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私下里不止一次跟老公田鹏飞谈过,要是宋浩文能成为他们的女婿,那该多好。可是如今女儿选择了出国留学,两年后能否如期归国,还是个未知数,另外,两人岁数相差了四岁,是否会成了两人进一步交往的障碍,这个也很难确定。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也不知道宋浩文的想法,这事就不好公开提出来,只能留待时间来验证吧。
这时,田鹏飞拿了一大包卤菜回来,加上林敏炒的两个热菜,桌子上一下子摆满了菜。田鹏飞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五粮液和一瓶封缸酒,两个男人吃辣酒,三个女人吃甜酒。
吃饭时,田语汐问起了工作室组建小乐队的事,田娜娜就问宋浩文有什么高见。她对他一直有点小崇拜,对他说的话非常信服。
宋浩文想了一下前世各个乐队的组成情况,说:“乐队组成应该少而精,机动性强,演出效果达到就成。除了主唱,我们需要一把节奏吉他、一把主音吉他、一把贝司和一个架子鼓就可以了。欧美的许多流行乐队都是这么组合的。”
田娜娜点了点头。“这跟我的想法几乎不谋而合。小弟,你不上音乐学院真的可惜了。”
田语汐有点羡慕地说:“你俩一个唱,一个写,又是对唱,真的是天生的一对。现在又共同经营一家音乐工作室,今后在一起工作的机会很多……”
林敏和田鹏飞闻言相视而笑。林敏说:“汐儿过几天就出国了,以后的联系也不方便了。这几天,娜儿和小宋有时间要多来家里找汐儿玩。”
田语汐有点伤感地说:“我现在倒有点后悔出国了。孤身一人在陌生的海外,身边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有什么事没人帮,找人聊天没对象……如果只是为了学习,其实在国内也一样能学到知识。”
“能出国留学当然是好事。学知识,长见识嘛。只是千万不能变成洋奴,崇洋媚外,更不要数典忘祖,背叛国家。华夏人就是华夏人,再怎么变,人种也不会变。”宋浩文感慨道:“可悲可叹的是,今年你们这批公派留学生,以及今后二三十年,自费出国留学的人,一旦跨出国门,大多数都不再爱国,而是选择了欧美绿卡,成为了假洋鬼子,个别的还成为了反对华的枪手。”
宋浩文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沉默。因为大家并没有他前世的阅历,还带着朴素纯正的思想,他们无法想象金钱和无.政府主义,对人性的腐蚀和诱惑力到底有多大。
过了一会儿,田鹏飞率先打破了沉默。“国家花钱,送你出国,是为了让你学好本领,回来报效祖国,而不是让你投靠外国,卖国求荣,那样不仅本人令人不齿,就是家人也会让人侧目以待。娜娜,你要记住,无论国外的物质条件有多吸引人,学成后一定要尽早回国工作。这里有你的亲人,更是你的根。”
田语汐慎重地答应道:“你们放心,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首先考虑的是华夏。”
宋浩文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前世香港歌星张明敏,在1984年春晚上演唱的《我的中国心》。这是一首由黄霑作词、王福玲作曲的爱国主义的歌曲。“语汐姐,我们都相信你。我最近写了一首新歌,是送给那些海外游子的,你听了可能也会有所感触。”
田娜娜一听宋浩文有新作品,美眸立时闪闪发亮。“小弟,什么歌,快唱给我们听听!”
田语汐满怀期待地看着宋浩文。“我也想听听!”
田鹏飞和林敏也鼓励宋浩文把新歌唱给大家听。
宋浩文厚着脸皮、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清了一下嗓子。“这首歌名叫《我的中国心》。我轻轻哼一遍哈,请大家批评指正。”
大家一起拍掌,以示鼓励。
“河山只在我梦萦,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洋装虽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中国印。
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
无论何时,
无论何地,
心中一样亲。
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
就算身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宋浩文唱完,众人一时都沉浸在歌曲的昂扬意境中不能自拔。田语汐和田娜娜不禁眼中噙着泪花,连连赞叹:“歌太好了,写得太好了!”
