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白莲教的残党在城外搞事。他们的口号无非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号召占星殿一役中深受爆炸、大火毒害的凡民团结在一起对抗修行者派门的压迫。
另一边,以龙蛇帮三当家为首的江湖势力则明摆着要与白莲教占山头,并在官府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自行解决了白莲教残党在城外的几处窝点,并将剩下的人驱离了边界。
老实说,三当家确实有在汹涌的民意面前摆足了意欲反抗压迫的架势,可龙蛇帮与整个南方江湖其实心里向着的还是宋氏一门。所以至少在星舟的恐惧高悬于顶时,他还能以此为由压制住台下汹涌的民意。
而宋氏这边则在忙着给家族续命,也就是说宋母在忙着为儿子、儿媳操办婚事,以求能及时应对与十八年前相同的结果。
同时,就在龚沮仁与段景瑞的一众同学一齐在城外挥手送别了独自上路的段景瑞后,四个自称古圣教段浊梅麾下的刺客顿时乱入人群,并立马寻向龚沮仁挥刀砍来。
咻咻咻——啪啪啪——(模仿暗器乱窜的声响)
好在段景瑞的同学都是练家子,亦在龚沮仁受围之际全皆躲进了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中,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样子。
“你们?!”搞得龚沮仁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心里着实拔凉拔凉的。
众人随之纷纷喊道:“我们道义上支持你!”
也好在来的刺客都是些炼气期的小修,龚沮仁当然三下五除二就轻松收拾了他们,还把好些掉落在地的兵器啊、暗器什么的全都一股脑的塞进了纳戒(赤峨)之内,变成了自己的东西。
只不过当金铃儿特来据理力争,妄图言语说动龚沮仁主动送还手里的纳戒后,龚沮仁一顿死皮赖脸搅得铃儿甚至嗷嗷大哭着就此跑离了学馆。
再加上冷芊芊最近不在,似乎被浮云老祖的带来的一纸家书搞得心态爆炸,从而一气之下回了灵卯山收拾细软去了,毕竟之前下山只是为助龚沮仁就没有带齐太多东西。而现在,她还想陪着后者一路西行去赤帝城了。
“唉~(想想看)如果让她知道我真是一点也不···嗯~(千万不要骗自己哦)就是没办法回应她对我的这份感情后,她会不会直接起开一刀就此劈了我···”龚沮仁顿时被这番念想刺激的瑟瑟发抖。
所以实则他确实是想尽快启程,可惜宋钰的问题也不小,而龚沮仁是一个为自己还行吧,为朋友却能够两肋插刀的人。
纵使占星殿的残骸现还在赤峨腹中漂浮着,张若筠这个祸首亦惨死于兽口之下,黑白袍则在灵台星君的yin威下逃得连影子都望不到了。但宋钰说了他还需要龚沮仁再帮他一次,那龚沮仁便会滞留到再帮他一次的时候。
期间,宋钰似乎还挪出了一点时间陪龚沮仁前往了一次西市长街胡同路口,并在路口一角寻到了一位瞎眼画师。
她,自称椿,乃游历人间六府的蒙眼游艺。
椿告诉二人,她只是在偶然的一次卖画途中接获了官府的委托,而官府委托她绘制一副肖像,且是通过各人口述的方式,以其想象最终得来的结果。
而当龚沮仁问到这画中之人的名字时,椿却说她也不知,只知官府中人曾描述说这画中人是一位天大的恶贼,以至于椿在起初听过他们形容后还以为对方应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从而大吃了一惊。
对此宋钰好似猜到了这画中人的身份,只不过龚沮仁明明见过那袍子下的伪君子脸庞,却也没能从画中人面相瞧出任何端倪。可见,要不是他没能看清,那就是这画实际与真人当真差了十万八千里之多,也压根不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想必椿向官府提议点名要见龚沮仁也不单单是为了肖像之事。何况椿说了,与她有过几次接触,请她绘制肖像的人从始至终都是柳白柳知州的部下,那为何这幅画又会落在星宫的手上,还是星宫之人告知龚沮仁此事的,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随后,椿挺起胸膛大胆问了龚沮仁一个问题:“不瞒您说,我历经磨难,走过无数崎路,为得是寻一位男子的下落,他是我的丈夫,但您不要误会,我其实从未真正见过他、哪怕一面。我之所以到处寻他,皆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向他诉说我心中的这份深情。”
“啊这···”
难以想象,彼时的画师椿竟是一位如此大胆的女性,哪怕其亦然身处闹市正中,也依旧能面不改色的大声畅言。她的这份胆识,以及其言语中流露出的炙热情愫确实令人动容。
只不过···对于那些‘看得见’的人来说,就显得很尴尬了。以至于不少路过画摊的市民皆是议论纷纷,宋钰更是当即扯开袖子覆脸并抱头躲到了一边稍待,毕竟他也是马上就要成婚的人了,所谓人言可畏,宋钰小心一点也属应该。
于是乎,龚沮仁随即问道:“就不知他人也就是你丈夫,他是何姓名?我这有一朋友他路子神通广大,至少在这青帝城地界,就没有他找不着的人。”
“嗯···嗯。”
“嗯?”
“我···”椿愣是先顿了顿了,随后轻叹一口气来柔弱道:“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却还记得他的样子,若是能让我再摸摸他的脸庞,就一定可以认出他来。”
龚沮仁:“呃···原来是这样啊。”
没办法,至少在现在看来,宋钰还挪不开身,尽全力去帮这位仅有此一面之缘的女孩寻找她的‘丈夫’。
与此同时,龚沮仁则只是口头答应下来会为椿沿途打听一下她丈夫的下落,毕竟龚沮仁很快就要步段景瑞的后尘前往苍江府地界,经由淮县绕道南岭翻山,最后到达赤帝城所在的赤色蛮荒之地。这一套行程下来虽恐有绕道之嫌,但比诸于横渡大深渊而言,这显然是最为稳妥且安全的路线了。
沿途也只有盘踞于淮县的白莲教不太好对付。可纵使他们背靠霹雳堂坐拥很多火器,也实则难以撼动已然天劫加身实力已获质的飞跃的龚沮仁。
随后,当二人告别了椿,又步行至玄武大道中段时,宋钰忽然借温红幼之名开溜。结果当其走后没过多久,一只白色的信鸽顿时从城南扑闪扑闪飞至了龚沮仁的跟前,并使后者从它黄橙橙的小腿上取下了一枚小小的纸卷。
“啊这···”且当龚沮仁看过纸卷上的信息后,才突然发现这信鸽不就是司徒卓用来向段景瑞传递消息的那只吗?
也就是说,纸卷上言之凿凿,短短三句墨字,便莫名颁给了龚沮仁一副头衔,还有冷芊芊,实则按照纸上所言,他与冷芊芊从此刻开始就是崇文馆的名誉教习了。
怪了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就恐怕宋钰早就知晓了这事,所以未免龚沮仁纠缠,他便抢先一步跑开。就怕这崇文馆的权威之一司徒卓也莫名成了造成此事的祸首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