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掌拍不响?
唐正棠眯着眼,中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的手攒在了腰间,紧紧的握着腰间的短刀,脸上布满了笑容。徐长安看向他,他也望向了徐长安,毕竟两人在长安城外,也算得上同生共死了。
“准备好贺礼。”唐正棠的一半脸被太阳照得发亮,嘴上叼着一根草,手里攥着刀,脸上洋溢着幸福。
徐长安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脸上的笑容未散。
唐正棠似乎没有听到程白衣的问题,一只手还在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刀,另一只手揽住了徐长安的肩膀。
“那个,我要成亲了。”
唐正棠虽然是不良帅,这是好听的说法,换一个不好听的说法,他们都是被打怕了的贼头子。
所以,别说不良帅,就算是汇溪境的不良人,良家妇女都极少有人愿意下嫁。
徐长安看着他溢满幸福的脸,微微有些吃惊。
“你?”看着唐正棠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恭喜啊!”徐长安愣了愣,这才立马说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天来,可偏偏没人敢多说一句。站在一旁的程白衣好几次想打断两人的话,但却没这份勇气。
实力他就不如唐正棠,对方可是五大不良帅之一,更别说自己撺掇对方的手下被人逮了个正着。
他此时没有心思打断唐正棠和徐长安,反而是想着要怎么从徐长安的上出九龙符的下落。
之前硬来自然没有问题,即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可以强行把徐长安抓走,只要夫子庙能够掌控徐长安,哪怕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目的便也达到了。
反正不能让徐长安堂而皇之的进入长安,夫子心存恻隐,不想杀徐长安,但也不愿把徐长安送给对手,特别是让他参与庇寒司的事。
一个徐长安倒是翻不起风浪,可柴薪桐后有一位大人物坐镇,这庇寒司便能让夫子庙在朝堂之上处处掣肘,若是加上徐长安后的背景,恐怕之前只是对柴薪桐稍加照顾的薛正武等人,会直接偏向庇寒司。
这不是夫子想看到的,即便他不想杀徐长安,也不能让徐长安成为夫子庙的阻力。
更何况,他还要从徐长安上拿取九龙符。
他拥有的九龙符确实能够感知到各枚九龙符所在位置,但只能感知三次,且每次感知消耗巨大。他不可能把这三次机会随便用了,倘若他上蜀山没拿到九龙符,随后被蜀山的人将其转移,而他没了搜寻的机会,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枚九龙符的特。
依照他的想法,先把徐长安控制起来,只要先把他控制起来,他拥有的九龙符便飞不了多远。
这便是他派出程白衣前来堵截徐长安的理由。
既不想徐长安大摇大摆进入长安之后给自己带来麻烦,又不想杀死徐长安引来剑九的疯狂报复。所以,他只能派人前来阻拦,抓捕徐长安。
若是徐长安隐藏踪迹,他也可以悄悄的抓捕。
但徐长安偏偏大摇大摆的朝着安海城而去,所以他之后能借助刑部的力量,试图将徐长安扭送到自己面前。
况且,那贺鸠答应自己炼制的血色珠子也在徐长安的上。
只有得到了血色珠子,将那药炼制出来,他才有资本去bī)迫南海敖家交出那一枚九龙符。
徐长安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吃不得,吐不得,还不能无视。
程白衣有些惊慌,若是其
它人来了,哪怕是刑部尚书薛正武亲自来,况也比现在好得多。那薛正武贵为刑部尚书,至少会听自己讲道理。
可这不良帅唐正棠,却是没有道理可讲。
原本就是大盗恶人的不良帅,岂会听你咬文爵字,辩驳一番。
只怕话还没说完一整句,那刀子便架在了脖子上。
这都是一群浑人,和浑人没什么道理可讲,最大的道理便是手中的刀剑,可偏偏程白衣手中的“道理”也没人家的强大。
程白衣只能咬着嘴唇,不甘的看着交头接耳的两人。
……
“对方是谁?”徐长安瞟了一眼,看到了那无可奈何的程白衣,反而和唐正棠小声的聊了起来。
“你见过的。”唐正棠松开了徐长安,手不停的在空中比划着。
“在长安城外,酒家外,我还让她去你的欢喜楼拿银子呢。有这么大的老板娘……”唐正棠的另一只手仍然握着刀,没有松开。但他本就是个粗人,什么形容词都想不到,只能撒开握着刀的手,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有这么大,三四个大馒头那么大,大馒头,可不是小笼包啊!”
徐长安听到这话努力的憋住笑,唐正棠瞪了他一眼,徐长安立马收起了笑容。
“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三四个馒头大的?”
