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本质上就是人为调控周边的磁场,应该是一门非常深奥的行当,电磁力就算是在现代也没能彻底研究透彻,它涉及到的领域实在太多,小到分子结合,大到卫星网络,它都是电磁力的衍生。
但是在大邹阵法却并不怎么常见,在野生术士之中最为盛行的是符咒,然后就是咒术,借助各种材料诅咒他人的术法。
阵法这个东西往往被分在风水一门中,可风水一门只能说浅显的阵法,它还停留在玄学层面,只会记住前人的经验,并没有认识到它的根本规律。
阵法、风水局、奇门阵、它本质上都跟磁场有关,大邹只是把它们笼统的归纳为阳术,不受人待见,而且大部分阳术士修炼也是不得其法。
要知道云上国最高贵的两个职业就是阵法师和域师,而术士在云上国就是普通人,高级打手而已。
就眼前这座湖可以看成是一个大型阵眼,楚冬曾经也布置过类似的阵法,但楚冬还驾驭不了这种等级的阵法,就从眼前这座湖的大小来看,这个阵笼罩的范围会大到一个他无法想象的程度。
楚冬皱着眉头问道:“大邹有这么强的阵法师吗?”
诸葛邱上在旁边摇了摇头,“从未听闻,我也只能看透这周围的一些布置,应该只有一些聚阴之效。”
楚冬摇了摇头,在地上用手指勾勒出了一副奇怪的图形,那是一个三角形中间有许多奇怪的标志,每一横都代表一座山,每一竖都代表一条断崖,这三角形内加起来竟然有上百道横竖线。
楚冬指着他那副草图就给几人讲了起来,“这是阵中阵,以小阵为令一个大阵的阵眼,难以想象这等创造力。
你们看这座湖就在这个角上,我们所看到的这个湖和周围的聚阴阵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挖河断脉,这座湖就是一个小小的阵眼,这种规模的阵法布置需要非常优秀的大局观,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
最起码他得拿着罗盘踏遍百断山脉的每一座山峰,布置这么一个阵法都得是以十年为单位的,时间倒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这世上...”
话没说完楚冬就从身后就捡起了手边的大狙,抬手就是一枪,他甚至连头都没有转,这随手一枪竟是直接崩碎了几百米外山林中那个一直在跟踪他们之人的小腿,那人惨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诸葛邱上的奇门确实好用,精准的看到某一刻的事情,然后在针对那一刻做出准备,这不管是谁都得着了道,这随手一枪谁能想到呢?就算是诸葛邱上自己也是愣了一下,楚冬这枪开的太突然了,明明上一刻他还在说这阵法的事。
楚冬丢下大狙就朝着密林中冲了过去,对方想跑但小腿被打穿任他再有什么本事也是使不出来的。
楚冬跑到密林里掐住了他的脖颈就把他拖回了湖边,最后缓慢的说出了自己那句没说完的话,“问题是这世上没人能做到啊。”
这就像是一个小学班级里,它突然出现一本微积分习题册,而且被做完了。
楚冬抓来的这人在看到那片湖水之后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想要极力远离这里,他身上穿着四层衣服非常臃肿,身上有内气不过只有三品武者的程度,内气虚浮怕是还吃了丹药,面黄肌瘦的该是有一段日子没好好吃过饭了,被楚冬打穿小腿的痛都不能压制他的恐惧,他趴在地上不断的挣扎就像是那座湖会吞了他一般。
“你们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我没受伤,我没受伤,醒醒,快醒醒!”
男人有些疯癫,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这是精神受到了刺激的表现,楚冬尝试着交流了两句,但是对方就好像彻底疯了一样,楚冬只好暂时将其打晕。
楚冬把他身上的衣服扒开看了一眼,“司天监的衣服,是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吧,这人应该是那个队伍里某个擅长倒斗的人,怎么就疯了呢?
我进他的内景里看一眼,师姐你替他包扎一下伤口,被让他死了。”
楚冬一只手按在了这人的眉心处,瞬间便侵入了对方的内景,这种普通人的内景对于他来说几乎就等于不设防了,这次的内景有些混乱,而且是以完全的第一人称视角在视物,连身份都没给他,楚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劣质的内景。
内景开始便是几人入山,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最前边带路,那三名术士在他们身后,而六名武者则是在队伍周围戒备。
“陶中,你能不能快些带路,我们这次的任务可是很紧的。”
陶中转过头看向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一身黑袍,衣服单薄身手敏捷,应该就是第一次下墓的带队之人宁雁风,这人在司天监中排第八席宗师第三境,也算是奉皇令倒斗的人。
这司天监就是大邹的官方盗墓机关,经验相对丰富的多,按道理来说他们不需要带这种民间的野路子,不过这三人盗墓贼在民间名号实在过于响亮,他们对外号称自己进过皇陵全身而退了,所以才被左晖给抓来充了壮丁,并且许诺只要成功过往不究,升官发财,这陶中便是其中那领头的,
陶中用略带恭敬的语气说道:“总司大人,这山里可不比外边,我们必须得谨慎,奔跑是绝对不行的,我这罗盘一直摇摆不定,这墓可凶啊。”
宁雁风很急,但是她很谨慎并没有过于苛责陶中,甚至这一路上都让这个野路子做向导,可才进山没多久,这队伍里就出了问题,那个名叫曲方的尸道术士突然开始不断喝水,并且浑身颤抖,因为是第一视角的关系,楚冬都没看见这曲方到底是什么时候中招的。
这宁雁风很有经验,她立刻制止了曲方疯狂喝水的行为,本来他们带的净水就是有限的资源,而且这样喝水显然是出了问题,这个时候陶中站出来说话了,他说这是被虫子寄生了,喜水的虫子就得烤火。
宁雁风抓起陶中的脖子就把他提了起来,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这最好是真的,这才刚进山就中招,我要你干什么用,他要是死了,我让你陪葬!”
