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龙根的入口,如果没有‘印记’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的。”罗纳德一边在隧道的墙壁上刻画着赤红的线条,一面向着其他人解释着。
被他刻画在墙上的线条有着红光闪过,周围稀薄的元素,又或是魔力开始充盈起来。
印记吗……楚子航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肩的那个半朽之树的胎记,那是他从零号高架桥回来之后就一直存在的。这可以算得上是“神”的馈赠,也可以看作是诅咒。在长江之上,遭遇那道迷雾之时,这印记就像是预警一样的滚烫起来。同样的,在之前的废弃防空洞内那个尼伯龙根之中,这印记也有过预警。
罗纳德接着又说:“但是,在某些情况下,有了印记也不一定能有用就是了。”
楚子航默然,这是无数次的在高架桥寻找的他已经知道了。
“不过……那是对于其他龙类而言!”罗纳德又接着说,脸上挂满了自豪,“对于我而言,那不过是点小麻烦而已。”
“所以还是可以进去的吗?”楚子航抬头问。
“当然,你以为我是谁?”罗纳德骄傲的说,他回到了破旧隧道的中央,在那里,康纳德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平台,上面有着复杂的炼金纹路在流动。
“按理说完全关闭的尼伯龙根,即使有了印记也是需要那处尼伯龙根构建者的同意才能出入的。”罗纳德跳上了平台,对着那上面一堆所有人都看不懂仪表盘操作了一阵,“但是当位与‘原型’……也就是尼伯龙根的参造物之内,这一点就不需要考虑了。‘原型’与‘完成品’的尼伯龙根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这联系刚好可以成为侵入那里的契机。”
“所以这就是这处地方被藏的如此深的原因吗……”一旁围观的梅涅克抱胸沉思,然后他又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那么直接把这里毁掉,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不是更好吗?”
罗纳德回答:“这样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了,不过他们要先掌握侵入的方法才是。而很遗憾的是,在没有我的炼金术支持是无法达成的。所以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秘密。”
解释完,罗纳德回头对着楚子航:“好了,把印记拿过来吧。”
“可是……”楚子航犹豫了一下,“你之前不是有说过,我进入的那个尼伯龙根并非是我们寻找的目标吗?”既然如此,那他拥有的印记就无法使用。
罗纳德之前以无比果断的语气告诉他这一点的时候,让他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又向他讨要印记,这让他有些不解。
罗纳德跳了下来,直接了当的拔出了他腰间的两把村雨:“你确实没有那里的印记,但不代表其他东西上没有。”
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意外,楚子航到现在仍然把两把村雨随身携带。
罗纳德回到高耸的炼金矩阵台子上,把两把村雨还有康纳德提前拿出来的七宗罪·色欲放置在一个凹槽中。他带着有点微妙的表情解释:“被你所杀死的龙王……他们毫无疑问的拥有那里的印记,而某种程度上,他们的血液也可以代替印记。”
他原本是打算等找到原型之后再跳转会去卡塞尔学院对着那具龙骨抽血的,现在看来不用再跑那么一趟了。
炼金术构建的平台上,两把村雨和色欲短刀漂浮了起来。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扫过剑身,原本被拭擦干净的光滑剑刃上冒出冰露一般的水滴。而水滴之中,有着鲜红无比的血丝。罗纳德将三把剑身上沥出的血丝提取出来,封存进蓝色的魔力结晶中。
“好了,这样一来门票就已经到手了。”罗纳德把玩着逐渐变成红色的魔力结晶。
“那么现在……”他看隧道里的其他人,目光在楚子航还有狮心会一众的脸上一一停留了一阵,“……现在是该考虑考虑进入的人选了。”
毫无疑问,考虑了多种情况,斥候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楚子航的身上。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怨言,甚至说还很乐意。
隧道里很安静,安静到就像所有的声音都死去了一样。原本是为隧道通风而设立的风扇无力的晃动着,既没有风,也没有带走这里任何一处早已死寂了的空气。孤冷清寂的灯光之下,空寂的世上似乎只有楚子航一人在独自行走的脚步声……还有他沉稳的心跳声。
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寂寞的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孤独,或许是因为原本一直相随的人不在身边,让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走着走着,他停了下来。前方的铁道之上,有着一辆和他一样孤寂的影子。那是一辆铁路用的人力手摇小车,是那种只有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老电影看见的小车,在这尼伯龙根里似乎没有经历岁月的洗礼,虽然还是那副破破旧旧样子,但是检查后仍然能用。
……
湖弄完苏晓樯后,路明非独自来到大厅侧面的卫生间之内。这有些阴冷的空间与外面的热闹气氛不一样,一静一热彷若两个世界一样。
打开水龙头冲冲手,等同样在洗手台前的另外一人离开,他才不紧不慢的擦干手掏出外套口袋的纸条。纸条是庄园的主人,那个神神秘秘的林老板在门口说话时偷偷递过来的。
这似乎是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但无比清晰的画着这做度假庄园的结构,其中红色加粗的那个似乎是这里的紧急逃生路线。纸条的旁边,还有这几行小字,上面是这样一句话。
“我的提醒只有一次,接下来我将不会再给你任何的帮助。”
“如果只有一次,那么之前的那两次算是什么?”镜子里的路明非笑了笑,“接下来的发展,似乎会有些有趣啊。”
路明非头也不抬的回:“再有趣也和你无关,给你放风的机会不是用来说风凉话的。”
“别那么说吗,哥哥。”镜子中两只眼睛的童孔完全是金色的路明非露出讨好的神色,“这里的游戏再好玩也会腻,而且我又不是苏苏,只要有薯片和小说就能活下去的……至少,你得给我加上金拱门的全家桶才行。”
收起纸条的路明非仍然头也不抬的拿出手机,翻到某个软件下单:“正好星期四,注意一下外卖电话。”
“这鬼地方能有外卖进来吗……”路鸣泽小声的滴咕着,“不是……哥哥,你在那边吃香喝辣又带着妹子出风头的,你就忍心只让我吃这个?”
