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宋氏押着从小庭湖中捞出的元磁山碎片与被白莲教暴民击伤后生擒的占星殿门徒一齐上占星殿寻镜目、镜痴、镜相三位集谛长老讨要说法。
可双方就此事争执不休之际,从旁蹿入人群的张若筠突然拔出了腰间长剑,亦不念同门之谊的迅速斩下了所有‘叛徒’的头颅。
遂闻人群中有人喊道:“张若筠?你这是干嘛!”
后者旋即收剑归鞘,冷言道:“铲除古圣教奸细,仅此而已,无需误会。”
镜目:“什么?李齐入我门下多年,他又怎么会是叛徒。”
张若筠迅速答曰:“师尊,李齐偷入禁地盗出元磁神山,而弟子实则早已握有他与城中古圣教私通的密函,只可惜还没能来得及呈给师尊,他们就在龙吸大典上动手了。”
“啊?这是···”
待众人手捧张若筠递来了十数封言辞凿凿的书信密函后,前来与占星殿交涉的宋氏总管与白牙府知州也只得暂且作罢,更将半数密函带回呈上宋氏一门,亦将占星殿中人惩治叛徒的誓言同时告知。
结果宋钰那叫一个气啊,毕竟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些许把柄,就只因为草草几封没有署名的‘密函’,以及张若筠那雷厉风行的举动就宣告破灭。
更何况,那在烟雾暴起时突然现身的白莲教暴民又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元磁金山,说被盗就被盗,距今更是连个影儿都没有了。
就感觉敌人似有后手,龙吸大典也仅仅只是开端,实则在沸点到来之前,他们宋氏一门就只得提心吊胆过日子,当真好不痛快。
然则这并非是宋钰喜欢的生活方式,闻说段景瑞已然回到了崇文馆中后,宋钰便亲手书写了一封请帖、交予家中仆从带往了崇文馆那,欲请学馆上下一干人等(教习32人,段景瑞的同窗68人)共赴四季畅春园中饮酒赏月、对谈佳话。
只可惜原在南城骚乱期间,就有暴徒趁火打劫攻入了温红幼的地产,并抢走了不少稀罕的物件,弄的四季畅春院中一团乱麻。
所以,在宋钰冲冠一怒为红颜后,他就此带着龚沮仁与冷芊芊一道,横扫了部分白莲教教徒躲藏的陋巷空屋中的据点,以此追回了不少失物,并捉住了上百人的漏网之鱼交予官府收监。
但见尚在花枝散尽的院中主持大局的温红幼愁眉伸展,这憨憨宋钰居然也跟着在人前就这么‘哈哈哈’的笑出了声来,笑的那叫一个喜上眉梢、温暖舒心。
或也因此点亮了某些人的欲望,遂见冷芊芊此时就在龚沮仁身侧,且当后者眼见宋少笑的跟个傻子一样,他也跟着咧开嘴来。紧接就见冷芊芊悄悄靠近了龚沮仁,并想尝试牵他的手。
(惊)“哎!不好意思,没有撞倒你吧。”
结果没想到这龚沮仁居然也是个憨憨,且在他感知到有人从后方靠近时,立马就摆手跳闪开来,还因此吓了冷芊芊一跳,气愤道:“你···(跺脚)哼!”
