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放手啊,给我放手啊!臭东西,混账东西,管你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放开他!”孔毕德赫然在人群中暴跳如雷道。
只见终于回过神来的韩鲤总算开始抑制不住求生欲了,并在众人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了鬼爪。
殊不知,其实是韩鲤提前在老鬼的记忆中掐碎了他的部分灵魂,以至于老鬼在身体遭受惨无人道的对待后,现在就连灵魂也破碎了。
不削片刻,老鬼本就空无一物的身体随之在一干人等的掰扯下顿时碎成了无数细白粉末,尽洒于地。
不少人更是在此突然发生的变化下,猛地嗑入了不少骨灰,从而恶心的犯冲。
“哎,哎,真晦气!”这大概是在场所有人的一致看法了吧。
此时脱离险境的韩鲤则需向大伙儿好好答谢一,若不是这天涯海阁的护卫皆颇具君子风范不求钱财答谢,那韩鲤便只得一人一句抱拳相谢道,也几乎要把腰给折了,才算谢完了除孔毕德以外的所有人。
而孔毕德呢?难道他不用谢吗?
韩鲤自以为是不用谢的,毕竟孔毕德其实还有下句,那便是只有他才能杀死韩鲤为哥哥报仇,其他人越俎代庖他当然不乐意了。
不过稍后在韩鲤先饱餐一顿后,其还是在闲暇间先到二层医馆看望了一下孔毕德,并借此了解到孔毕德的哥哥是何身份,又为何要找他寻仇呢?
总之韩鲤并不是杀害芬恩的凶手,这点他现已完完整整的告知了孔毕德。
“不是你?居然不是你!”
韩鲤道:“哎哎,淡定淡定,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了,你放心若是我杀的,我一定承认,绝不拖沓。”
孔毕德:“你确定?”
看样子,对方还带着点疑窦。
那韩鲤只好同意帮助孔毕德追查凶手,遂嘱咐对方道:“你先把伤养好,我啦,则想办法问问那天船上是否还有啥目击者,等打听的差不多了,再来给你说哈。”
孔毕德说:“好。”
韩鲤随即在天涯海阁的下层区域逢人就问‘知不知道玄龟舟上死了人呀?’,结果整整三天过去,他恁是半点收获也没有啊。
无奈也只得换个方法再试,除此以外韩鲤仍未忘记自己来天涯海阁的目的本是为了打听是谁发布的江湖追杀令。
只是接待大桩交易的柜台几乎都设在三楼的环形走廊区域,要打听那里的消息,至少需要韩鲤持有三年以上会员资格的凭证,也就是一枚银制身份牌。
好在尚红莺似乎经常来这里交换情报,所以她的身份牌是金色的,看似十分贵重。
只不过韩鲤本想与之攀攀交情,尚红莺却一心只要韩鲤做一个不义之人,放弃打探芬恩的死因,她便同意带韩鲤登上三层楼。
“可她为什么要阻止我打听这件事呢?莫不是她认识凶手,想要为其开脱。”韩鲤随之私底下分析道。
由于尚红莺身份尊贵,韩鲤恐怕很难猜到她其实就是杀害芬恩的凶手。更何况,纵使得知凶手是谁又如何,难道知道真相就能帮助孔毕德报仇雪恨了吗?
