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伤心的往事,又留下了什么难过的回忆,但看得出来,现在的云芊不愿意回想,也不愿意讲述。
既然如此,身为好姐妹,何必强行去把伤疤揭开、让鲜血横流呢?很快,大家就把话题完全扭转到电视剧拍摄的趣闻上。
也许以后的某一天,云芊会吐露心声,现在首要的是治愈她的心理创伤,而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伴,其次是吃吃吃和买买买。
整个秋日假期,三人陪着云芊逛街、购物、吃饭、聊天,直到把她送上去北都的飞机,看着她脸上自然的微笑,才算松了口气。
云芊的事告一段落,宁招的事也早已忙完。正所谓夜长梦多,既然和姐妹有关,又答应了秋缘,就不能拖延,必须全力做好。
知道消息的当天夜里,宁招租住小区的上空,就出现了陈夏披发赤足的身影。
如果是普通人来消除隐患,可能需要雇佣黑客,使用技术手段;或者撬锁潜入,损坏一切能找到的存储介质。
这样的操作尚且不够,最好还要找到宁招的社交账号和网络云盘,尽可能抹除掉他和云芊的一切来往痕迹。
但对于陈夏,却有更为简单、更为彻底的办法:那就是将已经入睡的宁招拉起来,让他在梦游中,自己抹去所有过往。
看着租房里的宁招,从忙碌中静止下来,悬浮在空中的陈夏点了点头,让他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重新坠到深沉的睡梦中去。
明晨醒来,可能他会奇怪,为什么丢失了所有的合影,但只要没有超越陈夏的超能力,今夜梦游的记忆,也将随着睡梦一起消散。
也许是善有善报,了却两桩心事的陈夏,在节后轻松地回到单位,就收到了由唐部长转交的离职批复。
就像周科长和中心领导所说的那样,陈夏就像展翅待飞的玄鹂,与其做无谓的拦阻,不如放手给她想要的自由。
只是还要再工作一个月,直到月底,又有很多离职手续要办,所以陈夏也没急着向同事们宣告这个消息。
虽然按照离职流程,需要把手上的职责和工作交接,但陈夏的事都是现来现做,并没有必须延续的事务,交接也就是无从谈起了。
短暂的不舍之后,陈夏的工作和生活,又回到了以往车接车送、租房和单位两点一线的节奏中去。
恢复工作的第二周,又到了长云议会年度会议的时间。
今年不同去年,虽然还是有奇葩议员提出奇葩提案,但也有两个能够引起同事们热议的特殊新闻。
周四下午,谢衣和孟康过来串门的时候,就聊到了这两个新闻。
谢衣摇了摇头,“现在的媒体就像疯了一样,每天都在发催婚催生的报道。每次无意中看到,都像吃了一只苍蝇。”
孟康瘫在转椅上,左右摇晃,“也不能怪他们,每年的婚育率都在下滑,每年都是社会关注的热点,总要完成一些政治任务的嘛。”
陈夏斜倚在转椅扶手上,左手托腮,右手转笔,“最新的数字,很多省份男女初婚的年龄已经双双突破三十,有些人急了呗。”
一时气愤的谢衣也瘫了回去,“活该。生活压力这么大,年轻人又不傻,自己都被剥削成这样了,谁还会再生小奴隶?”
孟康点头赞同,“如果孩子的出生,是为了继承自己的劳碌、恐慌和贫困,那么,不生也是一种善良。”
陈夏叹了口气,“虽然对她的生平和观点不敢苟同,但这一句名言,我觉得很是精到。相信那些晚婚不婚的,也是这么认为。”
孟康仰头看向天花板,“以前大家都认为经济越好的地区,年轻人结婚就越晚,现在看来,那只是一种过于自信的错觉。”
陈夏点头,“中午的新闻我也看了。现在无论地区是贫是富,大家都在晚婚不婚,单身已经不再是大中城市的案例。深度老龄化,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谢衣摆了摆手,“老年人变多,年轻人变少。按照国家拆东墙补西墙的养老金制度,我现在只担心能不能拿到退休工资。”
陈夏无奈地笑了,“网上有句话一针见血:不要担心得那么久远,首先要考虑到,我们这一代人,能不能活到退休。”
大家一起叹气。
安静了一会,孟康甩了甩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你们看过关于新任议长的报道了吗?”
谢衣来了劲头,“看了看了,就是那个叫陆离的帅气大叔呗。”
孟康很惊讶,“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谢衣用力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我只是觉得他在一群大腹便便的油腻中老年里,格外出挑而已。”
陈夏笑着看他们打闹,“都说年轻人有活力、有闯劲,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敢于改变旧有的习惯和轨迹,希望他能带来好的变化。”
孟康拿起手机,“等等,我查个东西。”
他在手机屏幕上一通点击,“查到了。陆离出生于西北边陲,是当年的战争孤儿。他今年正好五十岁,怎么都算不上年轻人了吧?”
陈夏改成了向右倚,“我认为年龄不是绝对的。相对前面几任议长和国内外政府的其他首脑,他当然算得上是年轻人了。”
谢衣又拍了孟康一下,“不要杠精!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找对象?我非常赞同陈夏,也希望陆离做的事,能像人一样帅气。”
孟康跳过找对象这个敏感话题,“这一点我倒是有信心,你们看他之前的公开发言和提案,基本都是和民生切实相关的。
“虽说过去既不能代表现在,也不能预示未来,但相对那些不喜欢说人话的专业政客,他已经算踏实有为了。”
陈夏点了点头,“虽然网上流传的这些总结图文,有媒体们抢着拍马屁的嫌疑,但确实有几分真实性和期待度。
“你们觉得,假设他下届可以连任,在这十年任期内,能够找到好的路径,缓解整个社会晚婚不婚、晚生不生的现状吗?”
谢衣和孟康异口同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