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才刚被自己的两个朋友用草药泥涂满了全身的龚沮仁即将要沉沉睡去。
而与其同房(非同床)的胡吒却是在确认了赵萌牙和龚沮仁都已然睡着了之后,果断拿起了藏在床底下的短棍,随即翻出了窗外,几次扶摇之下,又轻易登上了高级弟子们居住的宿舍房顶。
趁着月色正浓,胡吒此行的目的不为偷盗,亦非是全然为了替龚沮仁出口恶气,实则在胡吒的眼里,恶人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他在过往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道理,也成了他此生的信条。
哪怕现在只是要小惩大诫一番,胡吒也断然不会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选择对恶者宽容。于是乎,他于月光下站在了这里,怀里面还揣着一张黑绢用以遮面,如果不是他把龚沮仁今日说的话给听进去了,那现在他将拿在手里面的就不会是短棍而是刀了。
“呵呵,下面鼾声正好,此时正待良机。”说罢,胡吒麻利的掏出了手绢捂住了自己的半边面容。却又在准备翻下屋瓦时迎面撞见了另一个夜行者——赵萌牙。
后者随即低声笑言道:“看看我拿来的好东西,绝对用的上。”
“什、什么鬼!”
话音刚落,蒙面状态下的胡吒立马瞧见了此时赵萌牙手里攥着的一口麻袋,结果打开一看,里面赫然露出了半个水盆大小的橙黄色马蜂窝。
对此胡吒自是一惊,忙问道:“我去,你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大一坨马蜂窝啊?”
赵萌牙回答:“当然是靠我鼻子闻出来的咯,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到这是要杀人啊,更何况我的目标只有张三这一人而已,何故连累他人!”
闻言,赵萌牙瞬间不干了,满怀着怨气道:“喂,什么叫何故连累他人啊,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这些师兄师姐的,平日里对我有多凶吗?一个个都把我当傻子一般戏弄,我反正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罢,赵萌牙便是想徒手在屋顶上刨出个洞来,然后直接对底下搞‘空袭’。但胡吒却是拿短棍直接压制住了他的双手,并说道:“哎呀我说,你自个儿智商堪忧这档子事嘛,就算要怪也应该怪你爹妈,犯不着累积他人吧,你说对吧?”
“可,可我哪能就这么算啦,还有我爹妈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到这么大一坨,我怎么能怪他们俩老呢?”赵萌牙愤然委屈道。
而胡吒为了安抚对方,也只得叹道:“哎,这就对了嘛,俗话说傻人有傻福,既然你有孝心,那更该有自知之明对吧,再说了平日里师兄师姐们那也不叫欺负你,只因为习武啊本就是件苦事,这任谁不都一样嘛,所以你表现的笨一点,比别人慢一点,也都是可以理解的,用不着就此畏惧他人的目光,只需要做好自己不就行了嘛。”
赵萌牙随即幡然醒悟道:“哦哦哦,你说的很有道理,受教了,那这蜂巢····”
“听哥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从哪拿的就放回哪去,明白了吗?”(胡吒)
萌芽(敬礼)道:“知道了,哥。”
那接下来,在胡吒成功搞定了赵萌牙的心态后,就该轮到他的既定目标张三了,可是当这二人一前一后,悄悄翻入了张三的房间过后,却是未能在他那还显温热的床铺上找到其人踪影。
胡吒旋即恍然大悟到怪只怪他与赵萌牙在房顶上彼此折腾了太久,以至于有人捷足先登将张三给叫出了房间。可实则他早在屋外房顶为做足潜入的准备而蹲守了许久,都未有发觉附近有人出没。
“那他应该是自己走的。”胡吒当即自言自语道,且还未等赵萌牙成功反应过来,他便拉起对方离开了此地,后径直返回了住地。
紧接第二天一早,三人本想在洗过脸后,前往食堂享用早饭。可谁料,龚沮仁铺一出门就被三五个手持棍棒的壮硕家丁给拦住了去路。
其中带头的正是昨日指示张三与龚沮仁展开较量的那名外院教头,而对方妄想扣押龚沮仁的理由则是因为他杀人了,被害者是昨晚突然在房间内失踪的张三。
“张三?”
惊讶间,赵萌牙是第一个冲上前去,一把将众人拦住的。毕竟昨晚上什么情况他是清楚的,只是胡吒不让他说,他就老实巴交的抿紧双唇不说了,但不代表他能作势他人污蔑自己朋友。
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特别是那位‘痛失爱徒’的大胡子教头,他为了将龚沮仁扭送出府见官、自然是寸步不让的,可到了后来,由于江阳的突然出现,胡吒也顺势加入了焦局。后者原本是打算等盈月带着金牌过来再出手施救的,然而在他看见矮胖子江阳出没后,立马便出手了,只因为他们江家什么时候,处理自家弟子要开始依靠外面官府啦?这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拉扯间,胡吒觉得其实谁都知道,龚沮仁在外头仇家遍布大江南北,为什么呢?那就得问问谁叫他是那场比武招亲中唯一活下来且四肢健全的人了。
首先燕洲府城中就有金缕楼的人天天潜伏在江家大门之外,日夜翘首以盼就等着龚沮仁冒头,好‘乃一阻特’(宰了他)为自家少爷报仇。所以说龚沮仁若当真出了府门,那还能活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更何况安排这次押送的人还故意换掉了寻常弟子,改用徒有蛮力的持棍家丁去办,显然就是要坐看龚沮仁在外被乱刀砍死吧。
由此得以看出了对面阴谋诡计的胡吒,再加上单凭一腔热血和心中一杆秤便任性而为的赵萌牙,他们二人联合龚沮仁一步不退,硬是当着好多人的面生生退回了房中,与来人互相指责、愣是僵持了起来。
直到盈月真就带着风雷堂的金牌赶来,当着江阳的面,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就把场面给打开了。
“试问,这手短脚短天赋奇缺的龚沮仁,究竟有何德何能可将锻体期三十三重的张三活活打死啊?嗯!”
正说着,盈月又再掏出了怀中的金牌,单以风雷二字正面大踏步拍向了那群不讲道理的家丁与教头。
然而就算是江阳也无法针对这次的安排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他自然得给盈月···哦不,应该是给风雷堂一个交代。
那需要交代的主体自然是已然‘死亡’了的张三,且再看那大胡子教头自认理亏、掩面羞愧的模样,盈月随即当场确信了一件事,并当即开口问道:“张三,他没死对吧?”
“啊这···”闻言后,江阳随之一愣。可谁知盈月的这一问,却是让受害者的师傅顿时激动了起来,并扯着嗓子吼叫着要让龚沮仁偿命。
“嘿,闭嘴!”
遂见,一屏一息之间,盈月只一句漫漫轻言便以自身强大内劲引动四方气脉运走,转瞬间就化为了一股无形之力,轻松镇住了全场。
然眼见自己安排的棋子不顶用了,自认为戒律堂负责人的江阳随即上前,揣起两手就要对龚沮仁宣读判决了。
但当盈月不依不饶的叫他拿出足以定罪的证据时,江阳这次没有怂,紧接着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请到了昨日的八卦校场之上,等候着受害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