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酒菜飘香,地上瓶子碗筷乱洒。仰阿莎坚定的架着刀,逼寨主往大嘴巴身旁靠。
“平安村长,你一个女娃,怎么这般大的力气?”
刘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黑瓶,开口。
“仰阿莎,杀了黑胡子你也走不出黑风寨!”
大嘴巴疼得嘴唇泛白,四肢抽搐。
“喂他吃解药!”
刘学将药丸倒出,掰开他口,药丸入喉,立竿见影,他竟然不颤了。
松开木桩绳子,大嘴巴一脸愁容。刘学随手捡了一个装骨头的钵子摆在他面前。一阵胃液翻滚,他喉头一苦,绿汤吐出。
大嘴巴呕吐完毕,倒在地上蜷缩一团。他牙齿上下颤抖,就像被丢到了雪地中,他冷他痛他渐渐看不清四周。
“姐,我难受!”
“刘学,你给他喂了什么?”
刘学急忙解释。
“解搅肠虫的药,分为两副,一副催吐,一副固本。如果你不放寨主,到了明天早上,他便会上吐下泻而亡!”
望着疼得抽搐的大嘴巴,我分心了。
黑胡子趁机伸出右拳,轻轻一击,弯刀离脖子,他捏住仰阿莎的手腕,一扭刀被夺了。
仰阿莎的白光只对猛兽有用,此刻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鲤鱼。黑胡子不懂怜香惜玉,一拳头击飞仰阿莎。
我在空中飞了一道弧线,狠狠砸在王座旁,后背旧伤复发,我疼得爬不起来。
“老子行走江湖多年,就是想看看你玩些什么花招?”寨主瞥了一眼大嘴巴“原来是心疼这孤儿?”
话音落,寨主捡起弯刀,呈恶龙飞天之势,踏空劈砍。仰阿莎翻身一躲,一刀劈偏,斩得王座支离破碎。
我准备跳下高台,黑胡子一刀划在后背。
仰阿莎旧伤已经裂开,此刻伤上加伤,鲜红浸泡后背,她倒在地上,鲜红流成水泊。
冰冷的痛在我的后背绽开,我感觉呼吸困难,那刀锋上竟涂着毒。
弯刀溢出蓝烟,寨主手腕受伤,他急忙将弯刀丢给刘学。
“杀了那个孤儿!”
大嘴巴有气无力的说“刘学哥,我们三个在山上挖折耳根,宛若昨天的事。”
刘学心底翻涌出一股力量,他脑仁一疼,那些记忆在脑海中回放。他一手拿刀,一手按压太阳穴。
他本是头在玉龙山总部森林称王的黑虎怪,被天才少年南宫凤雪一刀斩杀。
旱魃将他的残元收入麾下,又为他做了巴掌大的木偶假虎身。
那天,旱魃知仰阿莎喜欢刘学,打伤刘学将黑虎注入他身躯中。
黑虎没有杀刘学,只是将他囚禁于心底牢笼。
仰阿莎躺在血泊的场景在他心中开了一道口子。大嘴巴的话又给他口子洒了把盐,这才唤醒了刘学。
我趴在地上,手心溢出白烟,先是化为十圈白环,再是消散不见,然后又凝聚成十圈。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力气再去探究,我很困,四肢很重,我感觉今天真的会折在此地。
金钱龟从荷包中爬了出来,它打了个哈欠。一起来就看到血泊中的仰阿莎,又瞧见她手中忽隐忽现的白环。
“忽隐忽现是什么意思?”
仰阿莎已经没有力气回答,金钱龟伤感。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
金钱龟趴在仰阿莎身旁,一圈又一圈淡淡的白烟从壳子溢出,将仰阿莎包围。
寨主不耐烦。
“军师,你素日杀伐果断,现下是什么魔怔?”
“黑虎,汝若帮吾,今后这皮囊,任由尔处置!”
就在这时,仰阿莎突然腾空,双脚如猴抱树,卡在黑胡子的腰上。
仰阿莎左手捏拳向上九十度,右手锁喉。这突然袭击,寨主竟无防备,仰阿莎轻而易举的将其摔倒。
这摔倒付出代价太大,仰阿莎的后背也被重重砸了一下,她还有点像寨主的肉垫。
“金钱龟,你害我?”
“我这武打动作设计没问题,你自己太过笨重。”
金钱龟咬了寨主一口,他翻动身躯,仰阿莎急忙抬腿大喊。
“夺命剪刀脚!”
仰阿莎死死的锁住寨主的脖子。
黑胡子拍打这手臂,声音沙哑“刘学,救,我。”
刘学举起刀子,怒目而来。仰阿莎黔驴技穷,闭上双眸,他一刀刺下,声音干脆。
仰阿莎睁开双眸,寨主口溢鲜红。
原来刺的不是我?我松脚,滚到一旁休息。
“你为了女人,背叛大哥?”
刘学快速蹲下,眼中像有万把冰刀,又使劲按了刀柄,转了一圈,寨主疼却不敢喊,嘴都青了。
“老子有仙姑护体鳞,不灭不死!”
刘学忽然站起身,单脚踩在寨主身上,借脚力拔出刀。
刘学歪头痞笑,这一刀对准了心脏,如切西瓜般清脆。一阵妖气注入,藤蔓木球做的心脏从黑胡子的身躯缓缓浮出。
藤蔓为血管,树须子为毛细血管,不规则木器为载体,绿光珠子在心脏中闪烁,看着就像一块宝玉。
“黑胡子,你好生看着!仙姑吞人心,护心鳞都是骗你的!”
