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好无聊呀~”
彼时,还在课堂上托腮转笔的江雪央看见先生刚刚走出了教室,她立马一转攻势跌在桌上,嘴巴里全是抱怨。
闻言后,她身旁的同学说道:“pipi,那要不要放学后,我带你去胜福斋吃点心呀。”
“不好,总吃甜食会发胖的,卿家,我陪你去钓鱼可好。”另一侧则如此说道。
如此说来,江雪央到星宫‘斋戒沐浴、修以至善’已达两月,就在龚沮仁于兽道中修行突飞猛进的同时,她却面临一大堆同学的追求。
由于,三界之间的灵气纽带近期变得极为不稳,实际上神女峰与白帝城已然彻底断了联系,以至于在恢复此间联系之前,江雪央只得继续待在星宫当中修养身心。
遥想,这都两个月了,由于博阳太忙,她家猫儿,还有满满一屋子的玩偶实则都还没送来,江雪央成天不是以知识武装到牙齿(各种方式翘班),就是以甜食、玩乐消解心急怨怼(化悲愤为食粮),她这般形象着实差了几分意思,哪里还有神女峰候补的应该有的样子。
咳咳——
“糟了,先生回来了,坐正!”
星宫为求教授圣女候补正确的神女峰传承,特地从三界之巅的天元山聘请来了颇为熟悉此道的大修行者端木方序,开坛教授前者世界史与天界礼仪。
然而这堂课原本只需要江雪央一人来听便可,但没办法,凡尘当中爱慕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小小课堂之内一时间藏龙卧虎、挤满了各路英杰,又以两面包夹之势将江雪央牢牢围在中央,实再是避无可避,拒也无用。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被人家婉言相拒或直言相拒过好几次,其中最为脸皮厚的被拒过三十次,几乎每去一次胜福斋,他就要笑嘻嘻表白一次,日日精进于此,从不间断。
于是江雪央说了:“传闻李公子的父亲好歹是堂堂天渊朝宰辅,怎么才过一代,你们李家后代就已然如此不知进退、死皮赖脸了是吧?”
“就是,李世绩,我劝你赶紧掂量掂量自己,勿要丢了西瓜还折兵,到头来还要丢尽你家爹的颜面。”
下课时间到,李世绩遂在听罢旁人言后笑了,并向怀抱着团扇、面若桃花的江雪央贱贱道:“嘻嘻,我心里清楚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好意思说,那我替你说了,开心吗?”
对于他,江雪央只得撇过头去,冷冷道:“完全不。”
“李世绩!你还有完没完?”同时这会儿,实则还有一人在旁分外鼓噪,他就是从赤帝城不远千里跑来星宫求学的祭将军府少帅戚百川。
“啧。”然而江雪央对这二人都不对付,毕竟盈月不在其身边时她喜欢静,这世上能抚慰她好安静的这份恬淡的唯一办法就是拿猫给她撸。
在旁人压根看不见的黑暗面里,江雪央是一位堪称‘深井冰’式的重度猫奴,且别看她着实美若天仙,但内里面在撸猫时或面对颇为可爱的某些毛绒之物后、她又会展现出犹如变态大叔一般的可怕面容。
盈月幼时实则就因此被这样表里不一的江雪央吓怕过,不过后来它也就习惯了。还因认主归宗的关系对此产生了一定的依附性,并强调要吸就只能吸它,决不许三心二意、红杏出墙去吸别家的猫。
再说了,曾远在灵卯山上,平日里两个如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出双入对的于廊下欢快漫步,却也着实赏心悦目。好过让两只彪形大汉出双入对的,那才堪称变态了,难道不是吗?(作者问)
然而面对戚百川咄咄逼人的态度,李世绩当然没有好脸色看咯,他旋即笑道:“敢问戚少帅,什么叫丢了西瓜又折兵啊,麻烦你多读点书好吧,那句明明叫不怕丢了夫人又折兵吗?我说您好歹堂堂将军府家少帅,赤帝边荒一十八坊的名人,能不能不要出口成‘脏’、这么丢人啊?”
“你!”
“够了,我困了,先回房了。”江雪央随即淡淡道。
同时二人道:“那我们?”
“哼,不许跟来!”
很显然,江雪央的态度很明显,这二人要吵就任他们吵个过瘾,而她嘛,当然是不奉陪咯。于是火急火燎的赶回深闺,用千里传音符呼唤起了自己的父亲母亲。
奇怪的是灵川与凡间之间本就隔着一道空间壁垒,现在灵气这么稀薄,她本来休沐三月就该前往灵川神女峰的计划也只得延期了,联系不上也属正常。但江应天那端就很奇怪了,毕竟她那老父亲身边怎么样都会备着几张千里传音符,就算江家已然经历过青莲剑宗入侵,后遭化解讲和,那忙完了整好半年的江应天怎么样也得向妻女报个平安吧。
可江雪央哪怕焦急等秃了皮也没能等来老父亲的一封家书,或是千里传音的一道口信。反观就在三个月前燕洲府境内突然遭灾,虽说接连两次地震造成的损失颇为严重,但大天师已然在草草获悉此事后就联合了崇文馆与占星殿的力量、一同派人过去救灾了月余。
虽不知结果如何,但博阳一直有将最新回报复制一份给师妹,好让她放心,再加上平日里功课繁忙的关系,江雪央渐渐也失了玩闹之心,开始认真为将来考虑了。
殊不知,就在她趴在窗台,状如丢了魂儿般闲情翻书之际,她的先生端木方序突然到访闺中,他来自然是为特意关心江雪央而来。
谁叫江雪央本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女孩,实则就连她家教书先生也爱慕她颇深,再加上星宫之主特许方序持有的手令,如此这位面色祥和、玉树临风的教书先生才会时不时‘溜入’女眷腹地,悄悄关心起了江雪央的学业问题。
但见端木方序来了,江雪央深知避无可避,毕竟星宫是个讲规矩的地方,哪怕她心里清楚端木方序用心不纯,她也只得亲自踏出闺房躬身相迎,以表尊师重道之意。
端木方序随即挺拔了腰杆,宛如清风拂面般,温柔笑道:“我于课堂上,瞧你最近心神不宁的,是否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才叫你如此匆忙。嗯~若有需要,我可遣人替你回一趟燕洲府打听打听清楚,这般安排我想应该可以帮到你。”
江雪央随之心念于此:“奇怪了,先生是怎么猜到我忧心家中近况的。”
的而且确,就像其他人或许也看出了其中端倪,但他们为江雪央解忧的方式大多还停留在舒缓身心之上。
或许也只有城府颇深的家伙才能够顺势联想到江雪央对家乡的渴望,毕竟修行者大多能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相较于寿数有限的绝大多数凡人而言,仙人们寿数绵长。无论江雪央是否愿意,他都将经历与往昔熟悉之人的生离死别。
哪怕江应天是她的父亲,后者也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八十岁就已算天寿,更别说活得再久到头来也不过就一把土而已。
单论江雪央的资质而言,她在有生之年有很大几率能够不断突破自身上限,乃致第四涅槃境界、后历经浴火重生、亦得永生不灭。
而在端木方序的教授过程中,他就因此多番强调过修行者与凡人本就是两条完全不靠的轴线,且永远无法相交在一起,永远无法相互理解,永远无法彼此搀扶。
修行者注定不凡,而凡人注定不堪,这便是端木方序一直坚守在握的信仰。
江雪央非常不喜欢他的这份信仰,但也不明说,只无声抗议,却不免引得后者对其越发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