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包袱,坐在围墙边,等天黑就摸上玉龙山。
王武师父竟然翻墙入玉门寨。
王武师父不知从哪得知这一切?半个时辰前,他已将黑老虎的阵法破解。
雪花覆盖披风,此刻已经融化成水,王武就像淋过一场雨。
“徒儿,快设坛许愿!”
茱萸将玉龙山灵石的事告知寨民。众人于傍晚就会来到广场观看许愿。
茱萸带着几个村妇宰了四头羊。
泉水入釜,生姜切片。新鲜羊肉,加入黄酒与胡椒,熬成热乎乎的羊汤。
秋冷,众人在广场摆了桌子,分食羊汤。
篝火点起,长桌摆酒,杉妹的伙夫哥哥准备了一些酸腌菜膏蘸料摆在桌上。
端起小碗酸腌菜膏蘸料瞧了瞧,这碗中没有辣椒,仰阿莎松了一口气。
南宫潜龙是做边贸的,寨民的零食比别处的丰富。
那米白带糖粉的是雪梨蜜条,那棕褐色的是酸甜梅干,那黑褐色的是花椒猪肉脯。
黑砂炒制的甘甜板栗摆在芭蕉叶上,焦糖的香味迎面而来。
板栗与粟米做的栗子糕,小巧玲珑,又糯又软。
村妇们将羊肉装盘摆桌,羊汤架于桌边小炉,要喝自己盛。
茱萸与南宫潜龙进行开启仪式,如昨天一般许下诺言。
村民指着台上。
“看是王武亭长!”
王武走到台子中间。
“诸位听吾一言,若有感情深厚的情侣可站于台阶旁,有助于完成许愿仪式。”
一对灰发老人举手。
“老夫老妻可否?”
王武气沉丹田。
“新婚夫妇或者是谈婚论嫁的有情人。”
阿牛拽着杉妹来到祭坛台阶下,他眼眶带泪。
“我与杉妹本是青梅竹马,阴差阳错难得见面,如今我妻被妖怪吞食。我与杉妹愿献出自己,来完成仪式。”
杉妹有些慌张。
“可怜我那冬儿姐姐。独留阿牛哥一人在世上。”
阿牛拽住杉妹的手。
“我与杉妹死里逃生,当着大伙的面,吾等订婚。”
大家都夸杉妹心善,这么好的黄花大闺女,竟然跟了一个二婚的瘸子。
我知道太多内幕,看不得这惺惺作态的人,在我跟前演深情。
我跑到角落位置,跟碧青并排坐着。
碧青不喜欢这胡椒羊汤的味道,她大口塞着雪梨蜜条。
姜群端着羊肉汤路过。
“你吃那么多梨条,也不怕甜倒了牙?”
碧青背过身去“吃你的?”
姜群将羊肉汤放在桌上,他离桌前往厨房,片刻后,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蜜豆红枣羹摆在碧青面前。
“总吃蜜饯怎么行?这是茱萸熬给自己喝的,我刚讨来的。”
“谢了!”
姜群与碧青面对面而坐,一人喝羹,一人吃肉。
碧青从斜挎布包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她拆开线条,焦糖的香气弥漫。
碧青将纸包打开,摆在姜群面前。
焦糖皮上挂着黑白芝麻,透过糖衣能看见完整的核桃仁。
“这是我自己做的核桃佳人,你尝尝。仰阿莎你也尝尝。”
我拿起一块送入嘴中咀嚼。核桃为皮,瓜子与葡萄干为馅,香酥可口。
姜群不屑:“核桃夹果仁,就是核桃佳人啊?”
“好吃否?”
姜群点点头,两人边吃边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姜群扭头找我说话。
“仰阿莎,怎么不见唐宁师兄?”
“摆桌子时,就没看到他。”
碧青大口喝着粟米羹,指着远处。
“刚才还在那喝汤,现下不知去了何处?”
晚餐结束,祭坛未撤。
妇女们撤桌洗碗。我拿着扫把在广场打扫卫生。
师父在遂久县很有威望,大家都信任他。师父带着男子去排兵布阵。
茱萸与南宫潜龙手牵手望着祭坛。
茱萸眼中含泪“明天再许一次愿,吾等就能活下去。”
南宫潜龙若有所思。
“茱萸,你说这愿望,能许几个?”
茱萸摇摇头,南宫潜龙一跃来到仰阿莎身后,他拍了拍仰阿莎的肩膀。
“师妹,我有一个疑惑,想请汝解答!”