对韩鲤而言,若是凶手的真实身份这般特别,那么他或许真不该继续就此查下去。
毕竟真相有时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要活着,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继承逝去之人的遗志,从而活得更好,活得超越前人。
由此韩鲤竟还真的编了个故事告知孔毕德,并把他哥哥的死亡真相归咎到江湖仇杀范畴,进而捏造了一个黑衣杀手,且这个杀手已被韩鲤无意中杀掉,其尸体被其砍碎后掷于大海,所以孔毕德的仇就算报了,而且还是韩鲤助其报仇成功的。
对此孔毕德自许悔不当初,他深感一不该在上次败阵后,依旧对韩鲤纠缠不放、妒恨难平。二不该仅凭一己之见将其大哥的死平白无故栽赃在韩鲤头上。
另外还得多谢韩鲤助其报仇雪恨之义薄云天,为此孔毕德真诚邀请韩鲤到永宁港做客,此外他也透露了回去后的部分打算。
首先是得把大哥的死因交代清楚,并告知沧海派一声。其次他似乎并不打算继承家族的期望,顶替大哥继续作为沧海派弟子修行剑道,而是想要去往更高更远的地方看看,然后再做打算。
唯有求仙问道之途,孔毕德尚且不愿就此放弃。至于个人名声,家族兴旺,他则全都可以抛下。毕竟真正在乎这一切的大哥已经死了,孔毕德不想也不愿重蹈大哥的覆辙,想来从今往后他只会为了自己而活。
在告别韩鲤以后,还未彻底痊愈的孔毕德便离开了天涯海阁,顶着同样剧烈的风暴,从锁链上滑下,紧接着登上了来接的客船,于韩鲤远远眺望的目光下缓缓消失于雾海。
致此韩鲤已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态度,自然也该是时候换尚红莺履行诺言了。
而后者履行诺言的方式竟是把代表自己高贵身份的金牌直接送给了韩鲤。
她巧言道只因韩鲤的出现,这里很快便会化为一片火海,所以已然达成目的的自己便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尚红莺:“天涯海阁,自以为能在这混沌不绝的时代孤悬海外一方净土,凭一己之力担当平衡各方之责,未免太过傲慢。”
话音刚落,韩鲤只见尚红莺当即走出大厅,后在一队仙鹤侍者的迎奉下踩着高雅碎步、摇曳款款身倩,紧接着登上了一艘全由宝石雕琢而成的华丽飞舟,全程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独留韩鲤一人握紧金牌,一人站立雨里,一人荡尽念想。
总之韩鲤似乎也感觉出来了,这名红衣圣女的心似乎并不属于任何人,其遇人遇事皆看似运筹帷幄,亦相当冷漠无情。
同样或许是韩鲤配不上她吧,从始至终对方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介路人看待,虽说尚红莺对自己还算有恩,但结合这一路走来对方趾高气扬的那态度,韩鲤便气不打一处来,自然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亏欠对方了。
之后,韩鲤终于登上了三层楼。
在门卫看过了身份牌后,韩鲤随即被请到了一处圆形大厅内。然而这里居然是个远比一楼还要声色犬马的地方。
东面无数腰缠万贯之人在挤得密密麻麻的赌桌上吆五喝六,西面则立着数十张方桌、数排酒案,以及数百坛美酒和十几个个醉汉。
其中最为洒脱饮乐之人就外形来看竟然是位金色头发、深紫色眼睛的美人儿,但见她喝得酩酊大醉之际,尚能挥舞手中超大门板形阔剑,一边向着客人口吐芬芳,一边又自诩该层护卫,因欠下一屁股债,三百年都还不完、便只得拿身体来还,从而被分配在此维持三楼秩序,真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呀——
然而这人的来历又极为复杂,所以除却初出茅庐的韩鲤以外,在场众人几乎无一人同情于她。
另一边,由于北面的情报集散处此刻无人值守的关系,韩鲤便学着一半江湖人伺机打探消息的模样来到了酒桌处,一面喝着闷酒,一面探听着周围不断流露出来的各种零碎信息。
直到有人说起,在场一位穿着十分诡异的斗篷、打扮的犹如夜枭之貌的壮年客,之前还有人见到他实则就一人独立于东南角。整日不喝酒不吃肉,甚至也不去赌,还不与他人交流。
“那他来干啥啊,你说是吧?”
但当韩鲤好奇心作祟,刚想稍微回望一下那位穿着诡异的壮年客时,却不见其人竟还瞬间消失了影踪。
且待得韩鲤端正好视角才发现,原来对方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