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垂死挣扎。我告诉你,我们宋大人已经弹劾了滦州镇守使马健东和济南镇守使屈震。朝廷不日就会对这些**进行惩戒。至于你在蒙阴所犯下的罪行,我前些时做的都有笔录。别的且不说,田大叔家的十三口是不是你杀的?东城孙家是不是你屠的?岳庄那几十条人命是不是该算到你的头上?还有这下面的百姓哪个不对你恨之入骨?你罪大恶极,必当明正典刑。”旁边的老七艮着头喊道:“将军饶命啊!俺们虽然罪恶深重,但也该请位大人升堂问明再做处置吧!哪能现在就杀呢?”毛小轻笑一声,充满蔑视地说:“你不就是想多活几天吗?别做白日梦了!朝廷律法有规定,但凡谋反者,可不经审讯就地正法。我毛小就是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还蒙阴百姓一个公道。”说完,毛小抽出腰刀,几步走到蔡三跟前,“咔嚓”一声砍断了这个巨匪的脚筋。然后,他转身对百姓和小贼们说:“乡亲们,老天知道你们苦,老天知道你们恨。现在,我把这几个恶棍交给你们。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一千多百姓嗷嗷叫着扑到了木桩前,他们把满腔的愤怒通过牙齿、拳头、腿脚、指甲报复在这些贼人身上。转眼间,这些曾经耀武扬威的混蛋都化成了一滩滩血肉模糊的污迹。
当天下午,宋启愚会见完至圣公,刚从孔府出来,就见唐明渊等十名文生排成两行,恭恭敬敬地过来给他行礼。欧阳亮带头喊道:“学生给老师问安。”宋启愚赶紧用双手搀扶他们说:“襄阳一别已有两年,大伙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没想到,这十名学生起身后,倒退了几步,又二次跪倒。唐明渊朗声说:“学生们代表襄阳和丹阳百姓问候宋大人。”宋启愚还了一躬说:“不敢当,乡亲们的深情厚谊宋某永世不忘。各位快请起。”唐明渊等人又磕了个头说:“请先生站稳。我等还要替灾区的百姓叩谢宋大人救助之恩。自去年地震及旱灾以来,遍观北方各地,表面上爱民、救民、赈灾、济困的官员并不少见,但真正能保障地方,出民水火的官员却只有大人一人。特别是这次,您能不惜得罪同僚,不顾个人前程,弹劾恶官**,还蒙阴百姓公道。这样的节操,实在令后学钦佩之至。故此,我等今日才三拜先生,表心中敬意。”宋启愚很是感动。他上前一位一位扶起这十名学生,说道:“王寅虎请起。崔俊睿请起。唐明渊请起。欧阳亮请起……诸位过奖了,宋某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更何况,我做得并不好,仍然有大批百姓无辜受戮。”王寅虎又施了一躬说:“老师太过谦虚。我等以前囿在学中,不知天下人的苦楚。此次北上,正遇荒年,见淮河以北赤地千里,饿殍遍野;更见官员横征,恶吏暴敛,各地百姓苦不堪言。遥想当年襄阳之繁荣,又听说如今济南之太平,方知老师治郡艰难。”唐明渊也作了个揖说:“是啊,老师。您当年给俺们讲‘灭门的七品县令’这句话,俺们当初并不完全理解。经此游学,我等现在终于认知了人性的善恶,明白了不受监管的权力究竟有多么可怕。”宋启愚微微笑了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列位都是青年才俊,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但你们一定要记住,天道不可违,百姓不可欺。你们可不能做那恣意妄为的无耻恶官啊。”十个学生全都一躬到地,庄重地说:“谨遵老师教诲。”宋启愚又一手拉住唐明渊,一手拉住欧阳亮,说道:“上次我叫天锡给你们送的粮食、用度都够使吗?吕世法和周邦彦好像还瘦了不少吗,学习虽苦,也得注意身体才是。今天都跟我回馆驿。为师招待你们吃顿好的。”众学生也都喜笑颜开,跟着宋启愚向牌坊外走去。整饬马匹的申鲤见大人回来,忙跑上前,打千行礼问:“大人,公爷可愿与您联名上折?”宋启愚点点头说:“公爷承至德,奉大道,自然不会坐视天下人受苦。公爷已经答应单独上折弹劾马健东等人。公爷还特赐午宴,以褒奖我为民请命的义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