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宋启愚的震动极大,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襄阳人民过上“幼有所依,老有所养”的日子,也一定要教化乡民,革除陋习,让他们明理守法。当天,宋启愚便吩咐户司统计全州超过六十五岁老人的数量,并于次日贴出公告,言明从同泰六年开始,每年给每位在册的老人拨发二两银子的养老钱,直到老人离世。
正月初六,襄阳地区的城防军司马沈建平在府中跟一干手下喝了一天大酒。入夜后,这群“丘八”意犹未尽,换上大杯,继续恣意狂饮。坐在上首的沈建平斜端着酒杯,大着舌头吩咐道:“来人,换,换菜,换酒。本……本将跟,跟兄弟们,接着,接着喝。”一个敞开上衣露着护心毛的家伙拍着旁边的军官说:“老丁,听说东街上的那些买卖也不交保护钱了?这不是断了咱哥们的财路吗!”被问的军官喝了一口闷酒说:“你李大拳头不是也管不了西街的买卖了吗?这个宋知州还真是个狠角色,敢对咱们城防军下手。”沈建平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说:“丁陆、李八斤,你……你们放肆,宋大人是,是上官,我们怎么能对上官,说三,说三道四呢?再说,过不了几天,也……许,我就,我就到西,西北任职了。”丁陆嬉皮笑脸地向前凑了凑说:“大哥教训的是,您高升可要带着我们呀。襄阳现在不好混,啥油水都没有。”那李八斤不吃这一套,摇晃着脑袋说:“狗屁的高升!大哥被那姓宋的骑着脖子拉屎,本来能管五千兵员,这一核算就只能管两千多人了,连兵血都喝不上了。这大哥才以职衔不附的名义,求人请托调离本地,这是被人欺负走的,知不知道!”在座的其他十几个军官也纷纷附和说:“就是呀,大哥。咱们往年除了军饷还能轻松再捞万把两银子。可今年呢,咱们可是啥额外的进项都没有呀!咱们出生入死保这一方平安,多辛苦,可最后却啥也落不着!”沈建平被众人的话激怒了。他一拍桌子,骂道:“他娘的。你们以为我不恨这个该死的宋某人。老子,老子本来今年就该升任镇……镇守使了,他这一搞老子还,还是个大号的城防军司马。幸亏我,我去找,找我的老长官,张,张,张永德大帅,蒙大帅不弃,我才有的,出路。”丁陆和李八斤相互对视了一眼,继续挑拨说:“大哥,你就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咱就算不跟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至少也得吓唬吓唬他,免得这家伙再折腾咱们留下的弟兄。”其他十几个军官也起哄附和着。沈建平又喝了两杯酒,渐露醉态。他圆睁二目,摇晃着站起来,说道:“你,你们都是我的,好,好兄弟。咱这就,带,带着你们,去,去打他狗日的。”说着,他就踉踉跄跄地往厅外走去。可还没等出门,沈建平就已醉卧在地,人事不省。众人赶紧吩咐侍女把司马大人掺进内宅休息。丁陆捅了捅李八斤说:“李大拳头,咱大哥可是同意了。你什么时候去整整这位太守?”李八斤嘿嘿一笑说:“老六,你可真鬼呀!就我去呀,那宋大人每天身边都有好几个人呢,听说那姓曹的、姓吴的都是高手,不好惹呀。”丁陆压低声音说:“老弟放心,哥哥不是那不讲究的人,我肯定帮忙。过些日子,要是咱大哥真的调任,一定会请姓宋的来饯行。到时候,我想办法缠住他的随从。你多带几个人蒙上面在他回去的路上教训教训他。他一个文人,还能跑了不成。”李八斤一阵狂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好,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