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五月下旬有段时间,端木方序受天元山诏令,就此回了一趟灵川。
传言中,灵川与天元山相交,唯独凡间界远在天外,只能靠驱动传送法阵进行人员往来。
而这次天元山专程派了个人来接他,还正好就是江雪央在恸天殿内见过的那个黑衣护卫。
此人名唤赵怀缘,与端木方序一样皆是天元山掌教门下嫡传弟子。亦是由于数月前三界之间灵气突然稀薄、灵阵联系极不稳定。赵怀缘便奉命带了一架灵舟前来,越三界障壁直穿西天而下,后飞至了白帝城城中。
遥想那日、当众人群聚于灵舟前方一齐欢送端木方序时的热闹场面,江雪央实则就在人群当中,但她却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从而披了一件足以遮挡其面容的雪貂毛斗篷。
李世绩(开心):“再见,再见。”
戚百川:“真就别回来了,真的。”
遂见端木与怀缘二人相继踏上了灵舟,江雪央旋即立马转身跑到了教师院内,趁着四下无人之机,活用冰锥撬开了端木方序卧房的窗户,紧接溜入了房间之中。
未曾想,哪怕灵台星君甘愿为端木方序作保,江雪央也还是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随之在端木方序走后,她第一时间潜入了后者房中,便是想要趁机翻找一下是否留有与之猜测稍稍相关的证据。
然而这位端木教习···
“嘶~糟了,这人不会是有洁癖吧?”
实则江雪央一经翻入房中,映入其眼帘的就只剩下家徒四壁、一尘不染的一间空屋了。
“哇,这、这这这收拾的也实在是太干净了吧,难道是他猜到了我要来?”
思绪中,在房间内低着头来回渡步的江雪央猛的一抬头,便立马发现了屋门倒影处佝偻着一个人似在偷听。
“是谁?”
但听屋外“哎呀呀”了一声后,江雪央当即追出屋去,很快便抓到了一个身穿褐色纱衣的老头儿。
且又听这被江雪央牢牢揪住了后发的老头儿急忙说道:“江丫头,别拽了,是我呀。”江雪央这才因此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老头儿随即埋怨道:“哎,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尊师重道。”
闻言,江雪央只得老老实实的翻开手来,诺诺道:“呃···子午先生,是学生唐突了,还望先生责罚。”
然而老先生对江雪央的唯一责罚便是打手心。
由此可见,子午先生刚刚不过是稍稍抱怨了两句,倒也不会上达天听,硬是揪着学生的点点过错不放。
但是,江雪央刚刚翻入端木方序房中的举动,子午可是亲眼目睹了。实则若非是这老先生也对端木方序这些人颇有微词,否则针对江雪央刚刚犯下的、就不止打手板这么简单了。
“雪央呀,你可知他们天元山与我书院究竟有何不同之处吗?”
本以为子午老先生又要对立说教了的江雪央紧接“哎?”了一声。
子午随又叹而言之:“是根源理念不同。”
江雪央:“请问先生,何为不同根源理念?”
“传闻中天元山是个汇天地灵气于顶端的神道发源地,在那里有着最为正统的修行者传承,且若按那边的教育理念而言,便是非至人(先天修行者)不传,非资质顶尖者不传,非心性浩渺者不传,其入门条件可谓是相当严苛了,整整六千年来皆是如此定义。”
“但我们凡间书院却有不同,比之于他们天元山的非至人不传,我等更加坚信公平,强调有教无类,凡自愿入我书院、甚至青帝城崇文馆中修行的任何人,我等教习皆会倾囊相授、绝无保留。”
“这、便叫根源理念上有所不同。”
江雪央:“是,学生受教了。”
“去吧,我那徒儿刚刚还说要寻你,若你现在就去洗墨池边上,或许还能碰见她。”
江雪央旋即言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婉儿,学生、拜别先生。”
“去吧,去吧,哎哎,顺便帮我问问,我那些书她都替我晒好了没有呀?”
“知道了先生,我去去就回。”
结果当江雪央一路小跑着赶到了洗墨池边上时,苏晴婉实则还有一箩筐书册尚未及时晒完。
只不过,洗墨池边的矮林内此时还站着另一个人,传闻中子午先生座下一共收了三位弟子,这苏晴婉呀便是大师姐了,实则在她之下还有玉枕、青瓷两位小师弟。
而此时悄悄站在林间的就是苏晴婉的二师弟玉枕了,江雪央也只知道玉枕与另外两人不同,他早年间有到青帝城那边进修过,江雪央便是在那时与玉枕有过数面之缘。可至于他又是什么时候学成归来的,子午先生没说,恐怕就连苏晴婉这个当大师姐的也不见得能提前知晓。
但见江雪央从旁靠近,玉枕先是被突然吓了一跳,而后还在洗墨池来回操劳的苏晴婉发现了他们,并立马赶上前来,笑说道:“嘻嘻,你们怎么会躲在这啊?我看今天天气很好啊,不如现在就去晒晒太阳吧,对身体好。”“嗯嗯,走吧二师弟。”江雪央随即接话道。
“啊?”
可彼时玉枕却表现的很彷徨,甚至在苏晴婉问起他是谁后,江雪央还跟着“啊?”了一声,忙说道:“他不是子午先生的二弟子,你的二师弟吗?”
“哈哈,我想江姑娘一定是记错了,我师傅膝下只有我和青瓷,(越说越激动)根本···”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为何苏晴婉飞速上手立马止住了玉枕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并随之拉住了对方的手,强行令其与自己对视,又笑道:“师弟呀,你好不容易、难得回一趟家,就不用跟师姐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吧。”
玉枕:“···”
江雪央随即疑惑道:“是嘛,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苏晴婉答曰:“当然是咯,对吧师弟。”
玉枕:“呃···是、是,我今日才刚从外、地赶回,或许是太过于想念师姐了,才会跑来躲、躲在那边的矮树林里,等着要给师姐一份惊喜了。哦~对了(笑),我这次才刚回来,实则还没向师傅他老人家请安了,我、那我这就过去,师姐您看可好?”
“嗯,去吧去吧。”
二女随之送走了玉枕,江雪央后又问道:“婉儿啊,你师弟没事吧,我看他刚刚摇摇欲坠的模样,走都走不动道了,你还让他独自一人走出去,就不怕···”
“没事的,我稍后传音给青瓷,让他赶来接人不就行了。你看我还得抓紧时间替师傅晒书了,若是到了太阳下山之前都还没有完成,你就不怕我屁股开花吗?哎呀~师傅他老人家的戒尺啊可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