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萧景琰并没有针对太子和萧庭生设局捉拿余空衡的事情进行责罚,反而当众夸赞了不少。当然,这里面夏冬定是提前向萧景琰进行了禀报和沟通。
对莱阳王一番安慰后,其他大臣也不好再做文章,只好悻悻而去。散朝后,太子和夏冬单独觐见了皇上萧景琰,还有一件涉及萧庭生的东海朱胶案需要向萧景琰做些禀报了。
“通过余空衡的案子,现在基本确认饿狼命案、袭击案、东海朱胶案看似没有联系,实则是一人所谋。”夏冬非常肯定地说道。
“为何如此确定?”萧景琰立即问道。
“回皇上,因为他们的目标都是大梁皇宫。首先饿狼目标是皇上您,然后春猎后您回到金陵皇宫,饿狼也再次出现,先是袭击了侍卫和太监,然后又直奔皇宫;然后就是叛逆禁军刺杀案,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您和太子,在刺杀当天他们仅仅派了两名叛逆的禁军来,就凭这两个人想来刺杀皇上您,这是天大的笑话,所以我和太子、长林王判定他们是先挑拨起您和太子、蒙将军之间的关系,彼此产生怀疑,日后还会有新的动作。我们思前顾后,他们应该会在莱阳王大婚的那天动手,因为这是最好的时机了。所以,我们才谏言皇上您把关押的所有禁军释放,给他们创造条件和机会。本以为他们出来后,会与其他人联络,所以才让长林王收纳下来,不过通过暗中观察,这三十几人并没有与外界有任何联系,所以我们的敌人还是非常的狡猾,应该是留有后手,否则余空衡也不会当场被暗箭杀死。还有就是东海朱胶案,虽然不至于致命,却能让太子妃无法怀孕,这个就是是为了栽赃陷害长林王。其实同样也是为了挑拨长林王和太子以及皇上您之间的关系,削弱你们之间的力量。所以,我和太子一致认为,应该是同一人所为。”夏冬倒也不觉着累,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夏大人这样分析,倒是有些道理。但是,每次化险为夷,可有结果?”萧景琰愁眉不展。
“回父皇,这也是儿臣赶到迷茫的地方。这些天,我暗中观察后宫丫鬟雨瑶的行为,发现并无异常,东海朱胶案暂时未有新的线索。而饿狼命案和禁军叛逆刺杀案更是没有突破,这样恰恰说明了我们遇到了同一个对手,且手段和关系非常高明和庞大,甚至不排除有朝廷人士暗中参与。”太子说出这些话来,多少有点自责的意思。
萧景琰缓缓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本一直厌烦权谋之策,更是痛恨那些玩弄权臣之人。夏大人的奏事阁都是我违背了自己的初衷才成立的,也是我为了实现当初他的遗言。这十五年来,我深知在这个位置上的孤独,同时也逐渐明白了这个位置仅凭我当初的那些初衷,是无法很好地掌控朝廷上下的。所以,近些年来,我才准允了一些地方官员和朝中大臣使用非常规手段来解决一些问题。所以,太子、夏大人,该用的还是要用,只是要有个分寸,保护好涉及案件的一些好人,对坏人定不能手软。”
太子和夏冬明白萧景琰的意思,赶紧起身叩拜。
“现在你们要找一个突破口,若能寻得,这几个案子定会全部解开。”萧景琰带着提示的语气说道。
“父皇,儿臣知晓了。您是说我宫内的那个丫鬟雨瑶就是突破的点,只是要用些非常规的手段来打破这个点!”太子恍然清醒,醍醐灌顶。
萧景琰笑了笑:“本来你们可以将计就计,但是庭生还不知晓朱胶之事,所以你们动作要快。”
太子和夏冬点点头,但是对萧景琰口中所说的将计就计还不是很理解。
萧景琰摇摇头:“将计就计就是为了引出幕后真凶,但是你们设局捉拿凶手后,这个将计就计就无法完成了。既然无法继续完成,就赶紧还庭生一个清白。”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萧景琰本意是让萧庭生一直被误会下去,彻底与皇上和太子决裂,然后引出背后的元凶。可惜,急于求成,打草惊蛇了。太子心里一下又对萧景琰敬佩了不少,深知父皇确实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改变了许些。
太子和夏冬商量着如何让丫鬟雨瑶露出破绽,看来定要使用一些手段了。两人分析了一下,萧庭生送的贺礼是先放在荀府,然后再由礼部魏大人护送到东宫,而唯一能做手脚的地方只能是荀府了。可是如果荀白水是凶手的话,理由和证据都是站不住的,首先其妹妹成了太子妃,自己的官运正是晋升的时候,他不会那么傻。礼部魏大人,一个就要卸甲的人,一生衷心朝廷,是出了名的和事老,做这个事情他也没有任何的理由。那么,现在就只剩荀府里面的人和外来的人,通过奏事阁暗中调查,这些存放太子妃贺礼的地方只有荀白水才能进去,且都是在现场安排人放置,家奴都未有与东海相关的人。最后,就只剩外来的人趁机做了手脚,可是太子大婚前成百上千的人到荀府送礼,这个就真的无法一一查证,现在只有暗中查一下荀白水是否记得有外人进过存放贺礼的地方了。
“夏大人,看来,只有我去问询这个荀白水了。三日后,太子妃反府叩拜养育之礼,到时候我也去,找个机会我会会荀白水。然后,我宫里丫鬟雨瑶,恐怕就要麻烦夏大人了。”
“太子放心,这个就交给我了。对付女人,还得靠懂女人的人!”夏冬叩拜了太子微微笑道。
太子被夏冬的这一句话给怔住了,没有想到这位已经四十有余的女人还会说出如此话来,太子也只好笑了笑。
