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鹏飞和林敏错愕地看着宋浩文。他只好随口瞎编:“不是,刚才突然想到一个笑话,所以就有点忍不住了。”
田语汐急忙走过来,兴奋地问:“什么笑话?快说给我听听!”
宋浩文一时傻眼了,妈呀,怎么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个坑,看来上次在那仁花面前的教训很不深刻啊。好在他这次不像上次那么窘迫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佛曰不可说,少儿不宜。”
“切,什么乱七八糟的!”田语汐不悦地嘀咕道。不过,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再关心他的笑话了。
席间,林敏对宋浩文说:“浩文,你可要帮我劝劝你姐,不要让她因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冲动后悔的事。我不是说下海做实业不好,你做得就很好。只是你姐她不是这块材料。她从小娇生惯养,没经过任何风雨,夸张点说,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经受得住商海的波涛?依我看,她做什么都不如待在部里稳妥,虽然不富有,但是升职加薪还是有的。”
宋浩文笑道:“是的,阿姨说得对。一个女孩子,如果谋图安逸,待在部里确实是最佳选择:地位高,待遇好,还容易找到好对象。”
听了这话,田语汐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他这话怎么跟刚才路上说的完全反了呀?
林敏高兴地说:“还是浩文懂事。我看南下的事,是你姐主动向你提出来的是不是?你可不能答应。”
宋浩文点了点头,说:“这个还是顺其自然的好。阿姨,这个问题待会再说好吗?我想问叔叔阿姨一个问题,你们刚有姐的时候,会想到她有今天吗?会想到她能考上青华、到哈佛留学吗?”
林敏和丈夫对视一眼,都不明白宋浩文为什么有此一问。她有些迟疑地答道:“这个怎么可能想到?这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宋浩文又问:“那叔叔阿姨能想到我有今天吗?”
田鹏飞苦笑道:“这个想都不敢想的。”
宋浩文微微一笑,说:“这个别说是叔叔阿姨,就是我本人也想不到。同样,姐能有今天的成绩,姐也想不到。但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做好当下,不放过重大机遇……还是说姐吧。从小到大,姐肯定一直是品学兼优的三好五好学生。”
林敏自豪地说:“这点不假。语汐从小就懂得自律,学习上从来不用我们费心。”
田语汐不好意思地说:“小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怎么不提自己高考还是省状元?”
宋浩文歉意地笑道:“姐,我这不是在说你嘛,你不用扯到我身上。我猜测,姐姐在上小学时,不像我们农村什么都没有,一定有许多选择,学校里有各种特长班,如体育、绘画、舞蹈、器乐、唱歌,绘画……可你什么都没选,或者只是浅尝辄止,学习的重心始终放在课本知识上,这也使得你心无旁鹜,文化成绩在班上一枝独秀,最后才能顺利考进市重点中学,我说得对吗?”
田语汐点头道:“绘画班、乐器班我也报过,只是感觉没什么兴趣,学了一段时间,后来就都放弃了,真的在这方面没有下功夫。”
宋浩文笑道:“正是你做出了如此选择,这才有了后来考上青华大学。如果你选择了唱歌,你可能就成了娜娜;如果你选择了绘画,可能就上了美院……”
林敏感慨道:“当初我们看到人家的小孩子都有特长,就我家小孩什么特长也没有,曾经着急过,担心她没有特长将来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当时根本想不到后来能恢复高考。”
宋浩文接着说:“所以啊,在那个大家都不太重视文化课的年代,姐姐重视了,才能顺利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而那些当初不重视的人,面对高考,虽然百般勤奋,甚至于达到‘头悬梁、锥刺股’的程度,还是像范进中举般的艰难……”
听到宋浩文说到这里,一家人都会心地笑了。确实,田语汐高考非常轻松,从来没有熬过夜,他们对于别人孩子高考的艰难都不太理解,一度嘲笑他们是调皮或低智商。
宋浩文又说:“青华大学是以工科见长,可是姐姐却偏偏选了这所大学里不太受重视的经济管理专业,可正是这一选择,让姐有机会进入哈佛大学深造经济贸易学;回国后又能顺利进入经贸部工作。你们想一想,姐之所以有今天,是还是有迹可寻?有些事在上小学时便已经种下因了,这才有后面的果?”
田鹏飞对宋浩文赞叹道:“说得太好了。来,我们爷俩干一杯!”说完,带头将杯中酒一口闷了。
田语汐觉得开心,跟妈妈也干了一杯红酒。
宋浩文不慌不忙地问:“叔叔、阿姨,你们觉得经贸部是不是姐工作的终点站?”
田鹏飞和林敏不由得一愣,就连田语汐也茫然了。他们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宋浩文嘻嘻笑道:“姐姐退休前能当到部长吗,或者下派到外地做省长吗?”
田鹏飞一口否定:“这怎么可能?祖坟冒青烟了吗?退休前处级还差不多,司局级的概率就很低了。”
宋浩文忽然又问田语汐:“姐,你在哈佛学的是什么专业?”
田语汐疑惑地说:“你不是知道吗?我学的是企业管理。”
“是学管理理论吗?”
“管理理论能有多少条?一个月就能学完。主要学的是经济案例。”
“哪些案例?”
“都是些诸如空客、丰田、三星等跨国公司、世界五百强企业解决突发危机、跨越发展的典型案例。”
“你在部里做什么?”
“收集资料,做些上传下达的工作。”
“你手下有兵吗?”
“怎么可能?我们处室总共七八个人,我只是个新兵,只能自己管自己。”
“你能对管辖企业提供建议吗?”
“这个提了有什么用?谁会听我的?”
“那你留学了两年有什么用?不等于白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