陶中被甩到一旁溪水旁,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这就很奇怪了,陶中半个身子都进了水竟然没事,或者说只有这溪水进了肚子才会生效?
很快,他们就在溪水旁生起了火堆,几人把曲方关节都给卸了,对于这种习武之人来说这种法子确实方面,关节一卸内气再封了经脉,这人就废了,也就不可能伤害到自己了,陶中一直在强迫曲方烤火这一直烤到了入夜,这人都被烤脱水但就是不见好。
在入夜之后这本来被卸了关节的人突然站了起来,双眼泛白身体不断抽搐,他用扭曲的姿态躲开了所有人的压制一头扎进了溪水中开始疯狂的喝水,这时候他们已经推断出水有问题了,所以宁雁风让任何人都别靠近。
这人趴在河边疯狂的喝水直到把自己喝到溺死,所有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都有些害怕了。
宁雁风越想越气一掌就将陶中给打到了地上,陶中当场就吐出了一口鲜血,宁雁风快步走到陶中面前,把脚踩在了陶中的脸上,楚冬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沉浸式被踩的感受。
“你压根就没进过百断山!你敢骗我!”
陶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宁总司!我确实没骗人,我真的在外围转过,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宁雁风倒也冷静这个时候杀人没有意义,教训了一番也就草草了事了,而且左晖下的是死命令,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可能。
夜已深众人也没继续前进就在这水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突然消失了一个,这个十二人的小队仅仅一天就变成了十个,众人起来之后找了半天可就是没找到这人去了哪,消失的那人是个武者。
宁雁风也是非常迷惑,因为不该有人能在她的感知下悄无声息的离开。
楚冬也是非常疑惑,因为从这个地方开始到长目湖那个地方,地上的脚印一直是十一个探墓队员加上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不该在这个时间段消失才对,从它们驻扎的那个地方到长目湖有六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这六小时的时间里,这个消失的人似乎一直在跟着他们,直到那个村口才消失不见。
这帮人之后的路程也算是顺利,就是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边有人跟踪,那种感觉让他们非常烦躁,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到了那个荒废了的村子,同时也看到了那诡异的沉尸湖,看到那一幕不少人都面色苍白,其中两个术士更是直接吐了起来。
宁雁风很谨慎,在她知道陶中就是半吊子之后已经彻底接过队伍的指挥权,守陵人不见了他们只能继续往百断山内走,这定墓穴的本事这些人都会点,司天监职业盗墓,三个野路子也有点自己的看家本领,这术士里还有一个精通风水的大师,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分析出了该前进的方向。
可这越过长目湖之后他们的路就不再顺畅了,怪事频发,这大白天的一名宗师境的武者竟然凭空化为浮尸,这前一秒还在正常走着,下一秒身体就不断涌出液体,身体慢慢变得浮肿,最后失去理智攻击众人。
宁雁风的实力着实不错,这浮尸明显是僵尸的一种,这人跳过了死亡的环节直接尸变,寻常武者跟僵尸硬拼没得活路,但这宁雁风就靠一双肉掌把这人给打碎了。
自那之后,这帮人就没安生过,在精神恍惚间他们总能看到队友的身后背着一具浮肿的尸体,但他们本人却没有任何不适,这样的折磨一直在持续,这期间他们遇见过暴雨、狂风、甚至是极寒冰流,这些不该共存的极端天气一直在折磨着他们。
到了最后能保持正常神智的也就只能宁雁风和最后一名术士了,她将遭遇写下用五鬼搬运之术将其传回朝廷,这个时候陶中其实已经精神恍惚了,但那封信陶中看到了一眼。
其中有一行大大警告的字,“山神恐怖,无力抵抗。”
楚冬看着这行字心中很不平静,因为这封信他看过,其中并没有这句话,如果信被人改动过,智脑不可能发现不了,这句话凭空消失了,他们在山里经受的这些东西楚冬无法确定是真是假,因为这是一个人的内景,幻觉只要被当真一样可以进入内景之中,楚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看到他们所看到的,真假无从分辨。
在写完这封信后宁雁风就准备开始撤退了,因为泥石流陶中和宁雁风走散了,这之后便是陶中一个人在这山间流浪,他无法离开这里,只要他离开这山林就会改变,好像整座山都在跟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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