“都喜欢!”唐正棠立马回道。随即看了一眼徐长安,“呸呸呸”的吐了三声,又揽过了徐长安,小声的说道:“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呢?对了,帮老哥一件事。”
“老哥尽管说。”
“我不是要结婚了么,她虽然是个寡妇,但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想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礼,本来想订酒楼……但一个月的俸禄就那么……”唐正棠一脸的为难,脸涨得通红,声音也越来越低,倒也有些可。
徐长安知道他的意思,便揽着他说道:“唐老哥,若是我回长安,那些楼还在我的名下,看中哪座只管说,我帮你办了!”
唐正棠露出了笑容,徐长安随即脸色一僵。
“不过……”唐正棠有些紧张,听到徐长安话锋一转。
“我家妹子被贼人下了毒,而且周围还有那么多人……”
唐正棠松了一口气,打架救人只是小事,要银子那便是要命的事。他想都没想,朝徐长安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便朝着众人走去。
“刚才哪些不良人想抓人的?你们到底是不良人,还是夫子庙的狗?”
他这话丝毫不客气,可偏偏没人敢回声。
“大人饶命!”
其中一位不良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虽然程白衣手段不俗,可在唐正棠的面前,却还是弱了一些。甚至折磨人的手段,还不如在场的某些不良人。
唐正棠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不良人,怒声道:“没点出息,站起来!”
那群不良人哪敢站起来,全都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唐正棠磕着头。刚才这位不良帅和那小侯爷勾肩搭背的形他们都看在了眼里,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如同吊了十五只桶一般。
“老子叫你们站起来!”
唐正棠音调上调了几分,立马吼道。
其中几个不良人被这一吼,思索了一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你们不是想要自由么?”唐正棠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就来和我打,若是打赢了老子手中的刀,老子便放他走!”
说着,便把手中的刀往地下一插,惊得站起来的那几个人脚一软,立马瘫在了地上。
一股臭味从地上传来,黄色的液体从两腿之间流淌了出来。
唐正棠看了众多不良人一眼,冷哼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
他盯着程白衣,伸出了手。
程白衣穿着一袭紫衣,皱起了眉头。
“你要什么?”
“我兄弟妹子的解药。”
程白衣看了他一眼,随即指了指门边,那里有两个人正躲着。
梅临开知道双方自己都开罪不起,颤巍巍的从门边走了出来,子骨不停的颤抖,宛如立在了寒冬腊月的风中。可此时的时节,也不过是梅雨刚走而已。
“两位大人,我……没有下毒啊!”
他深深一拜,脑袋恨不得低到了地上。
程白衣没有看他,仍旧看着门边,龙姨不甘心的咬咬牙,从门边也走了出来。
她经过梅临开的旁,没有看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丢给了唐正棠,唐正棠看也没看,便直接丢给了徐长安。
“你先拿药去救你家妹子,我来同所谓的‘读书人’讲讲道理!”
唐正棠说着,抽出了刚才插在地上的刀。
在场之中,唐正棠修为最高,也没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徐长安拿了药,便朝着小沅的房间跑去。
“反正他都要去长安。”程白衣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那我带他回去咯!”唐正棠颇为轻松的耸了耸肩说道。
“杀了人,而且梅安泰已经被夫子看上了,已经收做记名弟子。”程白衣急中生智,话语很淡,可心却怦怦直跳,他看了一眼唐正棠,只见后者皱起了眉。
若只是杀了一个纨绔子弟,杀了就杀了,这倒无妨。可若这人是夫子的记名弟子,那倒还不好办。夫子这面大旗,在圣朝,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掰断的。
“即便是你夫子庙的人,也是他们挑衅在先,就算要带回长安,也由我带去。”
“虽然不良人不能完全算刑部之人,但比起夫子庙,怎么都要跟刑部亲近几分!”
唐正棠说的虽然有礼,可若让唐正棠把徐长安带回去,那还不是鱼游大海?程白衣自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但杀了夫子的记名弟子,总归要给夫子一个交待。况且,一个巴掌拍不响,即便是梅安泰先挑衅,为什么就要取人命呢?”
本来双方坚持不下,唐正棠本来就有些急躁,听到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你刚说什么?”
“为什么要……”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即便是梅……“
“再上一句。”
程白衣满脸的疑惑,但还是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唐正棠露出了笑容,走到了程白衣面前,看着疑惑不解的程白衣,他举起了手掌,程白衣还没反应过来,他便一巴掌拍了过去,程白衣远远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程白衣脑袋嗡嗡作响,半晌之后才捂着脸,直起子。
“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巴掌响么?没事找事的人,又不是没有。”看着程白衣一头雾水的样子,唐正棠乐开了花。
“这便是你不良人的道理么?好生的霸道!”唐正棠的笑声还没有收住,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进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