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是一周目boss
直到掌门离去许久,祝桐君才回过神来,清冷的面上起了一抹红晕。
她怎么觉得……掌门临走时候的眼神,那样的奇怪呢?
她究竟是怎么看自己与徐小子的?
“呸。”
祝桐君啐了一声。
她知晓掌门的意思,到了乾坤境之后,万事讲究因果。
如今因为一场切磋自己被长安破了琉璃法身,对她而言其实是一条有利的因果。
可是,以她和徐长安的关系,又怎么需要一条这样的因果?所以……聪颖如祝桐君,又怎么会不知晓掌门想要说什么。
这哪里是在提什么有利的因果,分明是提醒她……她与徐长安走的太近了。
如今即便有因缘线,却也纠缠不清,理不出头绪。
“掌门……果然变了。”
以往的掌门怎么会与她说这种小事?
今个在她的视角中,掌门看似平静,寡言少语,实则应当是想了许多事情的。
倒是与曾经傲娇的阿白有几分相似。
嗯?
好像和那云姑娘也有几分类似呢。
忍不住笑了笑,祝桐君抬起头望着天上一卷阵图,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护山大阵。
阵法被不断的坚固。
仰望苍穹,祝桐君沉默了许久。
别人不知,她还是很清楚的。
所谓的护山大阵,听起来是为了保护朝云宗不受外敌的侵扰,可事实上……护山大阵的每个阵眼都建立在地脉之上、建立在灵力最为丰饶之处,究其根本——是为了收集道韵。
护山大阵本质上是以朝云宗为中心,佐以数个阵图来提炼天地间残破的道韵,以供掌门修炼所用。
虽然祝桐君以往不说,可她心里很清楚,对于掌门而言,就连朝云宗的存在……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收集道韵。
青州的安宁也好,朝云宗的形成也罢,不过是这第一目的伴生的产物。
不然的话,为何很久之前魔门针对青州正道的打击,总是围绕阵眼?
怎么,护山大阵外面那些正道宗门就不算正道了?
非要啃难啃的骨头?
她可不信魔门的人讲什么道义……祝桐君知晓,不仅是她,就连魔门内部也对于教主每次都是针对护山大阵行动而颇为疑惑。
无非是我多一份,你便少一份。
可事实上,仅仅凭祝桐君还接触不到这些核心的东西——是李知白隐晦中与她提起的。
不然她凭什么有胆子真的趁着那位乾坤境在魔门圣山之上时就单枪匹马往圣山上闯。
真以为她不怕死啊,就算她不怕,李知白能不怕?
她若是真敢做什么不要命的事儿,第一个拿她的不是旁人,只会是李知白。
祝桐君就是知晓自己闹魔门的事儿,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这些年朝云宗和魔门已经达成了各自的平衡,基本上都是小摩擦,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伤亡。
你收你的,我收我的。
青州的核心矛盾是正邪?
不。
只是两位乾坤境之间的道韵之争罢了。
——
“道韵……”祝桐君轻轻摇头。
其实,有心人应当已经能感受到所谓正邪之争这层伪装之下的“违和感”了。
魔门和朝云宗打生打死,两位乾坤境却各执一边,那种严重的撕裂感,聪明人是一定能察觉到的。
比如……祝桐君觉得徐长安是聪明人,他翻阅了如此多朝云宗的卷宗,该是感受到了如今修仙界的怪异之处。
但是仅仅察觉到了是没用的。
道韵这种东西,不到一定境界,是无法理解它的存在、它的意义的。
别看她已经半只脚进入了乾坤境,但是纵然以她的灵感,拼尽全力之下也只能捕捉到道韵的蛛丝马迹。
若是识海不够平静,只怕连认知“道韵”这种东西的存在都极其困难。
这样神秘的东西,要不是在李知白丹药的帮助下,她都不会有丝毫的了解。
而天底下像她这样修为的人又有几人?
所以众人无法察觉到这个真相。
甚至知到真相又能如何?
魔门和朝云宗的恩怨就能停下来了吗?