我呆站原位,扫把不动。难道师兄发现我那小院的异常?
“师兄,那瓦片我嫌不好看才涂的颜色,还有那围墙布局不合理我就改了一遍,还有那。”
“师妹,你在说甚?我只是想问你,那灵石可以许几个愿望?”
我摸了摸额上虚汗。原来不是问院子的事情。
“一般是两到三个,明天尔等自会知晓。”
我那小院位于玉门寨偏僻处,平时没有村民过来。
吃饱无事做,我站在院中练习火藤捆物之术。
入夜,我回屋休息,这时有人敲门。
我拉门一看,唐宁穿着一套蓝灰色的袍帽站在门前。
这蓝灰袍子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鬓角龙须长,扶额为蓝,其上镶白玉。男子胡子拉碴,腰间背着一个白布包。
布包一端露出几根枝条,能看出来是某种植物的枝条。
“唐宁师兄,拐杖都不带?”
“仰阿莎,对不起!”
男子的声音不似唐宁聒噪,他的声音浑厚稳重。
“师兄你说什么?”
男子将仰阿莎拥入怀中。他身上有两种味道,闻起来很难受,那是血液混合着桂花的臭味。
仰阿莎想推开他,可男子周身冒着一种压制气息,火藤无法溢出手臂,核心也无法发动能量。
“放开我!”
“对不起,对不起仰阿莎!”
仰阿莎被他拥得就快窒息。
“仰阿莎,请你永远相信我,我做这一切,都是。”
“大胆狂徒!”
蓝袍男子的话被打断。那是唐宁的声音。
我扭头看向远方,唐宁提剑奔来。
他是谁?他声音好像桂宁,可是桂宁不会这样对我。
他为什么跟我道歉?他是某种怪物吧?这个神秘男子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他是怪物,为何我手中没有妖环出现?
唐宁拔出长剑,一跃来到大门前。
唐宁与这男子对视,竟是一模一样的脸,唐宁挥剑迟疑。
唐宁吃惊:“为何?”
蓝袍人一脸淡然的松开仰阿莎,他单手扯下白布包,那是一束桂花枝条。
仰阿莎站在原地,无法使用任何技能。双臂就像挂了千斤重铁,抬不起来,就连行走也变得困难。
蓝袍人一跃来到路中间,他抽出腰间布包,反手一挡,长剑被弹开。
桂花枝条荡出一层浅金的气旋。唐宁被气旋逼退三步。
桂花枝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蓝袍男人面前出现一道浅金色的光门,他一跃跳入光门,消失于天地之间。
仰阿莎靠墙而坐,双脚无法动弹。
唐宁收了长剑来到仰阿莎跟前。
“他是什么妖怪?怎么长得跟我一样?”
“我也不知道。”
唐宁掀开仰阿莎袖子,捏住仰阿莎小脸左右端详。
“你有有没有伤着?”
“没有,他抱住我,一个劲的跟我道歉!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旋,我无法使用火藤将他弹开。”
核心重新建立联系,仰阿莎双腿恢复知觉,唐宁将仰阿莎扶回院中。
仰阿莎坐于长椅,单手捂住额头花红,召唤烛龙护心鳞。
唐宁贡献自己的灵气,烛龙之鳞开始运转。
唐宁焦急询问。
“烛鳞,刚才怎么回事?”
“那人,身上涂了五色鹿的血,我无法记录。”
我在仙界当差时,曾在书上看到过五色鹿。
五色鹿因为一场灾难,全族被灭。
上世在隋朝,梅鹿就是一只五色鹿。在他那一代,五色鹿还有很多只。
如此看来,是有人大量屠杀五色鹿,导致五色鹿灭绝。
刚才那人的声音十分像桂宁,他一个劲的跟我说对不起,又是为什么?
唐宁走入房屋,掀开柜子,拿出几床被子扛在身上。
“唐宁,你做什么?”
“神秘男子也许还会回来,我今天守在隔壁。”
唐宁抱着被窝去隔壁小厨房。
我拿着个枕头丢给唐宁。
“唐宁晚安。”
“仰阿莎,神秘男子为何要跟汝道歉?他是妖怪吗?”
“妖环不出,他并非妖。”
月上枝头。
围墙外的树冠上站着蓝袍男子。
蓝袍人拿起一束桂花枝条,身躯逐渐变得透明。
桂花枝条轻轻一挥,男子身后出现一扇金色的大门。
蓝袍人推开门,依依不舍的望着仰阿莎的房舍。
“仰阿莎,希望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