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满山杜鹃开,仰阿莎依旧降生在大山之中。金钱蟒分给仰阿莎一半火藤,仰阿莎出生时,手臂上缠着一根红藤。
“怪物!怪物!”
婆妈们被我吓坏了,将我丢在床尾,就跑去找村长。
我躺在母亲脚边。屋外的人准备将我与母亲一同烧死。
父亲是村里的战士,他很有发言权,可他只能保下我母亲的命。
母亲给我剪了脐带,洗干净我脸上的血迹,她没有给我取名字。
“阿花,别看了,反正都要拿去烧死!”
母亲将我用棉被包好,装入一个大木盆。父亲走到门口与村长说话,说话的内容就是再给母亲与我一些时间。
这间小屋立在河边,母亲一扭头就能看见宽敞的大河。
村长敲门。
“阿花,那个孩子不能留!”
母亲抱着木盆,从后窗翻了出去,她冲到河边,将盆放下。
“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话音落,母亲顺手一推,木盆为船,我成了一个江流儿。
村长带着一伙人冲了过来。
“你这个女人!”
母亲跪在地上。
“村长,我求求你,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父亲解释。
“村长,春天蛇下山,这孩子的死活,还是让上天决定。”
木盆又宽又大,在水里摇摇晃晃。
上一世,我杀孽太重。这一世我无法拿回仙术。
今后死活,全凭自带的半根火藤。
我舞动着莲藕一般的小胖手,藤蔓爬出手臂,掀开了襁褓。
我好不容易才翻过身来。
一阵寒风吹拂。
“太冷了!”
我像个小乌龟,将被窝裹在身上。
我眺望四周,两岸连山青翠,不见烟火人家。
“这么漂下去,我不会被饿死吧?”
咕噜噜。
仰阿莎肚子饿了,仰阿莎释放藤蔓去勾岸边的树枝。
嗖一声,三米藤蔓飞出,距离岸边还有两米。
我闭目凝神,藤蔓与我沟通。
“功力越强,我越强。年龄越大,我越长。”
话音落,藤蔓闭嘴。
仰阿莎睁开双眼。
“我不会就一直漂下去吧?”
九天玄女穿着一条黑绸长裙站在云层上,她想冲下来救仰阿莎。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拦在她面前。
男人灰衣黑披风,一头蓬松长发披在身后,头上有一对狼耳,细胳膊细腿。长得清秀,眉毛浓如墨。
“玄女娘娘,您为何要偏心仰阿莎?”
“哮天犬,你怎么知道本座在此?”
“玄女娘娘,我家二爷求您回去,有大事商议。”
九天玄女低头看人间,仰阿莎附近出现一些船只。
“本座回去,你替本座瞧着,莫要遭怪物害了。切记,碰到过去的自己,要马上躲开。”
“为什么?我还想去找我自己叙叙旧。”
“会改变一些记忆,而且这个时空的你,可能会消失,当这个时空的你消失,你就回不去,而未来的你,会死亡。”
“我明白了,玄女娘娘走好。”
云层上开了一个黑裂缝,九天玄女消失不见。哮天犬趴在云上。
我看到附近有船,立即释放藤蔓将我朝船只靠拢。
那是一条货船,船头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白发中年人,他身后站着两道童。一个高一个矮。
高个子的娃娃指着船边。
“师父,您快看!”
老爷爷给船夫打点了些钱,两个船夫跳下河将我捞起来。
来到船上。
矮娃娃指着我的手臂。
“师父,这个娃娃,是个怪物!”
船夫退得远远的。
船夫某某,俯在船老大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船老大走了过来。
“王先生,女子不能乘船,会带来灾祸的。”
矮娃娃往后退了一步,藏在高个子身后。
王先生掐指一算,朝我靠了过来。
我瞪大葡萄眼睛,盯着这王先生。这不是白发版本的千手医老吗?虽然是白头发,可是脸却变得比之前还年轻。
仰阿莎开口。
“爹!”
王先生与妻子多年未育,最喜欢小孩。
王先生故作淡然。
“此女,吾瞧着是个有慧根之人,定能传老夫衣钵。到下个码头,老夫就带她离开如何?”
船老大经常找王先生看病,他自然是相信老先生的话。
“行!”
话音落,船老大驱赶甲板上的人,大家回到各自岗位。
高个子娃娃开口。
“师父,给她取什么名字?”
云层上,哮天犬打了一个喷嚏,一道灵光飞入王先生脑海。
王先生脱口而出“仰阿莎!”
高娃娃不解。
“为何取此名?”