“不喜欢也可以,我换地址了。”
“别别别!我承认我馋他家新品有一段时间了。”
镜中安静了一会儿,再次出现的路鸣泽打了个汽水味的饱嗝:“低估这群送外卖的了,这种地方都能找得到。”
当外卖小哥的手伸过紧闭的窗户,差点把装外卖的袋子怼到他脸上要五星好评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房间”,好像除了他之外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
“我说哥哥,你是不是太仁慈了一点?那些家伙都快跳你脸上蹦跶了。”不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镜中的路鸣泽挑着牙签叹了口气。和路明非一样的脸上是吊儿郎当的表情,完全一副精神小伙的样子。
路明非随意的问:“所以呢?”
“所以,当然是得好好让他们长个记性啊!”路鸣泽把牙签一吐,恶狠狠的模样像是来收保护费的。
“你可是前所未有的狂猎之王,干掉过完全体的龙王,手下还管着一大票英灵,独占着死者之国……”路鸣泽说着一大长串话,满是讨好的脸凑近镜子,“哥哥你要是觉得等他们一个个慢慢的跳出来凑齐有些麻烦,就交给我去做,保证让那些藏在暗地里不敢露面的家伙都乖乖的跪在英灵殿门口,好让你把他们一个个的踢下英灵殿之下的深渊玩儿!”
路明非抬起头,含有深意的眼睛看着镜中的人:“这才是你冒出来找我的目的吧?”
“嘿嘿嘿……”路鸣泽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直玩电子游戏也会腻,偶尔换换其他种类的也不错嘛。”比如真人偏动作类型的。
然后他停了下来,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金色的童孔静静的看着路明非的身后。
……
克里斯廷娜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追向前面离开的人影,期间有不少人用着英语上来想搭讪或是结交,被她用英语回了一句听不懂英文后甩在身后。
在离卫生间有点距离的地方站定,她望着上面的蓝色标志陷入了纠结中。按照任务的保密以及对周围人群的安全要求,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有来见过他。
但她已经等待了一会儿,在那之后进入的人都已经回去了,任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好的预感涌上头来,正处于风声鹤唳时期的克里斯廷娜见左右无人,摸出绑在大腿内侧的手枪悄悄的靠近。
隔着膈音性能一般般的门,克里斯廷娜勉强能听到里面有轻微的水滴声,像是水龙头没有拧紧,除此之外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水滴声断断续续,有些不像是水龙头上滴下来的,而是像某些其他东西……比如尸体上滴下来的其他什么液体。
越来越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些颤抖的手扶住耳朵里的隐形耳机,提醒大厅里还有外面的同伴注意刚刚出去的人。克里斯廷娜握紧住枪,平复开始剧烈跳动起来的心,冷静下来举着枪轻轻的推开的门。
不输与外面的装修,同样是明清时期风格的卫生间有着和外面一样豪华、甚至有些过头的装修。而里面的场景也不像她之想象的那样,有着倒在地上正在冒血的年轻男性尸体什么的。至于她要找的人,正站在洗手池的前方一动不动的,像是被她的出现给吓到了一样。
通过镜子,克里斯廷娜可以看到对方像是惊与她的出现而呆住,现在大概正在怀疑到底是谁走错的脸。
若无其事的悄悄收好枪,然后伸手撩过耳边的头发,解除之前对同伴们的预警,心里盘算着在这个时候应该要怎么开口才不会尴尬,思考的克里斯廷娜下意识的对上了镜中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有着像是太阳一般的光芒,又像是金色的碎屑在其中流动……总之,那是一双看见后就无法移开,让人不禁升起臣服之意的眼睛。
镜子里的人对她笑了笑,克里斯廷娜觉得有声音在叫着自己。有莫名的感情涌了了上来,如此的熟悉,又有些陌生,像是被遗忘一样。她不受控制的向前,想要跪伏和依赖在那道身影面前。不过这时,那道目光移开了,那说不出感觉来的的笑容也一起消失了。
“虽然我很想说一声好久不见,但是……”洗手池前的人转过头来,眼里是华夏人正常的黑褐色,也没有什么莫名的笑容。刚才的那些景象,像是只是她看眼花一样。
路明非回头,看着有段时间没有见,打扮的还挺仙气的俄罗斯菜鸟调查员小姐。他环顾了一圈周围,又看向她:“但是克里斯廷娜小姐,这里是男卫生间。”
知道这里是男卫生间,从愣神中恢复过来的克里斯廷娜在听到身后门外的脚步声,知道要有人进来的她迅速的拉上面前的人,躲进了一边的隔间里。
后面进来的人愣了一会儿,他好像有听到高跟鞋踩过的声音,空气中也有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一个人够用,但两个人绝对拥挤的隔间中,路明非坐在马桶上,而克里斯廷娜坐在他腿上,并在不断的用眼神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两人离得很近,身姿起伏的克里斯廷娜身上那有些清冷,但并不怎么重的香水味环绕在身边,让路明非觉得鼻子发痒。
在听到外面的人离开之后又等了一会,路明非先伸手示意克里斯廷娜不要说话。
“阿嚏!”
他侧身定了一会,打了个喷嚏才回后头来:“好了,你可以说了。”
直到现在丝毫没有觉得尬尴,克里斯廷娜贴着隔间的门板站了起来:“路,我想我可能再次需要你的帮助。”