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这边还没算出杨以晴的位置,却先算出了遮掩杨以晴八字之人的方向,而且就他不远处,甚至还在不断靠近。楚冬慢慢转过身,就见祝柔正往他这个方向走来,看到楚冬之后她还笑着招了招手。“楚冬,你怎么才到这?”楚冬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师娘这是要回工厂吗?”“对,今天那边还有点事要做,我不跟你多说了啊,有时间记得来家里吃饭。”祝柔仓促的走了,楚冬也没拦她,只是感觉一切都太刻意了,祝柔真的会蠢到如此轻易的被楚冬发现吗?楚冬擅长奇门天下人都不知道,祝柔更该深有体会,怎会如此班门弄斧?“智脑,你稍微整理一下这一年的数据,把所有异常汇总,找到跟这件事可能有关的信息。”【这需要动用神宫、并且需要一点时间】“嗯,算吧。”如今楚冬对于这个世界的监控已初具规模,尤其是在冬都,几乎是事无巨细的监察,更何况还有他那个手机遍布天下,那些可都是他的眼睛。一般情况下楚冬的确不会去动用这些数据,但那也只是一般,楚冬甚至可以通过手机的数据库知道所有人生活中的细节,很多人都不是明面上那么光鲜亮丽的,犯罪之事常有发生,只要不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楚冬自然不可能谁都去追究。而楚冬这样去分析,需要消耗的算力是非常恐怖的,张三消失在了监控中,他去了商业街,而他会做什么,可能做什么,他可能会跟几十人有交集,智脑都得去和其他数据印证,确定每一个人的每一分钟是否有异常,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趁这个时间他准备先开上战斗机前往寒阳,先把自己的师姐找到,哪怕是尸体,无论是黄德还是祝柔对他都有恩,总不可能因为怀疑便真的翻脸。正当他往城门口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他回头看去就见徐宿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楚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哎呀,把他给忘了。”徐宿身上风尘仆仆的,看起来就好像经历了什么挫折一样,他走到楚冬面前冷冷的说道:“你走之前,就不能带上我吗?你知道这两天我怎么回来的吗?”“不好意思,把你忘了,不过你不是会飞吗?”楚冬瞥了一眼徐宿的双腿,有很明显的泥泞,这家伙似乎是跑路回来的。徐宿叹了口气,一脸烦躁的说道:“泉侯爷那个混蛋,弄出的那个垃圾世界,一直在让我变弱,感觉力量流失了至少三分之一,我都不敢太随意了,怕反噬。你怎么这么问?难道你没有被削弱?”徐宿的神宫里都是一些妖魔鬼怪,没一个是真心服他的,徐宿衰弱神宫之力就很容易反噬,所以他得花大力气去安抚和压制神宫。楚冬只能尴尬的说自己略有衰弱,但不多,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掠夺了整个世界的力量,他不仅没衰弱,反倒实力暴增,估计这样说出来徐宿肯定心里不爽。现在整个云上国之内的人应该都跟徐宿是一个状态,实力莫名其妙的下降了三分之一。徐宿也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因为他昨天也在云上国内稍微调查了一下,发现所有人都有问题,他也就没再多想了。徐宿主动问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快跟我说说,我问道了一些东西,但都是碎片。”“你先跟我走吧,路上说。”楚冬把泉侯爷轮回世界内发生的事情都了出来,毕竟这次去救泉侯爷本就是受徐宿所托,徐宿也算是站在奴隶这一方的人,不过他是个奴隶贩子就是了。