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先礼后兵
洗浴中心最早不叫洗浴中心，叫桑拿浴。
80年代就在国内冒头，但未成气候，待90年代商业大潮开启，歌舞厅、录像厅、卡拉OK等如一阵阵狂风猛烈刮来，桑拿也随之遍地开花。
1995年的时候，京城桑拿浴已接近400家。
门票十几块钱，只能洗个澡，这叫“净桑”，让劳苦大众过过瘾，但如果加上中、日、泰、欧式按摩等等，那就直奔几千上万去了。
在人均工资几百块钱的年代，泰式一小时就敢要2千，大款们趋之若鹜，洗的是脸面。
那会门口停的全是桑塔纳和大奔，商贾政客天然的交际场所，贡献了不少GDP。据说在1996年，全国一万家桑拿浴，就洗掉了100亿！
当时谈生意的流程，先吃饭，吃完去歌厅，唱完歌跳舞，跳完舞去桑拿泡澡，异性按摩……诶，异性按摩这股不良的风气就是桑拿浴带起来的。
一套下来，若甲方欣然，生意便谈妥了6成。
“滴滴！”
刘强东开着红旗驶过寒冬的街道，大街小巷已洋溢着春节的气氛，张灯结彩，店铺卖力的吆喝促销，商场人流如织。
他看着路右侧的一家商场，忽然冒出个想法：这些实体店还能坚持几年呢？电商发展如此迅猛，将来会不会把实体店干掉？
想罢，自己琢磨琢磨又摇摇头，应该不会，那等于中国的服务业全部转为线上，不太可能。
东哥顺着路到西城，随手捡了几个丢弃的纸箱子，停在了一家名为“白金翰”的洗浴门口。
他在京城厮混多年，经历过那个时代，记得这家以前叫维多利亚桑拿浴，去年才改成了白金翰洗浴。
门票就38。
东哥是江苏人，哦不，是苏北人，哦不不，是宿迁人！
他在商界迎来送往，很熟悉北方的洗浴文化，进门的时候还挺愉悦：特娘的！姚总终于选了个符合大众审美的地方，不用吃提灯了。
请人吃提灯的主儿，多多少少带点变态！
进去冲了冲，换上浴衣上楼，姚远没在包房，就在休息大厅躺着。东哥借着幽暗的光，寻到了一排，见那货pia在沙发上，要了一壶茶，滋滋正喝着。
“怎么没去包房？”
“这儿多好啊，还能听点闲嗑。”
姚远给他倒了杯茶，问：“捏捏脚？”
“行啊！”
于是叫了两个捏脚，东哥也躺下，竖耳朵一听，邻居们正在聊小泉参拜靖国神社的事儿。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光嚷嚷抗议有啥用？”
“那也不能说干就干啊，你得从大局层面理解。”
“是是，我理解，我全理解。但对咱们老百姓来说，就是憋屈啊，谁不盼着有那么说干就干的一天？”
“……”
东哥耸耸肩，对话题不感兴趣。
这时两个技师小姐姐走过来，制服超短裙，雪白的大腿，提着个精致的小箱子，培训到位，先鞠躬：
“先生好，88/63号为您服务！”
说着拎过小凳坐下，在二人脚下垫了块毛巾，开始揉弄，脸上都带着职业微笑，边揉边暗暗打量，是哪种类型的客人？容不容易搭话？
客人她们见的多了，有真牛逼的，有吹牛逼的，吹牛逼的居多。88号瞧了几眼姚司令，心中欢喜，个高，腿长，脸帅……
63号则瞅了瞅东哥，也不差，既浓眉大眼又浓眉大眼的。
揉捏了一会，开始按脚底，手劲还挺大，姚远有点疼，但不能表现出来，尽量让肌肉放松，实则一只手揪着毛毯忍耐。
东哥那孙子也差不多。
搞的技师诧异了，道：“两位老板身体不错啊，这么能吃劲儿？”
“还行吧，平时有锻炼。”
“那真好，我昨天按了一位客人，一碰就知道肾不好，鬼哭狼嚎的。”
“这么专业？”
“我们都是专业培训过的，还学过养生呢。俗话说，气不足思食，神不足思睡，肾不足思淫……昨天那客人一看就是不节制，那就多晒晒后背，可以补充阳气的。”
“哟，那你们还真是专家。”
“受教了受教了。”
88号见聊的不错，借机道：“老板去包房按呗，我们有很多种服务的，比足疗好，我给您好好按按？”
“下次吧，今天没工夫。”
“哦……”
88低眉垂目，暗唾一口，呸，小气鬼！
足疗费劲，时间长，钱还少，技师通常不爱做，总忽悠客人下大单。
而男的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多少都喜欢跟技师聊天，聊着聊着就吹牛逼，做多大生意，见过多大世面，在小姐姐哇的赞叹声中各种迷失。
实际人家也门儿清。
正所谓：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逗了几句嘴，姚远往后一躺，闭上眼睛，过了会忽道：“淘宝、易趣、当当的消息听说了么？”
“……”
东哥也躺着，眼睛微阖，道：“听说了，必有一场大战。”
“电商就是烧钱的，没有投资壮大不了。营销推广，开拓市场，仓储物流，哪样都得海量的资金往下砸。
但别看他们闹得欢，其实现在还是电商的野蛮时代，没有规则，更没有规模，后来者仍有无数机会。”
姚远说了几句，又道：“我们非典时候合作的？”
“嗯，非典合作的。”
“伱选择入驻麦窝，当时签了一年约，快到期了。”
“……”
东哥是个挺直接的人，喜欢有话就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是直接问了：
“我觉得电商大有前途，线下制约的因素太多，我正在考虑将京东全部转为线上经营，你认为怎么样？”
“方向很正确，电商的确大有前途。如果你想转为线上，我们可以深度合作。”
深度合作？
刘强东懂对方意思，就是京东必须还在麦窝旗下，别的条件另谈。
而他犹豫也犹豫在这儿，俩人现在是朋友，自己想把京东搬出去，独立经营，那就成对手了。
他始终饱含着创业激情，初心不改，20年前喜欢女大学生，20年后仍然喜欢女大学生。
“老实说，我摊子铺的大，没有那么多精力全盘关照，很需要一个强力的合作搭档。你可以当作一次风投，我只负责投资，你操作具体事务。”
“……”
东哥一听，晓得对方已经极具诚意，愈发纠结，道：“如果换成相反的一面，你会怎么做？”
“我会不遗余力的优先干掉京东！”
姚远依旧躺着，闭目道：“因为你最弱，最好打。”
刹时间，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88号技师翻了个白眼，又暗唾一口，呸，俩吹牛逼的！
连个贵妃揉体都不叫，装什么装啊？！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