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与愿违,狡猾的甘老大还是逃脱了。他在官军还未封锁江面的时候,就带着十几个亲兵驾船开溜,此时已在汉江南岸登陆了。他手下的一个亲兵大口喘着粗气问:“大头领,咱为何不去龙山寨和嵩坪寨啊?却要往这鸟不拉屎的山里钻。”甘老大瞪眼骂道:“你个春四还真蠢。那几个寨子顶得住官军的攻击吗。咱们要是去了,说不定立马被人给卖了。现如今,咱得先保命,懂不?”又往前跑了几里路,甘老大聚拢住亲兵,扔下一包金银说:“咱这样跑还是目标太大。不如分开,你们先把这些钱分了,然后,胡二带几个人往东跑;王三和牛陆往西跑;张哥和你们几个往南跑;我带着春四钻山沟。等完了事,咱们都到南边的紫金镇汇合。别看现在咱就剩这几个弟兄,可只要这个宋启愚一走,不出三年,咱们还能拉起一支队伍,过上神仙般的日子。”十几个贼寇一边哄抢着财物,一边说:“这姓宋的真是邪性,哪有官军打仗这么玩命的。尤其是他的那些炮,太他妈吓人了。”还有的说:“那些刁民也他妈可恶,先前没发现他们这么有能耐啊。”甘老大不愿跟这些人废话,随说道:“大家快走吧,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各自的命了。”
待三路小贼走后,甘老大一拍春四说:“咱俩也往西,到武当山去。当年,老子就是逃在哪儿才躲过官军的搜捕的。”春四不解地问:“大头领,你咋了。刚才你不是还叫大伙往紫金镇汇合吗?”甘老大狡黠地一笑说:“他们不做替死鬼,能有咱俩的活路吗?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了。”两个贼提上兵器,迈开步子,很快便消失在山林之间。
在宋启愚的晋阳铁军面前,失去指挥的草寇当然不是对手。至酉末,申鲤、钟成的水军不但完全控制了丹江口北岸,还拿下了丹江口南岸,甚至,易东水军已经前出到了舒家岭,隔河威胁着土匪的龙山营寨。汉江北岸的毛小也横扫了嵩坪镇和习家店的匪寇。东南方向的伍名则攻占了土关垭,并与申鲤的部队会师于伍家岭。
当晚,施济胜部的哨卡抓获了几个从西边逃过来的贼寇。在审讯得知他们是甘老大的亲兵后,伍名先将手里的部队都散出去,增设关卡,严查行人,他又连夜过江向宋启愚汇报了此事。宋启愚立即命令申鲤封锁江岸,又命易东、钟成尽快拿下龙山匪巢,并向南岸增调了两千步骑协助伍名搜索甘老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伍名、刘戈、施济胜带着部队搜检了从丹江口到浪河镇之间的广大区域,虽然也时有所获,却始终没有发现甘老大的影子。到了大年初四傍晚,天上飘下了稀疏的雪花。伍名在军帐里略显焦急地骂道:“妈的,甘老大这王八蛋藏得还真深,咱们找了好几天,硬是没把他挖出来。难道他能长上翅膀飞了不成?”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他飞不了!”随即,帐帘一挑,宋启愚带着毛小满身寒气地走了进来。宋启愚张口说道:“这是一场好雪啊!或许甘匪落网就在这几日。”伍名赶紧过来给宋启愚见礼说:“是末将无能,劳大帅顶风冒雪来我营中。”毛小白了伍名一眼说:“都说你伍名心眼多,怎么抓个蟊贼就想不出办法了呢?”伍名被抢白的有些挂不住,一瞪眼睛说:“这地面虽然不太大,但都是沟壑水洼,藏个把人太容易了。我手下的弟兄都快累吐血了,那可不好找啊!”他又转身把宋启愚让到主座上,苦着脸说:“大帅,您先烤火暖和暖和。我这就再下严令,再搜山林,就算是累死几个军将,也要把那个土匪抠出来。”毛小上前拍了拍伍名,笑呵呵地说:“怎么,我来给你出主意,让你立头功,你还跟我赌气不成?宣道大人,要不,调我的部队来捉匪首如何?”伍名听他话里有话,随换上一副笑脸,说道:“自家兄弟怎么会生气呢。我就是心里着急。大帅和参军有何主张尽管教我?”宋启愚抬抬手说:“毛参军,别逗他了,抓获巨匪是正事。”毛小恭恭敬敬地抱拳应了声是,才转脸对伍名说:“你们前天抓的那个春四这些天就跟在甘老大身边,这说明那个巨匪就在这一带山里。今天的雪,让人倍感寒冷,你觉得甘老大能不生火挨过这几晚吗?再说,他也有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急需熟食充饥。如果我们把搜索部队先撤回来,只封住路口,再派出大量哨探登高观察,‘晚间看火光,白天看黑烟’,你想那甘老大还能藏得住吗?”伍名高兴地蹦了起来,大笑道:“妙计,妙计。大帅和参军真乃高人。我这就安排人依计行事。”宋启愚补充道:“伍名,你是警巡出身,对于哨令很熟悉。若晚间发现可疑目标,用哨令传信更为迅速,也能减少误伤,你可明白?”伍名收起笑容,打千施礼说:“末将明白。”
宋启愚的办法果然灵验,仅仅过了两天,甘老大就暴露了行藏。在又经过了几番搜捕后,这个罪大恶极的匪首最终走投无路,被施济胜带兵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