以及头顶两片乾坤盯着……打她们的主意……不要命啦。
所以祝桐君曾经有想过,自己突破了至了乾坤境,会不会也需要那些所谓的道韵?
啧了一声。
这样看,自己还是别突破了。
和掌门争,阿白第一個收拾她。
笑着。
其实她也不想与掌门去争什么。
“真是奇怪。”
按照道理来说,知晓了所谓青州只是两位乾坤境的“棋盘”之后,作为稍微有用一些的棋子,她和阿白应当会不甘做棋子、会愤怒两个人将天下人当傻子……
可事实上并没有。
说掌门个人魅力的缘故也好,说畏强也罢,她和李知白就是对掌门抱有最大的憧憬与敬意。
毕竟无论意愿什么,将青州人族一手从战乱灾难中拯救出来的就是掌门。
若是没有她的无情手段,如今的青州,只怕与炼狱无异。
祝桐君望着干干净净的阵眼,不解、疑惑、猜疑、惊喜的表情不断在眼中闪烁。
所以,道韵是极其重要的。
甚至要比朝云宗更加的重要,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掌门卸下了护山大阵收集道韵的这份职责?
没错,方才掌门出手将灵力整合之后,顺手就拔出了阵法最核心用来道韵的术式。
如今的护山大阵不再是个样子货,而是实实在在的,百分之百起到保护朝云宗地界作用的。
祝桐君看似平静,实则此时内心的震惊,只有她自己知晓。
掌门居然不需要收集道韵了?
天塌了?
只怕也无异于天塌。
毕竟,若是朝云宗建立的初心已经不需要了之后……青州应当如何何去何从?
魔门和朝云宗呢?
两位乾坤境又……
“……呼。”
祝桐君吐出一口清气,将杂思轻轻甩出去。
这种大事,不是她应当去考虑的,正如阿白所言,只需要相信掌门就是。
再说,掌门有这样的变化,对于朝云宗而言应当是好事?
天底下,谁会愿意做棋子呢,哪怕是憧憬之人的棋子。
“所以,掌门之前对我的关切……”
是真的?
祝桐君垂下眼帘,忍不住蹙眉。
收集道韵用来提升,会逐渐失去感情。
如今掌门的情感回归,却放弃了什么道韵。
便是说明这条路是错的?
她不明白,便也不去想了。
将掌门不再需要道韵这个核心消息传递给李知白后,祝桐君一扫眼底的阴霾,带上了平日里属于祝平娘的笑意,四处打量着周围曾经因为收集道韵而留下的各种极品灵石。
这么多灵石,让长安那小子看见,非得馋死不可。
嗯,下次有机会带他来瞧瞧,然后还要告诉他此处灵石只能看不能碰。
瞧着他馋嘴的模样,一定很有趣。
“呵呵。”
祝桐君身形一闪,冰蓝鎏金仙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花月楼里祝平娘常穿的漆黑艳裙。
该去找臭小子算账了。
该死的,对姐姐下这样重的手,仔细他的皮。
——
“青姐姐,你怎么心神不宁的。”
黄衣少女站在阿青的身后,一双巧手轻轻揉按着阿青的细肩,轻声道:“姐姐莫要紧张,无非是一场剑舞……我相信姐姐,再说,还有平娘在,有徐公子在呢。”
“有徐公子在?”阿青说道:“是啊,原来是有他在……那我这些年所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黄衣少女看着阿青眸子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能理解,却也乖巧的没有追问,只是安静的做自己该做的。
阿青看向窗外。
阵法的改动,旁人看不见,她还能看不见?
那个女人,居然真的真的散了术式,也不在意道韵了?
自己对道韵的态度呢?
从徐长安能够轻而易举驱散道韵囚笼,对她“英雄救美”之后,道韵这种曾经对阿青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就跌落神坛。
从道韵中找到一丝向上的道路?
