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就在陆珀因力竭彻底倒下前,龚沮仁尽全力救下了他,并将之带到了兰欣的身边。
“陆哥,撑住啊,我不能没有你。”
——“已经两条命了,这是第三条。”
龚沮仁当然清楚此时耳边低语的意义何在。于是他再度张开黑色肉翼飞向天空,虽说距离像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还有不少差距。
但是由小黑全力扑扇的羽翼,还是能够乘风而去,并以合适的角度、合适的距离斩击混沌的下腹。
嗷————————
为求躲避无数石臼炮弹的狂轰乱炸,那紫红色的巨大蜈蚣便开始于光亮如镜的垂直岩壁上做起了无规则的运动。
可惜它的身盘硕大,所以凡是能被炸开花的地方,皆能够趁到一点它的甲壳,亦使得它不断发出嚎叫声来,像是在求饶一样。
“哈哈,胜利啦,大伙儿再加把劲!”
没想到这就要胜利啦?就像是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在通过空气传播一般,肉眼可见的在各处防御碍口掀起了一阵胜利热。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蜈蚣将败时,忽然间另有一批不知从哪里来的蜈蚣怪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实际就连徐徐飞舞半空的龚沮仁也发现了不少端倪,就比如说好几处风波炮工事当中原先还立着三五名诡道弟子,而现在眨眼间那里已然被蜈蚣怪攻陷了,同时原先还操作炮台的弟子们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说来却也奇怪,只因为根据各人视角的不同,他们实际看见的画面便有所不同。
于是乎,兰玉看他姐与重伤倒地的陆珀时,其眼里的兰欣已然变成了一只蛇首人身的地渊原住民,亦还旋转着锈迹斑斑的镰刀似要向其砍杀过来。
而兰欣的眼盼中同时也印出了她看兰玉的模样、是一只头顶硕大红菇伞盖的不死生物。
由此须臾间,诡道众人皆开始了自相残杀。
他们或曾为手足兄弟,或刚刚还在并肩作战,但现在他们只把对方看作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魔物,而他们自己便是这猪羊。
于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血腥战场上,唯有少数因提前饱受过精神折磨还被同伴救了回来的人,比如说秦铁尚能够勉强抑制住此时的冲动情绪,并做出极为正确的抉择、果断站在了双方之间,以其血肉之躯打醒着众人。
但是还算清醒之人毕竟是少数,实则就连躲藏在大佛手内的一群人也渐渐受幻觉影响,竟然把跑来敲门寻求庇护的欢欢、兮兮还有阿瓜等人挡在了门外,死活不让进。
与此同时,那紫红色的混沌风蜈竟还突生出三条幻影分身,将紧追着它不放的龚沮仁引去了别处。
随后,这大蜈蚣便动用镰刀一样的角触以及其尖锐的尾尖一处接一处的将所有仅剩不多的风波炮台摧毁殆尽。
且就在混沌即将要摧毁掉最后一台风波炮前,没想到秦铁已然浑身是血的早早来到了这里、埋伏了这怪物一手,以其沾满友人鲜血的这一身腱子肉生生托起了身背这沉重的炮管,却把瞄准开炮的活路让给了一只大白鹅来办。
“嘎嘎——”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此刻端坐于炮身后方的大白鹅紧接“嗖嗖”两声抖羽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出了其金黄色的脚蹼按下了炮身上的发射符文。随后一发石弹顿时溜出了炮口、以膛压不足的方式翻滚落地,然后停在了双方之间。
“呃···”
“嘎···”
混沌:“···”
说时迟那时快,或许是秦铁早有后手可行,所以他当即抛出了两道符箓、霎时间烟花炸裂,仅此一时竟迷住了混沌的八目大眼。
同时秦铁竟豁出一切的飞掷出其手里的本命法器,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战刀,本就削铁如泥,同时待混沌重生两轮后,它的甲壳已然没那么硬了,于是这把战刀径直劈入了混沌的天灵盖中,并深入其脑髓。
紧接见一瞬电光来袭,龚沮仁竟还甩掉了三条幻影的纠缠,及时从混沌身后化身黑雷急跳而至,其此时心里眼里脑海里也仅余一柄战刀影踪。
可若说是秦铁与龚沮仁事先全无半点预谋,就能配合的这般紧密无间,想必没人会相信吧。
然而各中隐情皆因一只大鹅在操弄。龚沮仁此行的目的则是想要趁它病要它命,于是在其越过了混沌头顶的一瞬、便立马将周身雷霆之力全皆打向了那柄战刀,并通过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直接烧坏了混沌的大脑、亦顺便炸掉了这蜈蚣的上半身。
嘎嘎,嘎嘎嘎——
“什么,叫我们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眼见一只淡金色的巨蜈从先前的紫红色躯壳中钻出,秦铁遂在鹅导的警告声中险险避过了紧接而至的一轮冲击。
而当龚沮仁再度持起雷矛,想要在混沌反应过来前将它后背一击贯通时,忽然而至的大量海涛声顿时打断了他的动作,并紧接将之没入了从下至上激烈喷涌的乱流之中。
“啊啊啊···这是!”
实则就在龚沮仁被水淹没不知所措之际,他迅速扫眼望去却见不仅仅是他,而是所有人都被此汹涌的大河席卷入内,任凭其鲸吞、浪打,亦好似一把浮萍、完全的身不由己,且彻底失去了呼吸。
啊啊——啊——
难以置信,只因在这空间内竟能感知到完美的海水张力、浮力、以及那无比真实的窒息感···
就好似,墨羽婆婆说的都成真了,深渊之下还真连着那一望无际的海洋。
可是也只有龚沮仁心里清楚这一切全皆幻梦,依‘先生’耳语可知,这便是混沌,这便是天地扭转、纲常皆乱。实乃以真实幻境藐视世间一切空间、时间法则的可怖凶神、混沌风蜈。
由此纵使龚沮仁当然清楚这浪涛是幻、这海水是幻,同样被其吸入肺里的水份是幻,包裹着他的这份窒息与孤独当然也因幻丛生,但他却始终无法挣脱其间幻象,且马上就要因水压过大惨遭挤破内脏而亡,或是窒息加重昏厥、双眼深陷眼凹。
@#¥@¥%#¥#喂喂?快醒醒···快醒醒啊···
忽然间,但觉又一阵激流晃动,龚沮仁随即被一巴掌羽毛扇醒,那是一只浑身雪白干净的大鹅,其双眼不似橙黄,更似琥珀,且正因如此龚沮仁才赫然发觉这大鹅原来已被千里之外的某人附魂凭依。
与此同一时间、千里外的青帝城中,其身在自己房间卧榻一侧盘腿而歇的司徒卓实际并不受混沌幻境的影响。所以他才能决胜千里之外,并为彼时就快要窒息的龚沮仁献上了一份厚礼、一只可供他用以想象‘潜水呼吸’的重型防辐射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