金陵的绣坊街,一个刚刚开业的灵音坊高朋满座。在这里,可以品茶赏乐,尤其是只需支取一些银两,灵音坊就会安排一位知书达理,婀娜多姿,国色天香的乐陪与客人一起聊天、品茶、弹奏乐曲,因而不少达官贵族尤为喜好,整日都沉醉于此。林深和路原正值年轻气盛,且未成家,对这些自然是在意了一些,两人相约也来此感受一番。
整个灵音坊布局错落有致,灯火辉煌,还设置了不少独立的包房。两人支付了银两,被安排到一个包间里,一位天生丽质,楚楚动人的姑娘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开始为林深和路原弹奏。这位姑娘弹奏的水平还算一般,两人闭着眼睛,悠闲地喝着清茶还算享受。中途,林深内急,起身找寻茅厕,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一个包间里。他急忙走到包间外面从门缝里看了看,却发现董若惜正在里面和一名女子说着什么。由于实在内急,林深先去解决了,等他再回来查看时,这个包间已经是人去楼空。林深摸了摸脑袋自言道:“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两人一直听到天黑才离去,路原见林深一直在想着什么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三弟,灵音坊不好玩吗?看你心里有事啊!”
“今天我内急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但是回来的时候就消失了。”
“谁呀?”路原急切地问道。
“你的若惜妹妹!”
“扯淡!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嘛!”路原根本就不相信。
“我还专门在门缝里偷看了,她和一个女子在说什么。等我回来的时候,那个包间里就没人了。”
“哎,定是你眼花了。赶紧回去休息吧!她就是在此地,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路原急忙解释道。
“你就死不承认吧!”林深笑着戏谑道。
过了三日,太子带着太子妃荀清瑶回荀府叩谢养育之恩去了,临行前专门把丫鬟雨瑶留在了东宫。
雨瑶拿着丝帕正在擦拭花瓶,突然夏冬带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雨瑶不知何事,连忙跪拜,不敢作声。
夏冬走到雨瑶身边:“没你的事情,你起来吧!我们只是按照太子的旨意来此查案,今天已经有了结果,过来缉拿案犯的。太子有令,在场的人不要声张,否则严办!”
“快,给我抓起来!”夏冬指着另一个宫女大声说道。
两名侍卫快步走上前去,一下用利剑把那位宫女架住了。夏冬走上前去看了看问道:“你可知罪?”
宫女哭着求饶道:“大人,冤枉啊,我犯了什么罪呀!”
“你叫桃梅吧!”夏冬问道。
桃梅点点头哭着道:“奴婢是叫桃梅。”
“那就是你了。经过我们查询,你是北燕明月庄派来的眼线,常年向北燕提供大梁的情报,现在你们的明月庄已经被我大梁一锅端了,现在正在清理残余力量。通过名录,查实了你在皇宫多年,太子有令,查一个,杀一个!”夏冬非常严厉凶狠地说道。
桃梅没有了再哭泣,而是冷冷地笑道:“既然你们已经查明,我无法话可说,不过这个皇宫里可还不止我一个眼线,其他帮派的人到处都有!”
“这个与你无关,我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一个也别想逃!拉出去,关进死牢,明日和其他三个一起处死!”夏冬说完,转身就走了。
两个侍卫拖着桃梅向门外走去,桃梅死死地看着雨瑶,眼里流着泪。
雨瑶手中的丝帕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她双脚颤抖,目光呆滞,桃梅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插进了她的心脏。
“雨瑶,太子妃有令,让你把她的南楚熏香盒和我一起送到荀府去。”早上陪着太子妃出门的丫鬟云林突然回来。
“那...那我没有出宫的令牌!”雨瑶吞吐地回答道。
“我有,太子妃给的!侍卫在宫外门口等着我们呢。快点!”
雨瑶走到阁房里,拿出熏香盒与云林一起向宫外走去。不一会儿,两人来到宫门,出示了令牌就朝护送的侍卫走去。
“云林妹妹,你先去,那个熏香盒还有一个配件忘记拿了。我返回宫里去拿,然后直接到荀府上来找你们。”雨瑶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云林点点头把令牌给了雨瑶:“那你动作快一点!太子妃正等着用呢!”
雨瑶点点头连忙向宫里走去,云林拿着熏香盒在侍卫的护送下坐上了马车向荀府走去。
雨瑶进入皇宫后,回到东宫拿了些衣装和私藏的银两,又急匆匆地走到皇宫大门外,出示了令牌向金陵城外疾走而去。
晌午时分,刚刚走出城外的雨瑶擦了擦汗,往后看了看并无其他人,这才松了口气。
“雨瑶,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夏冬牵着一匹马,马上坐着刚刚被抓的桃梅,远处有一辆马车,从马车里走下了太子萧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