《高天之上》听完楚冬所说徐宿也是一阵唏嘘,但听到泉侯爷得偿所愿他也是开心的,楚冬并没有把人间帝王的能力告诉徐宿,在那个孩子长大前,他不想惹什么麻烦。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智脑便给出了初步的答桉,整个冬都附近的监控多次出现了缺损,某个区域内的一切监控手段同时受到影响,似乎被某种力量给屏蔽了,以某个点为核心,突然被屏蔽,而黄德家附近也曾经出现过。楚冬刚在寒阳降落,智脑这边就传来了喜讯,杨以晴的方位成功破解出来了,这本该是极其麻烦的事,可是对现在的楚冬来说,想要解开只是时间问题。刚要出去寻找的楚冬突然停下了脚步,嘴里还小声滴咕道:“竟然不在这?”杨以晴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这里,甚至都不在寒阳,而是在大陆的另一端,沧溟,这其实很离谱,因为智脑的监控方式不止一种,圣眼、摄像头、手机、卫星,各种监控几乎很难让一个人从寒阳凭空跨越大陆到沧溟。除非有人是刻意在避开监控,把她从这个地方装在箱子里运往沧溟,并且全程不露面。楚冬没有拖沓,转身便走,二人很快便来到了沧溟境内,毕竟战机的速度很夸张,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而已,入境沧溟一直向北,顺着卦象指引来到了沧溟的另一端,也就是和冰原交界的那一边。依照卦象所显,杨以晴的位置就在眼前这片山脉之中,是圣王为阻挡禁妖所修之山脉,在圣王的时代,四国甚至还是四个部落,的确担得起蛮荒二字,那时候的沧溟能有几个人,势力范围根本不涉及这边,哪怕是现在沧溟也几乎没派人在这边驻守。二人把战机停在了山坳之中,准备只身进去看看,进山之前往沧溟皇都的方向看了一眼,奇怪的说道:“真是奇怪,沧溟皇室为何龙气如此涣散?”徐宿只是看了一眼便笃定的说道:“龙位之上换人了,只有皇朝易主,才能如此暗澹。”“你确定?可我并未听说沧溟换主人啊?”徐宿立刻回答道:“当然确定,你也不想想我玩这一套玩了多少年,易主可不一定得死,只要这个皇朝发生了实质上更换主人,龙气都会涣散。不过涣散到这个地步,怕是现在控制这里的人,和当初的皇室没有了任何关系。”楚冬扶住徐宿的肩膀,直接飞到山顶之上,他指着大邹的方向问道:“那你看大邹如何?我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确不对,气运如龙,可其中却阴云密布,这说明有人在强势干涉朝政,而且修的还得是阴邪之术。”楚冬嗯了一声,理所当然的说道:“正常,那应该是左晖,我是说你能不能看出其他的,你也在大邹生活过一段时间,该有所了解。”“就是有所了解,我才会如此说,我对左晖稍有耳闻,当初大邹之国运如一潭死水,没有活力,这说明它心甘情愿受人手制,我猜那多半是你,你小子肯定把这里的皇室压的喘不过气。当时的龙气阴邪之气沉于下,那说明修邪术之人,一心为朝,虽有干涉朝政之举,但绝无压强之迹。现在龙气活跃,说明皇室不再安心受控,而阴邪之气压于顶,这说明左晖已经真正意义上的压制了皇族。”楚冬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徐宿,他没想到徐宿竟然单单看了几眼就推测出了这么多事,在他看来大邹的确有些奇怪,但完全说不出这么细致的推断来。“你还真是有些东西。”徐宿有些自得说道:“龙气也是气,你们术士最早该学的不就是望气么,无非是寻常之气你们见的多,而龙气见的少,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我玩这个玩了千年,当然一望便知。”楚冬点了点头,徐宿一直都是有本事,他从未怀疑。之前他就曾听黄岩汇报过,沧溟与大邹都有意占领云上国的土地,但都在某一刻偃旗息鼓,楚冬本来就像抽时间去看看,现在看来可能真的出了问题。