是,是能找到。
她这些年也的确因为自渊海之下收集道韵提升了许多,可身为半妖的情感在逐渐消失也是事实。
可为了寻找向上的道路,她必须要这样做。
但是徐长安的出现,让她发现所谓天道气息、天道气韵也就那么回事,都比不上公子身上淡淡的胭脂气。
天道囚笼厉害吧。
厉害。
但是天道气韵在遇到徐长安身上气息的时候,就好像是老鼠见了洪荒猛兽,自己就碎片、作鸟兽散了。
所以,从那时候,意识道韵不再是至高无上的之后,阿青内心就对这种东西失去了敬畏之心。
从道韵之上寻求向上的道路?
开玩笑。
怎么不直接从徐长安身上找。
道韵看不见摸不着,小公子可不一样。
阿青收回视线,心想既然自己能发现的事情,石青君修为稳压她一头,对道韵的了解也更甚,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所以如今的石青君放弃了道韵,只可能是因为徐公子。
“……”
难道石青君也被英雄救美了?
这一刻,阿青忍不住的有些恼怒,道韵不道韵的,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摇摇头。
却是不知晓,以后该如何。
石青君放弃了这条路,自己呢,是否要继续与道韵合为一体,追求太上忘情的路。
看了一眼身边乖巧的少女,阿青心想既然自己如今在这儿呆着,一会儿还要不知廉耻的去给徐长安表演剑舞……应当就是她给出的答案了。
“……终于,公平了。”阿青轻语。
从石青君在这一刻才放弃道韵来看,她意识到徐长安的特殊也没有多久。
那么……二人终于难得的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在追求新道路这件事上。
她可不会输了。
笑着伸了个懒腰,她看了一眼高天之上的仙门。
石青君下山了吗?
不好说,但是只是收回了阵法道韵的术式……也不至于她亲自往北桑城走一趟。
不过也不碍事。
失去了核心矛盾后,她算是想要心平气和的与那女人谈谈。
倒不是说想与她做朋友。
争了这么些年,恩怨因果也结下了,可不是这么容易握手言和的。
给石青君找个男人的事儿,依旧是她的心愿。
……
阿青不知道是,此时重新戴上面纱的阿青坐在北桑城的亭间,静静的看着魔门圣山的方向。
石青君:“……”
垂下眼帘。
此时,她在想着,要不要去与那个女孩儿好好谈上一谈。
曾经,她视那个女孩儿为敌人,毕竟道之一路,你拦我,我拦你,便是不死不休。
及时是石青君,只要找到机会,必然会将她整个按死,不会给予任何翻身的机会。
所以,在发现自身修为散了两成后,她就会忧心那边。
可如今摆脱了道韵的影响,找回感情她不再一心向道,心思反而变得平和了。
原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而以道韵合身,显然不是什么好的路子……如今妖族环伺,日后真的起了大灾,也难免需要她的帮助。
所以,石青君起了与她和解的心思。
可女孩儿自顾自与自己争了这么些年,忽然去与她说道韵不重要,她如何能信?
石青君可是很清楚的,她有多么讨厌自己。
所以,石青君在想一件事。
要不要带着徐公子一起去魔门见她一面?
只要她敢对徐公子出手,吃了大亏之后,自然会信。
“嗯……”
沉思。
也许,让她吃个亏,会很有趣?
“应当比……吃花瓣更有意思吧。”石青君喃喃说着。
——
——
当祝平娘的视线远远落在画舫的厨房中,便眼角轻轻抽动。
这算是麻烦吗?
怎么关键时候,那死丫头来了?
只见凌乱的厨房中,陆姑娘正抱着她的“尸体”搁那儿嚎啕大哭。
这一会儿过去,眼睛都哭肿了。
而徐长安也一脸不知所措。
祝平娘:“……”
自家的丫头哭的那么厉害,她忽然的有些心虚要不要过去了。
一直用虚假身子对丫头什么的,要她怎么解释啊,总觉得很没有脸面。
要不……
不去了?
但是眼看着自家丫头就要哭昏过去了,祝平娘轻轻叹息。
她一步踏出去,凭空出现在陆姑娘身后,对着她轻巧儿的踢了一脚。
“哭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