田语汐激动地说:“我要把这首歌学会,带到国外去唱。”
田娜娜对宋浩文说:“这首歌,你唱最适合。明天你抽时间跟我到歌舞团排练一下,尽快把它推出。这样,我们浩娜音乐工作室又添了一首主打歌。”
宋浩文一边心里对原唱张明敏说着对不起,一边对田娜娜说:“这歌不急。等我们乐队组好后,在音乐室排练,到时一旦推出,有可能一鸣惊人。”
田娜娜有些着急道:“可我们的乐队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歌那要拖到何时?”
宋浩文从前世中知道,“京漂”一簇还得过几年才能出现,十多年后,才能形成高潮。此时,京城的酒吧文化也没有形成气候,有许多搞音乐的高手由于编制问题,进不了乐队、剧团、歌舞团等单位,只能散落在民间,但是他们往往真的是对音乐满腔热血,酷爱迷恋,只要给他们一个平台,哪怕收入微薄,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加盟。
“娜姐,这个不用着急,我们一步一步来。你那里不是有《你的眼睛》和《又见溜溜的她》两首新歌吗,先把它们推出来。你回去跟你妈商量一下,把音乐室的房子租下来,然后就去办营业执照。有了执照后,我们可以做广告,公开招聘,购置设备……这些工作一个月左右应该可以完成。”
晚饭后,宋浩文和田娜娜告辞回去。因为不顺路,田娜娜谢绝了宋浩文相送的要求,两人便各自乘车回家。
到了营业部后,宋浩文看到柜台上放着零售的古玩,突然想到自己有些日子没有关心收藏的宝贝了。便到房间里打开保险柜,仔细欣赏了一会吴王剑和鸡缸杯。放好这两件宝贝后,又查看了保险柜中最近收购的一些宋元明清磁器和古玩,想着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心里很是得意。
接着,宋浩文又来到院子里。因为要存放大件的收藏品,他在院子的一角特地搭了个二三十米的大棚,里面已堆放了不少明清家具、金丝楠木、大型磁器、玉石雕品和太湖石。他粗粗地查看了一下,心里对自己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这么多的收藏,不禁有些惊讶。他知道,若是再迟一二年下手,这些宝贝就不属于他了。
在院子里待了没多久,他又回到西房间,开始整理办公桌抽屉里的杂物。无意中发现了他花三百元从阿菊手里买的假画,一想到这幅涂鸦之作,竟然被说成是唐伯虎的秋香美人图,就觉得特别可笑。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阿美那憔悴的病容,心里不由得一紧,不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后来有没有去上学。他便决定明天上午到她家看看,如有什么困难,不妨再帮她们一把。
宋浩文将假画依旧放回到抽屉里,然后打起精神修理了两台电视机,看到时间已经快到了零点,感觉有点疲倦,就放下工作,洗洗睡了。
第二天上午,宋浩文安排好营业部里的事后,独自一人走到阿菊家。到了大门口,他正要喊话,却见从屋内走出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问他找谁,有什么事。
宋浩文听了一愣,以为走错了地方,回头看了看胡同和门牌,感觉没错,就问,这是不是阿菊家。
对方听了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说,不认识。宋浩文又说,她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儿,叫阿美。对方听到这里,这才反应过来。说,你找的是原来这房子的主人啊?她们搬走了。这房子卖给她家了。
宋浩文听了心里一惊。“您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只知道她们卖房子是为了还债。”对方摇了摇头。
宋浩文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失落感。早知如此,他多给对方一些钱好了,也不至于现在无家可归,还带着一个生病的阿美。他见从对方口中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便怏怏不乐地原路返回。
没走几步路,宋浩文就出了胡同口,迎面碰到了一个大叔,大声喊住了他。他看着对方有些面善,正在猜想何时见过,大叔已笑着说:“小伙子,还记得我不?我是老张啊。”
宋浩文恍然大悟,一把拉住老张的手说:“想起来了!你是阿菊的邻居。”
“是的。你过来有什么事吗?”老张关心道。
“我是来看阿美的,没想到她们却搬家了。你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现在过得怎样?阿美的病治好了吗?”宋浩文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诸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