不过楚冬现在还真的没太多时间去管别人的破事,先找到杨以晴才是最重要的。“算了,这事暂时管不着,我们先进山找我师姐吧。”有楚冬在身边,他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分身帮徐宿压制神宫,所以他倒是获得了几分自由,能从他的神宫里取些东西出来,他给自己换了衣服,便仓促追上了楚冬。刚往山里走了没一会儿,楚冬就听见一阵水流的声音,他寻声走了过去,就在山间看到了一条血红色的溪水,如果不是没有血腥味,楚冬真的会以为这是一条血河。楚冬弯下腰闻了一下,不仅没有异味,甚至还有澹澹的清香,某种植物的味道,他把手指探入溪水之中,冰凉刺骨,但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就当他把灵魂之力注入溪水之中时,溪水便陡然沸腾,让手指刺痛不已。【无法检测出具体成分、有某种力量干涉】【一旦通过外力进行测试、溪水之内的一切便会被扭曲】【某种粗暴的自毁机制】溪水流淌在山坳之间,大概只有三十厘米左右宽,看起来就像是山上融化出来的雪水,此处天寒地冻,左右全都是雪山。可这走着走着,面前的溪水竟然越来越宽,按理来说河水如果不分流,那上游和下游的水量该相差不多,可这边不过才走几百米,溪水便凭空增加了四倍之多。“这水去哪了?”就在这时,楚冬在旁边的积雪之中感觉到了某个活人的意识,他立刻冲了过去,吹开积雪就在下边找到了一具面色苍白的尸体,是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三十岁上下,身体有些消瘦,穿着厚厚的袄子,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黑刀,看起来有些不详的气息。虽说是尸体可魂魄未散,人好像还未死透,楚冬上下看了一眼,就在他的胸口处发现一根粗长的银针,手指一勾就将它扯了出来,而后这女人竟开始有了心跳。徐宿在旁边轻咦了一声,楚冬立刻看了过去,“你发现了什么?”“埋尸人竟然还有传承,我还以为早就死绝了。”“细说。”看女人复苏太慢,楚冬就往她的心口注入了一点精气,气血涌动冻僵的身体正在迅速恢复,徐宿站在楚冬身后说道:“你该知道人死后可能变成鬼这件事,所以自古就有一群特殊的术士,已埋尸为生,经他们之手埋的尸体,绝对不会有鬼化的可能,埋尸人不修己,而修自己的刀。一把埋尸刀走遍大江南北,能破万术,碎罡气,说是神兵也不为过,埋过的人越多,埋尸人便越强,他们比术士还要邪门。每逢大疫、大灾、大战,总是能看见他们的身影。”“既然如此,你为何说他们会死绝。”徐宿一脸惋惜的说道:“这就要说道埋尸人的独特修炼手段了,埋尸人之所以能保证埋过的人不会变成鬼,是因为他们的刀能任何尸体强制鬼化,再杀掉。提前挖坑,布置杀鬼之物,将尸体放入坑中,刺入心口,灭鬼,再埋,这便是埋尸人的修炼方式。可你也知道,随着黑潮强度的越发夸张,尸体化鬼之后的实力也开始越来越不稳定,很多埋尸人都把自己给玩死了。”楚冬大致是听明白了,这埋尸人有些像是超度,不过他们的方式有些简单粗暴,先把人家强制弄成鬼,再杀掉,魂都给他斩了,自然不可能化鬼了,简单来说谁死了,先给他来一套魂飞魄散套餐,这已经不是不讲理,而是缺德了。按理来说,提前知道何时化鬼,驱鬼应该非常简单,比如选在正午日光之下,提前准备一些材料,或许根本不用出力,就能解决了,但有了黑潮这个不定因素之后,还要天天召唤出来一个鬼来,那只能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手段看起来是她自己弄的,把自己藏在雪中,是为了躲避什么?”徐宿捡起那把埋尸刀端详了一会就说道:“这刀该刚解封没多久,埋尸人的刀是不祥之物,平常的时候都是半封印状态,若非数量极多的尸体,根本不会解封,难道说这小丫头学的不到位,不知道这些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