就是萧景睿。他前些日子过来祭奠他的妹妹,目前还在南楚都城。他与大梁有着不错的关系,此时他若出面,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听闻,南楚上次与大梁结怨,就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可了结?”拓跋云泽怀疑地说道。
宇文喧突然严肃起来:“早已了结,受了他人的蛊惑,都是被人陷害。我这就派人诏他进来,这样的局势,他不会拒绝。”
金陵,依旧繁华。
萧景琰看完所有奏折已是三更,他起身走到殿门口,伸了伸双手,扭动了几下颈脖对着一旁的刘勋说道:“再过些天,蒙挚和长林王都要回到金陵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都备好了,听荀白水说,太子会亲自在城门外迎接他们的。”刘勋拿着佛尘,不紧不慢地说道。
“嗯,太子做得对。你把东西直接给太子就是了,让他转交给他们吧。后面的事情,你去现场传旨便是。”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刘勋连忙提醒道。
萧景琰转身见柳皇后已经走来,双手一背待到她走到面前行了礼后这才问道:“这么晚了,皇后不歇息?”
“臣妾见皇上这几日整夜不眠,就熬制了些养生的稀粥,特意送来。”柳皇后说完,就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提篮,递给了刘勋。
萧景琰微微一笑:“皇后有心了,坦蕃来势汹汹,这些日子都在做着防御的工事,冷落了皇后。”
“皇上保重龙体,我没事的。这些年来,你日夜操劳,身体重要啊!”
萧景琰看着柳皇后担心的表情:“行,那我们去歇息一会儿。”
柳皇后脸上泛起笑容,紧随其后,但是她想要问的话却始终卡在口里。萧景琰自然明白皇后心里想的什么,信上说莱阳王去了西境找长林王了,若是被萧景琰的人抓住,恐怕再无生还可能了。
萧景睿走出南楚皇宫,来到城门外,双眼一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他慢慢转身看着城墙上的妻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跨上战马朝着云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