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韩鲤轻松解决掉了本该合力干掉他的四个水匪。紧接着透过香包生出的白烟引导径直来到了湖边。
但见月下湖面漫步着大片白色水雾,可见冬日虽湖水冰冷,但到了夏日却又不暖反寒。
“这水底下一定不简单。”
说着,韩鲤很快脱光衣裤跳进了水里,然而湖底深幽,湖水昏沉,还有大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水草丛林,就算不见月光也依然能够自发的闪烁出幽幽荧光。
就好似上千只碧绿色的眼睛竟一时齐刷刷的望向了跳水的韩鲤,盯得其心里发毛。
不得已,韩鲤便只能先返回岸边,带上衣裤,再到一旁的芦苇丛中推了一叶扁舟出来。
他这明显是要划船到湖中心,再通过香的指引,来尽可能接近湖底的秘密。
还记得那口铜棺吗?
可惜当初将这个消息讲述给韩鲤听的渔夫,不久前竟在回家途中莫名的人间蒸发了,可当时与其一同走在路上的同乡却无一人能够说明这人到底是何时何地突然失踪的。
而渔夫的发妻则日夜到衙门外头哭诉自家汉子的遭遇,并祈求路人帮帮她寻找自己丈夫的下落。
但见当初发现其丈夫,并告知对方妻子这事的几名渔夫之中,竟有人莫名三缄其口,韩鲤思来想去后遂发现这个人应才是渔夫失踪之际的第一目击者。
只不过当韩鲤终于找到了这个人时,这个人却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家里。
其尸体浑身透着一股阴寒鱼臭,其床榻与身上衣物更像是被长期泡在水里般,区区一拧便能轻易挤压出大量浓绿色的水渍来。
与此同时,韩鲤甚至能从这位渔夫口中莫名扯出许多杂乱交织、亦散发着冰冷恶臭的水草纤维,混合着当地渔民固有的习惯性口臭以及溺死者独有的尸臭味,韩鲤也仅仅只是吸入了一丝丝这样的气味便足以令他干呕出近段时间才刚下咽的晚饭了。
而孔毕德突然消失,同心符猛地燃尽,唯留下一丝烟续直达湖心处。
就像在岸边看到的那样湖中央满是白色浓雾缭绕,且就在韩鲤划船进入中心位置后,他很快被浓雾淹没,遂见暗绿色的水面下似有数千条细长水蛇不停上下左右穿梭。
更遑论水蛇们一旦游累了便会到船底下聚集成群,同时与韩鲤本该拍浆向前的这股力背道而驰,迫使其恁是费了好大力气划船,却不见座下扁舟竟有一丝一毫前进一里的迹象。
也就是说,打从韩鲤驾船驶入浓雾开始,他便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片迷雾之内。
而此时唯一足以逃出这片湖心迷雾的办法那就是抛弃扁舟跳入水中,就像那群被诅咒了的渔民一样,被迫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而这正是它想要的。”
‘空空前辈’耳语顿时响彻寂静深寒。
唯独韩鲤能够与之交流,并问道:“它想要什么?”
陆培元答曰:“是生命。”
且当韩鲤终于跳下了船来,他随即看见面前湖底正下方似有许多烛火在闪耀。
伴随着韩鲤越潜越深的关系,湖底中央竟出现了一张满布暗红色水藻的祭台,以及横置于祭台之上明显被利刃剖腹挖心的孔毕德、竟还死而复生的微笑着向奋力游来的韩鲤忽然敞开双臂,随后透过其满是裂痕的血盆大口、不断喷吐着浓烈血沫、于朦胧中呼唤起了韩鲤的精神。
“啊呀!!”可当韩鲤从当前噩梦中惊醒过来后,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竟还在湖岸上,绝非是已经划船来到了湖中心。
“我到底是怎么了?”
若无意外,那刚刚发生过的一切恐怖印象应该就只是韩鲤的幻觉而已。
然而韩鲤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特别残留在自己脸上的水迹竟摆脱了地心引力徐徐向上流淌——的这件事,更令韩鲤感受到了十分真实的水压迫,以及相当厉害的窒息感。
其人待在岸边头晕目眩的程度亦堪比深处海底漩涡之内,不断在挤压与否中苦苦挣扎。
更何况,‘空空前辈’的声音竟又忽然出现在了韩鲤的耳边,并大声提醒道他:“千万别被骗了,这里是湖底,不要大口呼吸。”
不要呼吸···不要大口呼吸···
一旦在水里大口呼吸,即意味着他将呛入大量湖水,紧接着窒息身亡。
然而韩鲤才刚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竟然在铆足一口气奋力游向湖底半圆形阵法期间,因不明原因而遭到了幻觉侵袭。
遂见一条颇为巨大的诡异游鱼竟径直向着韩鲤冲了过来。
为了避开它,韩鲤几乎是手脚并用堪称最疯狂似狗刨的近全速向湖底大阵游了过去,并于真·千钧一发之际拔刀劈开了一瞬裂隙,而后通过这一瞬裂隙逃进了其下大阵之内。
哈~~~哈~~~
不得不承认,这次韩鲤可真是拼了命才···捡回了一条命,虽然这样去形容也确实是有些拗口。但只要能顺利活下来,就足够他瘫倒在地、哈哈大笑的了。
这是因其幸存方能切身感受到的无比愉悦的笑。
与此同时,孔毕德竟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韩鲤身旁,亦像看见个傻子一般表情尴尬的紧盯着自己,便足以说明韩鲤之前看到的孔毕德死亡异象应该只是攻击他的人故意为其设下的陷阱罢了。
目的是要深陷双重幻象之中的韩鲤误以为自己还在岸边,且只要他相信自己仍然在岸上,便会在下一秒钟因突然陡升的肺部压力而大口呼吸···
“哎哎,你没事吧?”孔毕德遂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起了韩鲤的伤势。
但见韩鲤就只是小腿外侧稍有擦伤而已,孔毕德便打算问问对方是否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比如···一尊大佛···”
而孔毕德的不安,更像是在向韩鲤传递某个十分危险的信号一样。
韩鲤遂用尽全力捏了捏对方的脸肉,随后又以二指禅直接戳破了孔毕德的鼻孔,迫使其大骂着韩鲤偷袭后,当即反手打了这人右脸一巴掌。
“啊——啊~真疼呀,看来你不是幻觉啊。”韩鲤顿时笑道。
“幻觉?你这瘪三才是幻觉吧,哎呀妈耶,还偷袭我,完了完了,流血了,流血了,止不住,止不住,要死了,要死了。”
但见孔毕德一副当真要死了、却似手舞足蹈的傻样,韩鲤进而捂着发烫鼓包的脸颊,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