藤木心离体,寨主仰头喷红,血雾染了刘学一脸,刘学诡异微笑。
木心悬浮于刘学的手心,蓝色妖气注入。藤蔓瓦解成千万碎片,木球也成灰烬,那玉珠化为烟雾被刘学吸收。
刘学借脚力抽刀,转身走向蜷缩的大嘴巴。
仰阿莎正在给大嘴巴松脚上的绳子。
“仰阿莎,你不靠谱,这你都解不开?”话音落,金钱龟用嘴咬绳结。
寨主披头散发的躺在阶梯上癫笑。
“哈哈哈!无心又如何,老子还活着,等吾起来,尔等皆亡!”
刘学突然转身。
“在你碰见仙姑那天,就已经死了。”
话音落,黑胡子脑海中回荡着一些画面,原来旱魃早就杀了他,只是用木心将他复活,删除他的记忆。
只要黑胡子不记得自己死亡,他就会一直活着。
黑胡子的木心若在,知道真相,也会以活死人的身份活下去。此刻,他无心,听到真相后,法破命无。
黑胡子身躯迅速衰败,散发腐臭。
有旱魃做的木心在,黑胡子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那刘学在他饭菜加了散功丹,才让仰阿莎轻易就能对他架刀。
脚绳开,大嘴巴被仰阿莎扶起来,他笑着说。
“我晓得刘学哥,没有变坏!”
刘学单手放在我肩膀,我低头看手,十环消失,白烟消散。
刘学眼神真挚,面容朴素,语气温柔。
“阿莎,汝活着,找个好的嫁了,不许自戕!”
话音落,刘学眼神黯淡,恢复那邪魅的妆容。我心中一凉,手心又冒出十圈白环。
“为什么帮我?”
“怎么小娘子,我为你杀了寨主,是不是被吾迷住了?”
“可以给我解药吗?”
刘学收了刀子,朝仰阿莎脸贴来。
看这怪物要轻薄于我?我立即扯了发簪抵在身前,发团散落身后。
刘学举起双手,面带奸笑。
“小娘子,嫁给我,我把解药给你。你若还不高兴,我便杀了田香香。”
田香香从未离开,她趴在窗外看到了全过程。听到这话,她心中如雪落。
田香香堵住耳朵,蹲下身在心中念。
“她有白烟护体,又逼刘学杀了寨主,现在我该怎么办?”秋风刮在她脸上,落叶打在她身上,她哭着逃走了。
刘学瞥了一眼窗户,接着说。
“我也不为难你,等你杀了蝾螈,我再上门提亲。现在黑风寨我说了算。”
仰阿莎冷冷的问。
“你不是刘学,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刘学喂大嘴巴吃了一枚丹药,大嘴巴晕了过去。
“放心,小美人,这是解药的副作用,等他醒了,毒就解了。你看好!”
刘学绷紧双臂肌肉,身后溢出一道黑烟,那黑烟在身后化作黑老虎图腾,然后消散。
“小美人,知道真相,可还满意吗?”
刘学苏醒的那一段时间,与黑虎共享了记忆与情感。黑老虎被刘学影响,也喜欢上了仰阿莎。
满身血的刘学推开礼堂大门,抬手指路。
“请!”
仰阿莎背着大嘴巴缓缓踏出大礼堂。
护卫与村长们都退到一百米的操场等着,不敢靠近礼堂。
见仰阿莎活着出来,这才往前走了几步。
刘学大喊。
“黑胡子已死!黑风寨我为王!”
光头三当家不服,冲过来。
“早晓得,你与仰阿莎有旧情,现在杀寨主,取而代之!狼子野心,该杀!”
“老三,你可别误会,人是仰阿莎杀的,我只不过是个劝架的。”
“你个军师,凭什么当寨主?”
话音落,三当家举刀一跃,在空中使出必杀绝技,老牛斩。
三当家可是凭借这一招,得到如今的地位。之前与敌人拼杀,一招就能砍倒五十人。
刘学临危不乱,举起那沾寨主血的弯刀,扔上天。
三当家在空中中刀,落地时已是一具尸体,冷冰冰的砸在刘学脚下。
“还有谁不服?”
“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军师的柔弱原来都是装的?”
“二当家有意见?”
三当家不修仙法,不走魔道,全凭武艺,已是十八寨子最高武力值,此刻被刘学一招秒了。
二当家嘴快。人不傻,刘学话出,他秒跪。
“拜见新寨主!”
有些寨民早就知道刘学深藏不露,跟着他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见刘学得势,立即冲上前跪拜。
剩下八个当家,也纷纷跪下。
“本寨新规,水费下调!放平安寨的人回家!”
一声令下,平安寨的兄弟急忙过来背大嘴巴,仰阿莎被人搀扶上牛车准备下山。
就在这时,千手医老扛着蚩尤玄铁冲了出来。
“村长!我来也!”
仰阿莎叹了一口气。
“毒尊大人,我们都打完了!”
千手医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坐上牛车。
黑风寨山门开,平安寨的人举着火把安全出山。
“丫头,刘学当寨主,以后吾等会好过些吧?”
仰阿莎扭头看向千手医老。
“医老,你不是喝了迷魂汤,掉下悬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