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宫内,杨复滑的一个贴身护卫并没有一同前往北境,而是中规中矩地在皇宫内巡防着。
他见四周无人,便找了个内急的借口来到军机处的信鸽坊外,从怀里掏出一只白鸽来放到门外的栏杆上,然后故意发出声响,快速离开了现场。
信鸽坊的人出来后,见到飞鸽,立马从飞鸽的脚上取下信件。
武英殿内,萧景琰一脸严肃,他拿着信件看了又看。
“刘勋,去把皇后给我请来!”萧景琰愤怒地说道。
刘勋不敢怠慢,急匆匆向柳皇后说明了来意:“皇后娘娘,皇上龙颜大怒,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还请皇后娘娘见机答言。”
柳皇后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柳皇后向萧景琰请了安,刚想问询何事,萧景琰把案桌上的书信递给了柳皇后:“你看着字迹熟悉吗?”
柳皇后接过书信一看,心里大吃一惊,这不是莱阳王的字迹吗?
“他不是发配到边境了吗?按照大梁律例是不能书信来往的,为何有此书信?”柳皇后惊愕不已。
“那得要问你啊,你再仔细看看书信的内容,这可是飞鸽传书啊,还好被我们的人拿到了,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萧景琰越说越生气。
柳皇后仔细阅读了书信的内容,这才发现这封飞鸽传书是写给自己的,而信的内容则是莱阳王对她无比的思念,以及说了一件极其震惊的事情。
萧景琰叹了口气:“他思念你,这是人之常情,若这是第一次,你若不知情,这也不算什么。但是信的内容里提及了太子和长林王,此事你可知晓?”
柳皇后并不慌乱,她行了后宫之礼:“皇上,太子和长林王这两年一向与他不和,他们两个怎么会安排人去帮助他逃脱边境服役之事?”
“这可是他的字迹?难道他在边境有条件写书信回来?太子一会儿就到,我只是想提前问问你是否知道此事?他为何要把这个事情写在书信里。”萧景琰心里充满了疑惑。
“皇上,之前我从未收到过他的书信,这次我也是不知情啊,至于太子和长林王协助他逃出边境服役的事情,我更是不明白啊。难道皇上不怀疑这书信有假吗?”
萧景琰沉默了一会儿:“等太子来了再说吧!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不管怎么样,若是他真的已经逃走,太子和长林王脱不了干系。”
“皇上,太子来了。”刘勋在一旁提醒道。
太子行了叩拜之礼,看完书信后坚决予以了否认,并当场发了毒誓。
萧景琰按耐住情绪:“我知道你们是亲兄弟,但是若是真的违背了大梁律例,不管是谁,我都会严惩。”
太子扶着满脸委屈的柳皇后:“父皇,儿臣之心日月可鉴,我等着那边的结果。”
“飞鸽的往返至少是需要两日,现在不管如何,信中所说他去了西境找长林王,为了自证清白,我会立即下令让长林王返回金陵。你们先下去吧。”
“父皇,若是召回了长林王,那西境的驻防由谁来?”太子显然不是很同意萧景琰的决定。
“我自有人选,西境本就易守难攻,那边百年都无战事,想要证明你们的清白,长林王必须回来。刚好蒙将军也已经在路上,到时候就一起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太子知道萧景琰脾性,也就不再争取,但是他心里担心的是这字迹几乎与莱阳王的一模一样,若是莱阳王真的已经逃脱,加上这封书信,恐怕是洗脱不了干系了。
西境庆州,长林军驻军所在地。
萧庭生手持利剑风凛凛地站在城墙上望着西边,身旁的几个将军也是精神抖擞。
“大帅,你确定要回金陵?”李云穹似乎还想挽留。
“皇命难违,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过还好,西境目前一切正常,你们定要给我看好了。”萧庭生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请大帅放心,我等誓死与城池共存亡!”