王先生摇摇头。
“可能是天意。”
哮天犬又打了一个喷嚏,桂花随风下凡间,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在仰阿莎身边环绕。
王先生带着仰阿莎来到渔村。
一转眼已过六年。
这六年的相处,我知道了一些信息。
王先生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医士,四处救死扶伤。
高个子的是个男孩叫无名。矮个子的是个女孩叫茱萸。
我们住在码头渔村。家中还有一个大户人家来的媳妇,她姓淳叫淳兰。
淳兰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跟王先生闯荡四方。
平时我们三个都叫她师娘。
在我六岁生日这天,师娘的家人找上门来,执意要带走她。
淳家的人将师父绑了,师娘为了救人只能答应回家。
遍体鳞伤的师父回到家中,站在河边大喊一声。
“阿兰!”
三个小徒弟像信号格一样排开。
仰阿莎摇摇头。
“还是不如王武琼有战斗力。”
茱萸扭头摸了摸仰阿莎的小脑瓜。
“小师妹,你在说什么?师父叫王武,王武琼又是谁?”
仰阿莎瞪着葡萄大眼睛卖萌。
“胡诌的。”
无名扛来一根大木桩子摆在门口当凳子。
茱萸拿来一些药材,三人开始切药。
王师父坐在岸边的大石头上,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
夕阳西下。
茱萸做好饭菜端出院来。三人,人手一个大陶碗,装着炖肉煮青菜,坐在木桩上吃。
无名开口。
“仰阿莎,师父都坐在那一下午了,会不会出事?”
仰阿莎将碗放在木桩子上。走上前几步,仰头呐喊。
“师父,吃饭啦!”
王师父没有转身,只是抬抬手挥了挥。
“尔等吃,莫要烦吾!”
仰阿莎转身拿起碗筷,大口吞饭。
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仰阿莎就是一个普通小姑娘。
无人看见的地方,仰阿莎就是一个屠魔小斗士。
打斗与修行都消耗能量,所以仰阿莎不挑食,吃饭也吃得比别人多。王师父经常叫仰阿莎小饭团。
无名开口。
“师妹,你吃那么多,怎么都不变成小肥猪?成天跑去城里玩,也不怕被人拐了?”
茱萸疑惑。
“我问了城里屠夫,没见过师妹去城里找小孩玩耍。”
“师妹,那你去了何地?”
仰阿莎卖萌。
“师姐做饭好吃,吃香香。”
仰阿莎埋头吃饭。
就在这时。
河边突然泛起波澜,河水中间冒出白泡泡。
仰阿莎手心突然白烟汇聚,三圈白环出现。
金钱蟒送仰阿莎的小法术,寄生于藤蔓之上,所以这一世才能继续使用。
仰阿莎放下碗,拿着筷子就往岸边冲。
“师父!快跑!有水怪!”
无名与茱萸对视。
“小师妹在作甚?”
王武以为仰阿莎在骗人,他擦干眼泪,扭头看向仰阿莎。
“为了骗老夫吃饭,竟然撒谎!”
一条暗蓝的细长触手飞出水,直奔王武而来。
茱萸大喊。
“师父!有水怪!”
无名冲回院子拿刀。
仰阿莎转了一个圈,甩出筷子。
两根筷子如飞镖,扎在那细长的触手上,触手吃痛缩回水面。
王武扭头看身后,只见水面波澜,不见任何活物。他双手抱怀。
“尔等作甚?”
茱萸冲到仰阿莎身边,摸了摸仰阿莎的脑瓜。
“师妹何时学的武功?”
王武冲到二女子面前。
“小家伙,为何朝为师丢筷子?”
茱萸解释。
“师妹是为了砸水怪!”
王武甩手。
“哪里有水怪?想骗为师?为师之见,尔等就是担心吾走不出伤心罢了!”
无名扛着刀冲出院子,之间三人缓缓朝自己走来。
“没事了?水怪跑了?”
王武一拳打在无名肩膀上。
“做戏挺真,竟然还拿刀?看到尔等如此,为师就想起吾那些师兄弟,不团结就罢了,还争夺师门财产。”
我耸耸肩叹气。哎!医老真惨,两世都有下头的师兄师弟。
无名询问。
“师父,您可从未说过,你的师兄师弟!”
王武拍了拍无名的肩膀。
“走!去家里说,这看着要下雨。”
两人转身入院。
茱萸十分害怕的走到仰阿莎身后,她拍了拍仰阿莎的肩膀。
“小师妹,那个水怪还会不会回来?咱们这附近有好多村民,他们会不会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