然后冷芊芊就此红着脸逃了,逃到了一旁还捧着花篮的姐姐群中去。温红幼随即张开一身花色裙摆、下令众位姐妹先行按照以往样式归还屋内装饰,若有未能及时寻回之物时则需在外重新采买来归。
顷刻间,畅春院内这又突然热闹了起来,再加上宋少国主今夜包场,随后无数身着白衣的偏偏学子与身着黄麻的中老年人相继入内,品评着院中颇为典雅考究的山水景致,并随时赋诗一首,或跃然于纸上,或跃然于白墙,或点缀于阔叶莲香一侧,或倾盖在月色如梭、照波光粼粼之中。
总之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问明夕在何时。
只是一见那归来后悲苦无言的段景瑞独自在月光下喝着闷酒,龚沮仁便纳闷了,他究竟在烦恼些什么。然段景瑞虽会关心宋钰有没有受伤,亦为龚沮仁洗髓成功而道喜,但和以往的那个颇为没心没肺的他相较,现在这人又明显丢失了神魂,变成了一副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好在满身酒气的司徒卓让龚沮仁去劝,后者便以此为由强行予那段景瑞灌酒,直到双方都发起疯来、开始于席间撕闹,又被众人掰开,糊涂着互相喷粪的环节。
到后来在宋钰稍加规劝的大盆凉水浸身之后,终于唤回了神魂、重又笑口长开的段景瑞回来了。
只不过,段景瑞趁着酒劲还未散去,就此又壮起胆来当着席间所有同学老师和朋友的面,大声宣布说自己将要回淮县一遭,月底起行,并望···大伙珍重。
···
无言,但众人眼中渐显泪光,遂见其师司徒卓率先发难,并持一壶酒泼向了段景瑞,厉声道:“哈哈,你小子要开玩笑是吧,早年间你全家人不都已迁至青帝城中了吗?那我问你,你还回去干啥啊臭小子,莫不是还念着你那失踪多年的青梅竹马吗?我现在告诉你,她人早死了,当年白莲教之乱,你明明就是亲历者,难道这还看不明白吗?”
···
闻言后,席间众人目光随即落到了满身酒晕的段景瑞身上,亦听其叹道:“老师,无论如何?旦还能有哪怕一丝、一丝希望,我都想将韵儿找回来,永远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司徒卓(碎碎念):“霹雳堂的余孽,吕家嘛···结合白莲教手里的火器,这或许还真如这小子所愿···”
“罢了,你若执意前往苍江府,我俩这师徒关系,也就到此刻为止了。”
“哎,话可不能说的太绝啊,卓佬~”
一时间,许多同僚来劝,却不料段景瑞却是当堂表了态,说愿意听从学馆发落,但是这趟淮县之行,他非去不可。
司徒卓:“哼,行了行了,就你们爱惜这孩子,怪我不懂护短呗~”
“哎哎,不敢不敢不敢。”(“您佬可别冤枉人啊是吧。”)
司徒卓随又叹道:“呵呵,这孩子长大了,也是该成家立业了,若想出门游历游历,多见见世面,也属应当。”
“哎哎,是是是是是,您佬说的极是,我等绝对附和。”
为此,段景瑞当即端坐于地,持正拜谢他的老师(这里是复数)。
怎料青灯商行的金铃儿突然到访,并自来熟的就此蹿进了堂间,吓得龚沮仁当即欲跳窗出逃,却被旁人又拉了回来,忙问他:“你、你怎么啦?这酒才喝到一半,不能撒欢乱跑啊。”
龚沮仁:“我···、我我我、我···”
“嘻嘻~”但见喜笑颜开的金铃儿正在飞速靠向龚沮仁,冷芊芊忽然以筷做刀就此翻身而起,挡在了她与龚沮仁之间。
金铃儿当即笑道:“哟哟哟~这不是白天那小妹妹吗?哎呀,放心,姐姐我呀是特来贺喜的,不是来捉人领赏的。”
龚沮仁(看起来贼怂):“呃···金···姐,那么您来干啥呀,要不弟弟敬姐一杯水酒吧,寥表心意,希望能够话干戈为玉帛。”
但见眼前的满杯酒香沿口还挂着丝丝水渍(口水?),金铃儿倒也不介意、就此伸出手去接,却不料又被满怀心事的冷芊芊抢先一步夺走了酒杯,紧接一饮而尽扔到了脚下,(龚沮仁:哎!)后又从旁再拿了一只满杯递上,火舌道:“那杯不好,我换了一杯敬你,请!”
(皱眉):“呵呵,妹妹有心了,姐姐我喝了。”
遂见金铃儿把酒杯同样一饮而尽后,紧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悬赏令,纸面上赫然印着一副干枯消瘦的面庞,亦与龚沮仁足有七分相像,三分神似。
对此,龚沮仁虔诚慌了,大叫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