萧庭生离开庆州后,憨厚的李云穹成了大将军,对萧庭生而言,西境暂无战事,此时他只需一个对自己忠贞不二,同时又能与其他将军关系和睦的人来临时代理大帅的职位。这一点大家都明白,私下里,一般都是李云穹成为召集人,经常把长林军中的各路将军聚集一起把酒言欢,这一点萧庭生早已知晓,这也是他愿意看见的结果。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林深和路原的死。
这天夜里,李云穹又把许云、萧宿鹰等一路众将召集一起喝起酒来,来到西境庆州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好好喝过,加上一直没有什么西域的坦蕃军进犯,大家也就放松了警惕。
金陵皇宫,卫铮亲自把创伤药材押送过来后,特意去见了萧景琰。
两人相见如兄弟一般,喝了些清茶,卫铮这才把林殊的话带给了他。
“皇上,朝堂的事情我并不好参与,但是多年的征战,我担心坦蕃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国家,现在已经攻克了北燕、北魏、大渝,夜秦和东海也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虽然看风向下一步应该就是南楚,最后以包围之势来攻打我们大梁。但是,我们还是得小心再小心,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有些小动作了,这些动作估计都是在为突然进犯做准备。”
萧景琰微微一笑:“这一点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安排了蒙挚去北境,长林王去西境。”
卫铮也是一笑:“西境那边百年来都无任何战事,主要就是西域的若要过来,就要经过沙漠隔壁、穷山峻岭等危险路段,等他们过来等于是自动送死,你安排长林王在那边驻守,想必是另有打算吧。但是我又听说你把蒙大将军和长林王调回金陵了?”
“西境虽然易守难攻,很多人觉得他们不会从那里来进犯,但是这个坦藩国的做法总是让人意外,我们不得不防。当然,长林军驻扎西境的另外一个目的你也猜到了,就是如果坦藩从北境和南镜进犯而来,我们就从西境进行反击,直捣他们的都城。”
卫铮不敢再与萧景琰叙旧,他见萧景琰毫无保留地把军事机密都透露给了自己,知道太多也不是太好,虽然萧景琰一直让他入朝为官,但是自己还有一个药王谷,加上林殊的复活,他现在不能老是出现在萧景琰面前,这样非常容易暴露出林殊的存在了。
酒过三巡,李云穹和一路众将跑到城墙上迎风畅聊,巡防的百夫长跑了上来报告有一个牧羊人赶着一群羊迷失了方向,现在正在城外想要入城。
李云穹来到城墙外,一股羊骚气扑鼻而来。
“李将军,这个就是放羊的。”
李云穹看了看放羊人:“你是本地人还是哪里人?”
牧羊人一脸窘困:“我是西域人,遇到沙尘暴了,就提前赶着羊群往大梁这边来躲避,不曾想沙尘暴过后就迷失了方向,翻山越岭地就走到了这里。”
“你的羊挺厉害啊,还能翻山越岭。”李云穹一脸疑惑。
放羊人满脸污垢,看不清面貌:“将军,我这样属于另外的品种,能跋山涉水,属于山羊。本来我就想今年等这些羊大了就赶到大梁来卖了。”
许云连忙接过话道:“为何想卖给我们大梁?”
“在我们西域,大梁就是天朝,你们这里人都富足有钱啊!”放羊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有多少羊啊?”李云穹歪着脑袋借着火把朝放羊人身后看去。
“不多,也就两万多只。”
“这么多?”
放羊人哈哈一笑:“在我们那里都不算多啦!”
“那里为何要进城?”李云穹收回惊愕的表情。
“反正已经迷失方向到了大梁,我就准备直接进城一直向东去把这些羊给卖了。”
“那你为何晚上才想进城?”萧宿鹰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就是因为羊太多,白天进城会引起混乱,晚上人少了,我就好方便赶羊群了。”
他们觉得放羊人的话有些道理,便回到城里,发了通行令,然后又派人选了些山羊留在自己吃,就让放羊人抓紧时间赶着羊群进了城门。
放羊人趁着暮色一直向东,离开庆州城后,找了一片大的树林,他把羊群赶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就从树林里出来了许多手持利剑的黑衣人来。
“酷图鲁将军,我们所有的人都过来了一个不少!”
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手持大刀,他满脸胡须笑呵呵说道:“大王此时还在北境,他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这羊皮披在身上实在太热了,还好都过来了,我们先找个更大的地方隐藏起来,一切等待我们大王的命令!这些天就好好歇息,这一路走来确实太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